35、人生的转折
马克·查伦发现自己已处于十分尴尬困难的境地。他是一名堕落的警察,这一事实并没有把他变成一个笨蛋。事实上,他有一个细腻而富有分析能力的头脑。他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在犯错。他和海岸警卫队通过电话之后,一个人躺在床上,思考着目前的局势。首先,亨利听到自己的加工厂被破获一定不高兴,加上他的三个人已经死亡,还有大批毒品的损失,他一定感到十分愤怒。亨利的供货也不是源源不绝的。更糟的是,干这件事的人不知是谁,杳无踪影。他还会干什么呢?
他知道凯利是谁。他甚至对问题重新进行了分析,发现其中有着惊人的联系与巧合。在安吉洛·沃雷诺被干掉的那天,就是凯利这个人偶然让帕姆·马登搭了他的车,而在经过了那个令人作呕的暴风雨夜之后,帕姆实际上就在他的船上,当时距海岸警卫队的快艇不过二十英尺。现在埃米特·瑞安和汤姆·道格拉斯想了解这个人的情况,并采取了不寻常的步骤,要求海岸警卫队帮忙寻找这个凯利。为什么?其后对城外的一位证人的调查更是打那次电话的主要原因。埃米特和汤姆正在调查喷泉谋杀案,同时也在调查几周之后发生的那些谋杀案。他曾经对亨利说过那个“富有的海湾流浪汉”,现在警察局的头号谋杀案调查小组对这个人发生了兴趣,而他早已直接卷入亨利组织的一个叛逆者的生活之中。他有一艘游艇,住的地方距亨利的毒品加工厂不远,而亨利仍在愚蠢地利用那个地方加工毒品。这是一连串的、独特的、似是而非的偶合。由于查伦认识到自己已不再是一名可以参与犯罪调查的警官,而是一名罪犯,是这些正被调查的案子的参与者之一,这些联系和巧合使他感到尤为心烦意乱。
警官躺在自己的床上,上述认识使他感到惊慌失措。然而,他对自己却不那么想。查伦认为自己是超脱于这一切之上的,他不过是个旁观者,偶尔介入一下,并不是这些事件的内幕人物。不管怎么说,他在缉毒组一直有很好的表现,而他亲自格杀埃迪·莫雷罗更强化了这个印象,这件事可算得是他职业生活中的一项杰作,因为他在五六个警官的面前杀死了一名真正的贩毒者——尽管这次行动是他预谋的——但事后,他却被宣布为现场正当射击。为此他还得到了一段支薪的假期,另外,亨利也给了他一笔钱作为代价。这似乎是一场特别令人开心的游戏,而且,作为一名领取市民为之提供薪俸的缉毒人员,杀死一名毒犯并没有怎么超越自己的工作职责。人们依靠幻想而生活,查伦也不例外。他对自己说,他一直在做的事情都是对的。因为他只是集中精力,根据亨利不断向他提供的线索,清除掉每一个危及亨利生意地位的毒品供应商,他这样做并不过分。他可以控制自己手下的警探的调查范围,可以把当地的整个市场交给一个在他的案卷中没有前科的毒品供应人来掌握。这就使亨利的业务得以安全地发展扩大,从而吸引了托尼·皮亚吉及其东海岸的各个客户的注意。他曾经对亨利说过,很快,他就不得不让皮亚吉的人也沾一点这种业务的好处。亨利对此表示理解。毫无疑问,他是和皮亚吉商量过的,因为皮亚吉人很聪明,头脑复杂,完全懂得这种游戏的好处。
但是,现在有人在这种易燃的东西中扔下了一根火柴。他所掌握的情况只是单方面的,是远远不够的。因此,他必须设法掌握更多的情况,对吧?查伦想了一会儿,拿起电话。他需要拨三个电话才能找到自己要拨的号码。
“州警局。”
“我是巴尔的摩市警察局的查伦警官,我要找乔伊队长讲话。”
“你运气不错,警官,他刚刚回来,请稍等。”接着他便听到乔伊疲倦的声音。
“我是乔伊队长。”
“你好。我是查伦警官,马克·查伦,巴尔的摩市警察局的,在缉毒组工作,我听说你破了一个大案。”
“可以这么说。”查伦听到对方疲倦地坐在椅子上的声音。那里面似乎还包含着一种得意和满足。
“你能简单地和我谈谈整件事吗?我可能可以提供你一些有关的消息。”
“可是,是谁告诉你这事的?”
“奥雷亚,就是为你们开船的那位海岸警卫队的水手。我同他合作过一两个案子。你记得塔尔伯特县那次农场的大麻案的大搜查吗?”
“那次是你吗?我想那次海岸警卫队可出了风头。”
“为了保护我的线民,我只好让他们那样做了,如果你想证实,可以打电话给他们。我可以把电话号码告诉你,巡逻站的站长是保罗·英格利希。”
“好,查伦,我相信你。”
“在五月份,我和他们一起度过了一天一夜,为的是寻找从我们这里跑掉的一个家伙。我们一直没找到这个人,船也没找到。奥雷亚说是……”
“被鱼蟹吃掉的那个人,”乔伊屏住气说:“有人被沉入水中,看起来有一段时间了。你知道这人的情况吗?”
