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重返杨帆被杀现场 重返杨帆被杀现场

抓住王永强后,警方一点不敢懈怠,调派高手进行审讯。

预料中的困难果然如期出现,王永强头脑相当清楚,承认了杀害杜文丽,那就难逃一死,现在仅仅是非法拘禁,没有致人重伤等情节,刑期并不会太长。他痛快地承认非法拘禁了李晓英和宁凌,对其他人和事皆“三不回答”——不认识、不知道、不清楚。

晚上,刑警新楼小会议室一直亮着灯。

刘战刚道:“借用一句套话,抓住王永强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撬开他的嘴,是万里长征的第二步。撬开王永强的嘴有两种办法:一种是通过审讯,攻破其心防,让其交代罪行;另一种是找到王永强杀害杜文丽的证据,让其在证据面前开口。大家就从这两个方面来想办法。”

解救李晓英和宁凌以后,李晓英精神稍有恢复,就向警方提供了“王永强杀掉了杜文丽”的线索。但是,仅仅靠李晓英提供的线索,没有其他证据形成证据链,王永强的杀人证据明显不足。

宫建民道:“老谭,如果复勘,还能不能找到证据?”

老谭摸了摸原本就不多的头发,道:“王永强显然有准备,又很有经验。狗货出租房里搜到的生物检材与王永强和李武林都没有关系;他房间里与杜文丽有关的物品一点没留,包括地下室里,我们查得很仔细,找到一些头发、指纹和脚印,以及一些皮屑,查出有的属于李晓英和宁凌,有的属于王永强。皮屑有点多,大部分都是王永强的。”

听到皮屑,坐在角落的侯大利若有所思,想起以前聚会时杨红所言:当年高考体检,王永强脱下衣服时露出皮肤上很明显的皮屑,引起大家围观。

刘战刚追问:“没有杜文丽的痕迹?大家都觉得王永强在李晓英面前说的是实话。”

老谭道:“技术室已经三次复勘了,没找到与杜文丽有关的痕迹。”

宫建民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还得从审讯上找到突破口。”

今天来开会的都是重案大队资历深厚的侦查员,例外的是105专案组全员参加。刘战刚眼光从侯大利面前滑过,停顿一下,道:“侯大利,你有什么想法?”

分管副局长如此发问,让所有参会侦查员目光集中在侯大利身上。如果有一片放大镜在侯大利身边,这些目光聚集起来的能量足以让侯大利起火。但是侯大利没有在意这些眼光,道:“王永强心理变态,不仅杜文丽是王永强杀的,章红也是,杨帆也是。”说到杨帆之时,他已经开始咬牙切齿。

刘战刚道:“我们不要推理,要证据,需要将王永强钉死的证据。”

侯大利握着拳头,猛地砸在桌上,道:“我一定会找到。”

散会以后,侯大利回到高森别墅一直郁郁寡欢。

田甜已经调到二大队,离开专案组,没有参加晚上的会,见男友不停在屋内转圈,道:“遇到什么难题?”

侯大利道:“王永强只承认非法拘禁,不承认杀人,现在找不到证据钉死他。”

田甜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要相信审判高手,肯定会攻克王永强的心理防线。”

话虽然如此,侯大利整个晚上仍然如热锅上的蚂蚁,极为焦灼。晚上,他做了一个梦,在梦中重建了犯罪现场:王永强乘坐客车来到了世安桥附近,在世安桥下了车,他穿了一件灰色衬衣,站在桥上;杨帆骑自行车出现在公路上,王永强招手,杨帆下车;两人争论起来,王永强将杨帆推向江州河;杨帆抱住石栅栏,向王永强求饶。王永强带着残忍的笑容,掰开了杨帆的手指;杨帆伸手想抓住王永强的手臂,王永强稍稍缩回手臂,杨帆的手擦着衬衣袖子掉进河里。

“不、不!”侯大利猛然坐起,额头冒出大颗的汗水。

田甜起床,端来热水,道:“又做噩梦?”

“王永强将杨帆推下河,我敢肯定。他有什么破绽?什么破绽?什么破绽?什么破绽?”侯大利用力拍打床沿。突然间,他想起王永强的长袖衬衣,一道灵光闪过,道:“王永强有严重皮肤病,在地下室掉落了很多皮屑,那皮鞋里会不会有?说不定真有!”