“那人名叫安吉洛·沃雷诺,住在城里,一个小毒贩,想扩大自己的业务。”查伦描述了一番。
“身高差不多……?我们还得进一步查证他的身份。你的情报很有帮助,警官。你想从我这儿知道些什么?”
“你能告诉我什么呢?”查伦开始记笔记。“你们怎么处置赞莎?”
“在她的律师的同意下,暂时拘留作为人证。我们会保护这位小姐,但看来好像我们要和一些讨厌的家伙打交道了。”
“我相信是这样的,”查伦答道。“好吧,我再想想我还能帮你们点什么忙。”
“谢谢你的支持。”
“啊,上帝!”挂上电话后,查伦不禁暗自惊奇。白人……白色的大船。博特和托尼才介绍参加活动的两个人,后脑中弹,口径点四五。简直就像被枪毙了一样,在毒品这一行中可真少见。查伦不禁打了个寒战。使查伦吃惊的不仅是这一事件的冷酷,而是这次谋杀的技巧和效率。正如那些街头毒贩的死一样,也像汤姆和埃米特在调查的谋杀案一样。他们想要见凯利,而他正是一位白人,有一艘大型的白色游艇,住的地方距那间加工厂又不远。这难道是偶然的巧合吗?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是他可以放心地给亨利打电话。他了解这一地区的每一个有关贩毒案件的窃听装置,而且没有一个窃听器是针对亨利·塔克的业务的。
“喂?”
“博特和他的朋友都死了,”查伦宣布。
“怎么回事?”对方吃惊地问。
“我告诉过你,萨默塞特的州警察局已经发现了他们,安吉洛的死他们也知道了,他们找到了他的尸体残骸。加工厂完了,亨利,货物也完了,他们还把赞莎拘留了起来。”他实际上也感到了某种满足,查伦仍然是一名警官,消灭一起犯罪行动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悲伤的事情。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对方尖厉的声音问道。
“我想这一点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们需要碰头。”
凯利驾驶着租来的金龟车经过自己过去夜间栖身的那幢房屋,朝它看了一眼,然后直奔自己的住所而去。他酒足饭饱,但身体感到疲倦。他下午曾睡了一觉,本来不该感到累的,开车出来主要是为了透透气,消除心中的愤怒,他经常这样做。现在他已经看见了那个用鞋带杀死帕姆的人,干掉他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凯利从未杀过手无寸铁的人,但他知道如何杀他们。在加利福尼亚的科罗纳多,很多训练有素的人曾花了很多时间教过他各种巧妙的方法,每当他看到什么人,他都把那人记在脑子里,犹如画在一张纸上一样,还有在什么地方采取什么样的行动,这对他来说是很熟悉的。是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是值得去冒险的,事情的任何后果也都是值得的……但这并不是说他就要承担这种后果,因为冒险并不等于丢掉性命。那是事情另一方面的问题。
可是,他现在可以看到事情的后果和结局。他不得不开始计划如何应付其后的情况。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好吧,警方现在已经知道他是谁,但他可以肯定,警察并没有掌握任何证据。赞莎并没有看见他的脸,他是化了装的,即使她告诉了警方,也说不清他的面貌。唯一的危险是在离开码头返航时她可能看见了他的船的登记号码,但那也用不着担心。没有物证,他们在法庭面前就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警方知道他讨厌那些贩毒者,也可能知道他受过何种训练,但他进行的这场游戏是按照一定规矩进行的。而警方却采取了另一套规矩。两相比较,这些规矩对他有利,而对警方不利。
他朝车窗外看了看,测量了一下角度和距离,制订了初步计划,可以采取不同的行动方案。他们选择的地点没有什么警车巡逻,有一片开阔的地面,任何人想接近都会被发现,必要时,他们可以毁掉这里的一切证据。对他们来说这是合乎逻辑的选择。但他们忘了一点,那就是他们没有考虑另外的战术规则。
凯利想:这不是我的问题,然后朝自己的住所驶去。
“上帝……”罗杰·麦肯齐脸色苍白,突然感到恶心起来。他们站在他位于华盛顿西北部的家中的早餐桌旁。他的妻子和女儿现在正在纽约采购秋天的所需之物。赖特于六点五十分突然来访,他穿戴得很整齐,和早晨凉爽的微风有些不太协调。“我认识他父亲有三十多年了。”
赖特喝着橙汁,这种酸性的饮料对他的胃没有多大好处。这是最严重的叛国罪。希克斯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伤害自己的同胞,其中的一个他还知道名字。这件事如何处置赖特已下定决心,但罗杰心里仍在犹豫不决。
“我们一起去过伦道夫,曾在一个轰炸大队中干过,”麦肯齐说着。赖特决定让他把心里的话全部都说出来,尽管那样可能会多花点时间。“我们在一起干过不少事……”他说完,低着头,凝视着尚未动过的早餐。
“我并不怪你把他弄进你的办公室工作,罗杰,但这个人干间谍,他有罪。”
“你打算怎么办?”
“这是犯罪行为,罗杰,”赖特指出。
“我很快就要离开工作岗位了,他们想叫我参加竞选连任助选团,参加东北部的整个竞选工作。”
“这么早?”
“杰弗·希克斯将参加马萨诸塞州的竞选活动,鲍勃。我将直接和他一道工作,”麦肯齐抬起头,在餐桌对面结结巴巴地说。“鲍勃,在我的办公室进行间谍调查,会把一切都毁掉的。如果我们的事……如果你的行动公开了……我是说,把事情公开了出去……万一出了差错……”
“我很抱歉,罗杰。可是,这个小混蛋出卖了他的国家。”
“我可以解除他的职务,把他辞掉。”
“那不太好,”赖特冷漠地说,“很多人可能因为他而丧命,他不能逍遥法外。”
“我们可以命令你……”
“要我徇私枉法吗,罗杰?”赖特问道。“那是重罪。”
“你们搞窃听是非法的。”
“这是国家安全调查,不要忘记,我们现在还在战争状态,方法可以有所不同。另外,将要发生的一切都让他听到,他会泄露出去的。”赖特对此深信不疑。
“那就是要冒险把总统搞垮,你认为现在这样干对国家有什么好处吗?我们和俄国人的关系会怎么样?现在是关键时刻,鲍勃。”什么时候不是关键时刻呢?赖特想问,但没有开口。
“那好吧,来找你就是要听一听你的指示,”赖特说道。他总算知道了他的想法。
“我们不能进行调查,那样会导致公开审判,政治上是不可取的。”麦肯齐希望谈话到此为止。
赖特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他驾车回兰利自己的办公室的路上,心里一直不舒服。虽说撒手不管可以省心省事,但赖特此刻面临着一种情况,尽管这种情况有利,但他不想让这成为一种习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撤掉窃听,必须立即去做。
一切事情发生之后,报纸把事情公布了出来。头版头条以大字标题公布了一直沉睡的萨默塞特县这起罕见的有关毒品的重大杀人案。瑞安看完了整个报导,再也无心去阅读自己每日必读的体育新闻了。
一定是他,警官想道,有谁会把大量的毒品丢在那儿呢?还有三具尸体。那天上午他提前四十分钟离开了家,他的妻子感到十分惊讶。
“欧图尔太太吗?”桑迪刚刚做完早晨的家事,正准备清查一下账单。电话突然响了。
“你是谁?”
“我是詹姆士·葛莱。你曾打电话给我的秘书芭芭拉,是吧?”
“是的,有什么事吗?”
“我本来不想打扰你,但我们想找到约翰。他不在家。”
“是的,我想他在城里,但我不知道具体地址。”
“如果你有他的消息,请通知他打电话给我好吗?他有我的电话号码。对不起,麻烦你了。”对方说话彬彬有礼。
“很高兴为你效劳。”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她纳闷道。
她感到很紧张。警方在追查他,她已经对他说过了,而他似乎并不在意。现在又有人想找到他,为什么?接着,她看到客厅里的茶几上有一份早报,一个病人的兄弟正在阅报,头版的右下角有一标题:萨默塞特的毒品谋杀案。
“大家都对那个人感兴趣,”法兰克·艾伦说道。
“什么意思?”查伦已来到西区,借口是为了打探一下对莫雷罗被杀一事的调查情况。他已和艾伦谈过,被允许看了其他在场警官和三名市民目击者的证词。既然查伦大方地放弃了过问此事的权利,那次枪杀事件看上去也没有多大问题,艾伦认为让他看看有关材料也没有什么关系,而且还有自己在场。
“我是说,自从匹兹堡打来电话说那个姓布朗的女人被杀之后,埃米特打来电话问过那个人,现在你又问到他,到底怎么回事呢?”
“案子中提到他的名字,我们也弄不清什么原因,只是简单地查一下。你能谈谈他这个人的情况吗?”
“嘿,马克,你现在是休假,不要忘了!”艾伦指出。
“你是说我有一段时间还不会回来工作吗?难道我应该把脑袋挂起来吗?报纸上连小偷放假的文章我都是要看的嘛!”
艾伦只好让步。“请注意,现在我开始认为,这个人可能出了事,我想我已掌握了他的一些情况,啊,是的,我忘记了,请稍等。”艾伦离开办公桌朝档案室走去。查伦假装看了一会儿文件,等待他回来。艾伦将一个卷宗丢在他的胸前:“在这里。”
那是凯利的部分档案资料,但内容不多。查伦边翻边看,其中包括凯利的潜水资格登记,教师的评价和一张照片,还有其他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查伦抬起头:“他住在一个岛上?我也听说过。”
“是的,我问过他这事,很有趣。不管怎么说,你为什么对此很感兴趣呢?”