想到这里,侯大利再也睡不着觉,道:“我带队勘查王永强的家,重要物证都在支队物证室,包括一双皮鞋和一双运动鞋。”

“查物证要经过老谭同意。太晚了,老谭忙了一天,很累。明天再去物证室,皮鞋和运动鞋不会飞走。”

在田甜劝解下,侯大利重新睡下。躺在床上,他想起前尘往事,双眼圆睁,想尽办法也无法入睡。

田甜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发现侯大利还睁着眼,便将头靠在他的胸前,道:“睡吧,什么都别想,现在想也没用。”

侯大利翻身抱住女友,道:“查金传统那双鞋,运气好的话,能解决杜文丽的案子。我问过金传统,有那么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那双鞋,后来就没有印象。很可能是王永强穿了金传统的鞋,然后又找机会放了回去。王永强为了诬陷金传统,没有洗鞋,阿尼鞋鞋底还沾了些水泥。国外有多次案件,凶手不愿意作案后默默无闻,还有意给警察写信。王永强大概就属于这种,耐不住寂寞,或是想显露智商优越性,不仅陷害金传统,还想将警方玩得团团转。”

“如果真从鞋里查出了皮屑,王永强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当时销毁了那双阿尼鞋,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追查。”田甜依偎在男友怀里,道,“明天就要水落石出,别多想。算了,让你不想也不行,我们来做爱,做爱后好睡觉。”

天刚放亮,侯大利便开车前往刑警新楼,在物证室门口转来转去。

最先来到三楼的居然是分管副局长刘战刚,他双眼红肿,看来也是一夜未眠:“侯大利,你在这里做什么?”

侯大利道:“我想查看王永强鞋子里面有没有皮屑。”

刘战刚火暴地道:“说清楚,别问一句说一句。”

侯大利道:“王永强患有某种说不清楚的皮肤病,特点是皮屑特别多,我想看一看鞋子里有没有。”

刘战刚是老侦查员,立刻明白侯大利的想法,拿起手机就给老谭打电话:“赶紧到物证室……对,现在,我在物证室门口。”

老谭躺在床上接到电话,听刘局口气急,顾不得洗脸刷牙,急匆匆赶往办公楼。上楼以后,他看到刘战刚、陈阳、侯大利都站在物证室门口,道:“看什么物证?”刘战刚、陈阳和侯大利三人异口同声道:“鞋。”

老谭进入物证室,搬出来一个塑料箱子。他打开箱子,小心翼翼取出放在里面的皮鞋。

在扣押鞋子前,侯大利尽量保持鞋子原貌:皮鞋上还有袜子,想必在近期穿过。

侯大利戴上手套,轻轻提起袜子,袜子有少量皮屑掉落。老谭取过来一盏台灯,让台灯光射进鞋内。侯大利取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屏住呼吸,观察鞋里面的情况,在鞋内大脚趾和中脚趾区间发现了几块类似皮屑的东西。

“应该有皮屑。”侯大利将放大镜递给了老谭。

皮鞋原本有臭味,侯大利注意力全部在皮屑状物体上,根本没有在意扑鼻的脚臭。老谭也没有顾得上臭味,几乎整个脸都凑近了皮鞋,也看到在鞋内大脚趾和中脚趾区间确实有皮屑。两人随即检查了扣押的运动鞋,也在相同区间发现皮屑。

皮鞋里的皮屑明显比运动鞋要少。小林到来后,拿出相机,很费了些工夫,才将皮鞋内部情况完整准确地拍了出来。

“还得查金传统那双阿尼鞋,有可能会有发现,也有可能没有,这得靠运气。”侯大利有些神经质地喃喃自语。

刘战刚道:“若是真从阿尼鞋中找到了王永强的皮屑,那就是铁证。”

老谭从物证室抱出装阿尼鞋的箱子时,现场安静得只能听到呼吸。

“台灯,拿过来,快点。”刘战刚有点迫不及待。

老谭将放大镜递给了侯大利,道:“你来看吧。”侯大利郑重地接过放大镜,慢慢凑近阿尼鞋鞋口。台灯光线射进阿尼鞋,十几片皮屑安静地躺在鞋内,如一朵朵雨后蘑菇。

刘战刚用放大镜看过“雨后蘑菇”以后,道:“小心提取。多长时间能有结果?”

老谭道:“如果送到总队技术室,今天肯定能出结果。我建议送到总队,技术更可靠,速度也快。”

所有人都焦灼地等待总队结果。

下午,刑警总队技术室给出结论:从金传统皮鞋中提取的皮屑状物体中查出了王永强的DNA。

接到老谭电话以后,一向稳重的刘战刚几乎跳了起来。他亲自给侯大利打电话,道:“你别问这么多,到我办公室来。”

侯大利心急火燎地来到刘战刚办公室,敲门而入,只见屋内全是烟雾。刘战刚、宫建民、朱林和陈阳都在猛吸香烟,谈笑风生。

刘战刚心情极佳,扔了一支烟给侯大利,道:“大利,来,抽一支。”

侯大利接过香烟,点火抽起来。

朱林看侯大利若有所思的模样,道:“大利,还在想什么?”