“只不过是出现了他的名字,可能什么事也没有,但我想查问一下。我要是看到水面上一直冒泡泡,我就想看看水下有些什么。”
“我应当把这件事告诉埃米特和汤姆,我差点忘了。”
更好了。“我要去那边,要我告诉他们吗?”
“你愿代劳?”
“当然。”查伦把文件夹在腋下。他先在布拉特图书馆的一个分馆停了下来,在那里他把文件复印了一份。然后他上了照相馆,不出十分钟,他将凯利证件上的小照片放大了五张。是他的警察徽章使他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件事情。他把车停在总部门口,把复印放大的有关资料留在车上。他在总部花了一些时间,让一位警官将材料送到谋杀案调查处去。他本可以把这些情报据为己有,但仔细一想,他觉得还是按照一个正常的警官的职责行事更为明智一些。
“究竟出了什么事?”葛莱关上办公室的门,问道。
“罗杰说,进行调查会在政治上产生不利的影响,”赖特答道。
“噢,真有那么糟糕吗?”
“后来他说由他来处理这件事。”赖特补充说。他话不多,但意思表达了。把问题搞复杂没有什么意义。
“那他是什么意思?”
“你想呢,詹姆士?”
“这东西从哪儿来的?”文件摆在了他的桌上,瑞安问道。
“一位警官在楼下交给我的,”年轻警官回答说,“我不认识他,但他说是交给你的。”
“好吧。”瑞安挥手让他走了,然后打开文件。他第一次看到约翰·特伦斯·凯利的照片。他刚过十八岁就参加了海军,在……服役六年,光荣退伍时是位帆缆军士长。他很快明白了,这些文件经过了很多次筛检,这是可想而知的,因为海军部主要对他的潜水员资格感兴趣。上面还注明了他从水下爆破学校毕业的日期,以及他后来当教官的记载。有三份文件对他的评价都是海军中的最高等级,还有一封三星将军的推荐信。海军部对此深信不疑,将军还列举了他的各次受奖的情况,一次海军十字勋章,一次银星勋章,一次战斗胜利铜星勋章,以及两串代表同等荣誉的功勋片,还有一枚授给伤员的紫心勋章和两串与紫心勋章有同等荣誉的功勋片。这一切都给巴尔的摩警察局的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家伙可真不简单,是吧?
瑞安放下卷宗,看到古丁谋杀案的一部分。那意味着法兰克·艾伦……他给他打了通电话。
“谢谢你提供有关凯利的资料。是怎么搞到的?”
“马克·查伦曾经来过这里,”艾伦说,“我正在进行有关他枪杀莫雷罗一案的善后工作。是他提到凯利的名字,说他的一个案子曾涉及此人。对不起,我忘了我有这份资料。他说由他送去给你,我想他不会介入贩毒事件,这你是知道的,但是……”他的声音引起了瑞安的兴趣。
现在事情进展得太快了。
查伦。他仍在出头露面,是吗?
“法兰克,我给你出了个难题。那位梅伊尔警官从匹兹堡打来电话一事,你没有向其他人提起吗?”
“埃米,你这是什么意思?”艾伦问道。听了对方的话,他心里有些不高兴。
“我并不是指透露给报纸,法兰克。”
“那就是查伦杀死毒贩那天的事,对吧?”艾伦在回想。“我可能对他说过什么……那天我只和他谈过话……让我想一想。”
“好,谢谢,法兰克。”瑞安抬头看了看州警局“V”营地的电话号码。
“乔伊队长,”一个微弱的声音说道。必要时营地的指挥官会在营地找一张舒适的床睡上四五个小时。传统上,一个州警察营地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乔伊现在希望萨默塞特县能够恢复正常,尽管他可能因为这次事件晋升为督察。
“我是瑞安警官,市警察局谋杀案调查处。”
“你们大城市的人现在肯定对我发生了兴趣,”乔伊调侃地说,“你想了解什么情况?”
“什么意思?”
“我是说,昨天夜里我正要上床睡觉,你们的另一个人给我打来电话,是什么查警官,我没有记下他的名字,说他可以辨认其中一个尸体……我确实记下了这事。对不起,我真是中了邪。”
“你能把整个事情告诉我吗?简单说一下就行。”结果情况并不简单。“那个女人还在拘押之中吗?”
“这你放心。”
“队长,没有我的通知,请不要放她走好吗?请原谅,请继续留住她。她可能是一桩重大谋杀案的见证人。”
“放心,这我知道,你忘了我们正在处理?”
“不,我是说我们这儿还有两起严重的杀人案,我已经调查了九个月了。”
“目前她不会离开这儿,”乔伊答应了。“我们还要和她谈话,她的律师很通情达理。”
“关于凶手有什么新消息吗?”
“还是我过去说的那些:男性,白人,身高六英尺左右,那女孩说他浑身涂有迷彩。”这些情况乔伊过去没有说过。
“什么?”
“她说他的脸和手都是绿色,像是军事伪装。还有一点,”乔伊补充说,“他的枪法很好。他杀的三个人,一枪一个,部位准确,做得干净利落。”
瑞安重新打开卷宗。看见凯利的获奖理由写着:步枪射击优秀,擅用手枪。
“队长,我还会打电话给你的。对于一个很少处理谋杀案的人来说,你这事处理得不错。”
“我还有违规超速驾驶事件要处理。”乔伊说完便挂了电话。
“你来得真早哇!”道格拉斯来晚了,说道。“看过报纸了吗?”
“我们的朋友回来了,他的事又排上行事历了。”瑞安把照片递了过去。“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一些,”警长说道。
“三颗紫心勋章的代价,”瑞安补充道格拉斯的话说。“想不想开车去一趟萨默塞特找那个女孩谈谈?”
“你认为……”
“是的,我认为我们有自己的证人,也有自己的泄密者,”瑞安对此平静地解释道。
他刚才打了电话,又听到了她的声音。他的目的快要达到了,可以抽出一些时间照顾一下其他方面的事情。凯利尽管是个工作狂,但并不过分,仍不失人情味。
“约翰,你在哪里?”她的声音显得比上次更加急切。
“我在某个地方。”他只想说这些。
“有你的口信,詹姆士·葛莱要你打电话给他。”
“好吧,”凯利笑着说,他本该在前天就做这件事的。
“报纸上说的是你吗?”
“你说什么?”
“我说,”她放低声音,“东海岸的三个死人。”
“我很快就到你那里去,”他说道,一阵寒意向他袭来。
凯利没有订报纸,那原因很明显——他常常不在这儿。但现在他需要一份报纸。他记起街角有一个自动售货店。他只需看一下报纸就行了。
她究竟知道了一些什么有关我的消息?
现在自责已为时过晚。他现在面临的问题和上次救多丽丝时一样。在他干自己的事时,赞莎正在睡觉,后来枪声惊醒了她。他蒙住她的眼睛,把她放下船,向她解释说博特曾经计划杀她。给她足够的钱搭灰狗巴士到其他地方去。即使她刚吸了毒,这事仍然吓坏了她。可是,警方已经抓到她了。这到底是怎么搞的呢?
孩子,要把原因找到。警方已在打她的主意。
对他来说,世界变得太快了。
好吧。现在你该怎么办?在回家的路上,凯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首先,他必须把那把点四五口径的手枪处理掉。但他已决定要做那件事。即使他不留什么痕迹,警方抓不到证据,但手枪总是一个线索。当他的任务完成后,一切都会结束。可是他现在需要别人帮忙,而且只有他为之杀人的那些人可以帮他。
“请找葛莱将军,我是克拉克。”
“请稍等。”接着凯利听到:“你昨天就该打电话来的,忘了吗?”
“我两小时后可以到你那里,长官。”
“那我等你。”
“卡西在哪里?”麦斯威尔问道。他实在很不喜欢叫他的绰号,他的办公室的负责人知道这一点。
“我给他家中打过电话,但没有人接。”
“很奇怪。”其实这并不奇怪,办公室负责人也知道这一点。
“是否需要我请博林的人查一下,将军?”
“好主意。”麦斯威尔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十分钟后,空军保安警察局的一位警长开车来到五角大楼的高级军官居住的半独立式的住宅。院子里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美国海军少将C·P·波杜尔斯基,牌子上还饰有一对飞机翅膀的徽章。这位警长只有二十三岁,很少和星级将军打交道,但他接到命令,要了解一下这儿是否有什么麻烦。早报就放在台阶上,车库内有两部小轿车,一辆上面的玻璃窗上贴有一张五角大楼的出入证。他知道,将军和他的妻子单独住在这里。警长鼓足勇气,敲响了房门。没有回音,他又按了门铃,也没有反应。年轻的警长不知所措。整个建筑都是政府的财产,身为警察他有权按规定进入每家房内,而且他接到了命令,他的长官一定会支持他的行动。他打开了门,里面没有声响。他在底层打量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不同的地方。他喊叫了几次,毫无反应,于是他决定上楼去看看。他登上楼梯,一只手握住白色的枪套……
二十分钟后,麦斯威尔将军来到了那儿。
“心脏病发作,”空军军医说,“可能是在睡眠中发作的。”
他的妻子可不是这种情况,她就睡在他旁边。达奇·麦斯威尔记得她曾经是一位十分漂亮的女人,可是后来因为儿子的死变得憔悴了。一个盛有半杯水的玻璃杯放在一张手帕上,为的是不致浸湿木制的床头柜。在她睡回自己丈夫的身旁前,她甚至把药瓶的盖子都打开了。达奇看了一下衣柜,他的白色军便服衬衫吊在那里,是他明天上班去为他的第二祖国服务时要穿的。空军的金翼徽章放在丝绸缎带上,上部是淡蓝色,镶有五颗银星。他们曾碰面计划要谈一下有关退役的事情。因此,达奇并不感到十分惊奇。
“愿上帝保佑他,”达奇说。他看到了绿色黄杨木行动的第一个牺牲品。
我要说些什么呢?凯利问自己,他把车开进大门。尽管他有通行证,但卫兵还是仔细看了他几眼,可能是在想中央情报局对外勤人员的待遇为什么这样差呢?他没有把车停在来宾停车处,比起那种付款停车的地方,那是一种特殊的待遇。这看上去似乎有些奇怪。凯利走进大厅,一位军官把他领到了楼上。走廊上挤满了陌生人,他走在那灰褐色的走道上,感到有一种不祥之兆。那只是因为这幢大楼就要成为一间忏悔室,而要忏悔的灵魂还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罪。凯利以前没有来过赖特的办公室。办公室在四楼,房间很小。他曾经认为这个人很重要,实际上也是如此,但他的办公室却小得出奇。
“你好,约翰,”葛莱将军说道,他的思路仍然沉浸在半小时前达奇·麦斯威尔告诉他的消息之中。葛莱指着一把椅子请凯利坐下,然后把门关上。赖特在抽烟,这使凯利有点不快。
“回到家高兴吗,克拉克先生?”赖特问道。办公桌上有一份《华盛顿邮报》,使凯利吃惊的是,萨默塞特县的故事也登上了这家报纸的头版。
“是的,长官,我想你可以那么说。”两位年长者都看出了他话中的矛盾心情。“你们要我来有什么事?”
“我在飞机上曾对你说过,你抓回那个俄国人的行动有可能使我们的人得救。我们需要有头脑的人,你就是这种人。我想让你在我的办公室担任一项工作。”
“干什么?”
“由我们安排,叫你干啥就干啥,”赖特答道。他心中已有主意。
“我连一张大学文凭都没有。”
赖特从抽屉内抽出一个厚厚的卷宗。“这是从圣路易送来的。”凯利认出了那资料,那是他在海军的全部档案袋。“你本来可以拿到大学的奖学金的。你的智商比我想象的要高得多,并表明你具有语言方面的才能,这方面比我强得多。詹姆士和我可以不考虑你的学历。”
“一枚海军十字勋章足以证明你有资格,约翰,”葛莱解释说,“还有,你曾帮忙拟订绿色黄杨木行动计划,后来的表现也令人赞赏。”
凯利的本能在和他的理智斗争。问题是,他并不清楚是自己的本能对,还是理智对。于是,他决定把真实情况讲出来。
“长官,这里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赖特问道。
凯利走近桌子,指着报上的头版文章说。“你们也许愿意读一下这篇东西。”
“我读过,怎么样?有人帮了世界一个忙,”他轻松地说道。接着他看到了凯利眼中的表情,他的声音马上变得谨慎起来。“说下去,克拉克先生。”
“是我干的,长官。”
“你在说些什么呀,约翰!”葛莱问道。
“卷宗不在了,警官,”档案管理员对着话筒说。
“什么意思?”瑞安反驳道,“我这儿有其中几份文件的复印本。”
“请暂时不要挂断电话好吗?我请我的负责人讲话。”电话尚未挂断,警官很不高兴,但没有表露出来。
瑞安用阴郁的眼神望着窗外。他已经给设在圣路易的军事档案中心打过电话,那里保存着每一个军人的全部档案资料,警戒十分严密。对警官来说,这座大楼既好奇又有用,他曾多次从这个中心得到必要的资料。
“我是伊尔玛·罗雷尔巴赫,”嘈杂的电子声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瑞安立刻想象到一个有着肥胖的身体的白人妇女正坐在一张堆满文件资料的桌子旁,忙乱地处理着那些早该在一周前处理完毕的文件。
“我是埃米特·瑞安警官,这里是巴尔的摩市警局。我需要你们那里一个人的档案材料……”
“警官,不在这儿,我的文件管理员已经给我看过记录。”
“你说什么?你们无权把文件拿到外面去审查。”
“警官,这话不对。有些情况很特殊,这次就属于此列。卷宗拿出去后还会送回来,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
“谁拿去了?”
“我不能说,警官。”官腔中也包含着巨大的好奇。卷宗已经借出,在送回之前,都不是这位档案中心主任的关心范围。
“你知道,我可以通过法院索取这份文件。”这种话一般说来是有影响作用的,没有人愿意收到法院的传票。
“是的,警官,你可以这样做。还有其他办法我可以帮上你的忙吗?”这位中心主任已经习惯了各种恐吓。不管怎么说,电话是巴尔的摩市打来的。要从八百英里之外送来一封法院的公函,一则需要时间,二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你有我们的通信地址吗,警官?”
事实上,瑞安不可能那样做,他尚未得到足够的理由诉请法官的帮助。这类事情的处理一般是通过礼节上的交涉来进行的,而不是藉由法院的命令。
“谢谢,我会再打电话给你们。”
“祝你好运。”这完全是一种例行的客套,她很快就会忘掉这件事的。
他出过国。为什么?为了谁?这个案件为什么这么特殊?瑞安知道它有许多不同寻常之处,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弄清究竟有哪些不同。
“这就是他们对她所做的一切,”凯利对大家说,这是他第一次说出事情的全部经过。在复述验尸报告的细节时,他似乎是在听另外一个人讲话。“由于她的出生背景,警方从未对这个案子予以优先处理。我救出过两个女孩,一个被他们杀死了,另一个,看吧。”他指了指桌上的报纸。
“你为什么要放她走?”
“难道我应该把她杀了吗,赖特先生?那是他们计划要做的事,”凯利说着,眼睛仍看着地下。“我让她离开时,她还是清醒的。我当时来不及管其他的事情,但是我错了。”
“一共多少人?”
“十二个,”凯利答道。他知道赖特想知道他一共杀了多少人。
“天啊!”赖特叫了一声。他实际上想笑。曾经有人建议中央情报局介入反毒品行动,他反对那种做法,他认为不应该把情报人员的精力从保卫自己国家的安全方面转移到其他事情上去。但是他不能笑出来,这件事十分严重,他不该发笑。“文章上说有二十公斤毒品,是真的吗?”
“可能。”凯利耸了耸肩。“我没有称过。还有一点,我认为我知道毒品是怎样运进来的。从塑胶包装的气味来判断,有一股防腐液的味道,一定是亚洲海洛因。”
“是吗?”赖特问。
“难道你看不出来?亚洲毒品,有一种防腐液的味道。一定是从东海岸什么地方运进来的,这一点很明显。他们在利用我们阵亡士兵的尸体在运送这些东西。”
啊,原来如此,多么准确的分析能力!
赖特的电话铃响了,是内线。
“我说过不接电话的,”这位情报官员大声喊道。
“是‘比尔’,他说事情很重要。”
上尉想,这次时间选择得正合适。战俘们在黑暗中被带了出来。这次又没有电灯,照明的只是几支手电筒和几个由上士草草做成的火把。每个战俘都戴着脚镣,双手被绑在背后,大家都低着头。光管制他们是没有用的,对他们进行侮辱也同样重要。每个人都有一个新兵押着来到院子中央。上尉心里想,他手下的人有权这样做。他们都经过严格训练,就要开赴南方,去完成他们解放和统一自己国家的大业。这些美国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早晨被放出来进行每日必行的放风,大家都感到担心害怕。过去几周来他们的情况有所好转。也许这么早把他们集中起来是一个错误。这可能会加强战俘之间的联系和团结,但这对上尉的部下来说却是有意义的。他的部队马上就要开赴前线进行杀戮,那里会遇到更多的美国人。上尉很清楚,他的人必须从什么地方开始。他开始发号施令。
二十名精选的士兵同时举起手中的步枪,用枪托朝各自押着的战俘的腹部打去。一位美国人挨了一枪托,仍想站在那里,可是第二次打来时他就倒在地上了。
扎卡赖亚斯感到很吃惊。几个月前柯里亚制止这种体罚之后,这是他第一次遭到人身的打击。他倒抽了一口冷气,由于跳伞时弹射受伤,现在的行动不便,AK-47枪托的击打立刻对他虚弱和备受摧残的身体发生了作用,他的背部开始疼痛。他跌倒在地上,身体碰到了另一个战俘。他想靠着对方的腿站起来,然而,一阵脚踢朝他袭来。他的双手被反绑着,甚至不能用手去保护自己的脸部。他的眼睛看见了敌人的面孔。那只是一个孩子,可能只有十七岁,五官长得很秀气,但表情却像木头人一样,眼睛茫然无神。没有愤怒,甚至连牙齿也没有露出来,只是不停地踢他,就像一个孩子在踢一只皮球一样,因为他不得不这样做。他不能恨这个孩子,但他可以为他的残暴而鄙视他。他的鼻子被踢伤流血,但他仍然注视着他。罗宾·扎卡赖亚斯曾经深深地绝望过,曾经面对内心痛苦的现实,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讲了出来。但是,他也曾经努力去理解这一切。在痛苦中他告诉自己说,他并不是位英雄,但也不是胆小鬼,他只是一个人,一个男人。为了自己的错误,他不得不忍受身体上的痛苦,他还会继续要求上帝给他力量。扎卡赖亚斯上校的眼睛已被踢得青肿,但他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面前这个正在折磨自己的越南孩子。我曾经经受过更坏的待遇,我一定也能经得起目前的折磨,即使我因此而死去,我也要比你强得多。他的表情告诉了眼前这个越南小个子士兵。孩子,我曾经承受住寂寞的考验,那可比现在的折磨可怕得多。他没有祈求解脱,但他的内心却希望得到解脱。如果他必须面对死亡,他会像面对自己的弱点和错误一样,毫不犹豫,毫不退缩。
上尉一声令下,士兵们都停止了自己的拳打脚踢,站回自己的位置。而罗宾还是多挨了两脚,他在流血,一只眼睛已经无法睁开,他的胸部感到疼痛,在咳嗽,但他仍然活着,仍然是一个美国人。他又承受了一次考验。他看了一眼正在发号施令的越南军官,那人满面怒气,一点不像他手下的士兵,罗宾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把他们拉起来!”上尉尖声叫道。有两个美国人失去了知觉,需要两个士兵把他们扶起来。他不得不这样做。最好把他们杀掉,但他得到的命令不允许他那样做,他不敢违抗军令。
现在,罗宾正凝视着刚才打他的那个孩子的眼睛。他们相距很近,只有六英寸。那眼睛中没有表情,他自己的眼中也没有表情。但他们相互凝视着对方,这是一种小型的个人意志的比赛。一句话也没有说,但两个人的呼吸都不正常,一个是因为劳累,另一个则是因为痛苦。
哪一天我们再来一次怎么样?男人对男人,孩子,你能够吗?难道你对自己的行为不感到羞耻?你那样做值得吗?那样难道你就觉得自己是一个男子汉吗?我可不这样认为。尽管你可以尽力掩饰自己,但我们两个人都知道,谁是这场比赛的胜者,不是吗?那士兵走到罗宾的身旁,眼睛仍毫无表情,但他用力抓住罗宾的臂膀,以便更能控制他。罗宾把这看作自己的胜利。无论如何,那孩子仍然怕他,他是一位曾经遨游天空的人,尽管人们恨他,但又怕他。侮辱人毕竟是胆小鬼的武器,使用这种武器的人和接受这种武器的人同样知道这个道理。
扎卡赖亚斯几乎跌倒。他一直低着头往前走,直到还剩下几英尺时他才发现停在前面的卡车。那是一辆破旧的俄国车,上面有伪装网罩着,一方面是为了防止车上的人逃跑,另一方面是为了不让人看到里面的情况。他们要到什么地方去?罗宾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会把他们送到什么地方去。什么地方再坏也不过如此,然而他已经忍受住了这里的一切。罗宾心里想着,车子开动了。战俘营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他生活中最残酷的考验也随之消失了。上校低下头,心中暗暗祈祷上帝。几个月来这是第一次他祈祷解脱,不管这种解脱会采取什么形式。
“这都是你的功劳,克拉克先生,”赖特放下电话后,沉思良久,最后说道。
“我原先并没想到会是这样,长官。”
“是的,你没有。可是,你没有杀掉那位俄国军官,而是把他带了回来。”赖特看了葛莱将军一眼。凯利没有看到对方点头,而那一动作却改变了他的生活。
“我希望卡西在九泉之下也能知道这一消息。”
“那么,他们知道什么?”
“赞莎在他们手上,仍然活着,关在萨默塞特县监狱里。她知道多少事?”查伦问道。托尼·皮亚吉也在场。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他们现在是在巴尔的摩东区即将启用的加工厂中。这位缉毒组警官想,偶尔来这儿一次应该是安全的。
“这很麻烦。”但对别人来说,这似乎很方便。皮亚吉接着说,“但我们可以对付。然而,最重要的还是要考虑我们的发货问题。”
“老兄,我们已经损失了二十公斤,”塔克冷淡地指出。他现在已感到害怕,很显然,有些事情是令他担心害怕的。
“你还有更多的货吗?”
“有,我那里还有十公斤。”
“你把它放在家里?”皮亚吉说,“天啊,亨利!”
“那母狗不知道我住在哪里。”
“她知道你的名字,亨利。警方根据一个人的名字可以做很多事情呢,”查伦对他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让我的人接近你的人吗?”
“我们必须重建整个组织,”皮亚吉平静地说,“我们可以做到这一点,是吧?我们必须行动起来,这不难。亨利,你另有进货渠道,对吧?你把货运到这里来,我们从这儿出货。因此,移动一下你的业务地点并不困难。”
“我失去了我当地……”
“不要再提什么当地,亨利!我准备接收整个东海岸的发货业务。你觉得怎样?你可能失去你原先计划收入的百分之二十五,但我们在两周之内就可以补回来。不要再考虑你那些没出息的小生意了。”
“那就按你的想法办好了,”查伦继续说,他对皮亚吉对未来的描绘很感兴趣。“赞莎只是一个人,一个吸毒犯。他们抓住她时,她的毒瘾正在发作。她作为人证提供不了多少消息,除非他们采取其他办法。如果你们换了地方,就不会出问题。”
“其他几个人必须干掉,要快,”皮亚吉怂恿道。
“博特已经完蛋,我可以放心了。我可以弄一些认识的人……”
“不行,亨利。你现在还想招募新人?我会打电话到费城找人。不要忘记,我们还有两个人手哩!”对方点了点头,这个问题算是解决了。“下一步,我们必须使我的朋友高兴,我们需要二十公斤的货,然后加工出手,这需要尽快办好。”
“我只有十公斤,”塔克说道。
“我知道其他地方还有,而且你也知道。对吧,查伦警官?”这问题使这位警官吃了一惊,他忘了告诉他们,还有其他事情令他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