侯大利道:“在等总队技术室消息的时候,我想起另外一件事。王永强身上有比较多的皮屑,特别是在冬天。章红遇害是在12月,她上身是一件毛衣,那种长毛的毛衣,最容易黏附皮屑,说不定也能查到。”

从金传统皮鞋中提取到王永强的DNA,只能说明王永强和杜文丽有关,但是无法证明王永强与章红之间的关系;若是能从章红遇害时所穿毛衣中查到王永强的DNA,那么章红案也将真相大白。

刘战刚、宫建民、朱林和陈阳原本满脸笑容,听到侯大利建议,脸上笑容不约而同消失。刘战刚摁灭香烟,恶狠狠地道:“马上查。”

几个刑侦方面的领导一路快走来到物证室。小林提出物证盒,取出毛衣,轻轻抖动,不一会儿,铺在桌面上的黑色桌布上就有了片状皮屑。毛衣上掉落的皮屑是片状,比起皮鞋里的皮屑更为宽大,足足有二十多片。

当夜,省刑侦总队技术室给出结论:毛衣上的皮屑中DNA与王永强DNA样本完全一致。

拿到两份过硬的鉴定以后,审讯组重新制订审讯计划。经过五个小时艰苦审讯,王永强心防终于被突破,先是承认绑架并杀害了杜文丽,杀人现场在郊区管理房地下室,随后又承认杀害章红。杀害章红以后,他先后将半身赤裸的章红放在椅子和桌子上,从不同角度拍摄章红身体,拍完照还猥亵。

侦查人员特意讯问了与师范后街水泥小道鞋印有关的细节。王永强已经承认杀害杜文丽,不再掩盖细节,谈起细节基本是竹筒倒豆子——全抖出来,在抖出来时,隐隐还有几分得意。

“你的小车怎么进入师范工地的?”

“我给金传统工地提供监控器,经常开车进去。杜文丽尸体就放在后备厢,下午进去的,我在晚上八点钟左右扛到污水井。”

“后门有保安,你是怎么出去的?”

“那天风大,天冷,保安们锁了后门,躲到房间喝酒。我借着为工地提供监控器的机会,早就准备了后门钥匙,大摇大摆扛着麻袋到了污水井。”

“什么时候偷的金传统的鞋?”

“拍相片时就顺手拿了,最初也没有想好如何用这个鞋给金传统添乱,只是想到可能有用处,就拿了最打眼的阿尼鞋。我那天到工地看工人安装监控器,发现正在浇水泥道,恰好前天弄死了杜文丽,就穿了金传统的鞋,故意留下了脚印。”

“什么时候把相片、衣服、鞋和头发放回金传统的家的?”

“我让杜文丽事前写了明信片,这样可以争取时间,杜家不至于报警。圣诞节那天,一大帮人在金传统家玩。我提前准备了盒子,将鞋子、头发和相片放进盒子,然后扔到金传统客房死角里。金传统一个人住了这么大的别墅,不可能发现放在死角的盒子,除非警察来搜查。”

“为什么要陷害金传统?”

提起这个问题,神情平静的王永强突然激动起来:“每个人都是平等的,这是天赋人权。可是,事实上并不平等。有的人生出来就过好日子,从小什么都不缺,长大以后继承家业。女人、财富、地位,对我们这些贫民子弟来说遥不可及的东西,他们毫不费力就能得到。金传统长得不如我帅,没有我聪明,可是从来不缺女人,女人总是投怀送抱。那些舞台上的女人表面上是圣女,其实下台来以后就是人尽可夫,我就是要戳穿她们的画皮。”

“金传统对你不错,还把生意给你,你为什么要陷害他?”

“金传统和我,侯大利和我,都不是什么真正的友谊。他们是富二代,就是可怜我,才丢点饭给我吃,就和给狗扔骨头一样。呸,我不稀罕。”王永强说到这里,眼神有些飘忽,自言自语道,“我最恨的人就是金传统和侯大利。侯大利抢走了我的女人。他这个纨绔凭什么?成绩不如我,智商不如我,就凭家里有几个臭钱。金传统同样不是东西。有一件事情,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高一下学期,学校组织给贫困山区捐旧衣服,每个学生都必须捐。我那时饭都没有吃饱,几年没有穿过新衣服,那个势利眼班主任还是坚持要我捐一件旧衣服,达到我们班每个人都捐的目标。我本人都是扶贫对象,还要捐衣服,这就是笑话。势利眼班主任得癌症,是罪有应得。我面子薄,为了完成老师任务,偷了老爸一件七成新的衣服,提着衣服到了学校,在走廊恰好遇到一群富二代,金传统走在最前面。金传统看到我提着衣服,大声说王永强穿的衣服就和叫花子一样,捐个狗屁。他从大口袋里抽出一件衣服,扔给我,说这件衣服是他本人只穿过两次的运动服,九成新,就是款式不行,适合我穿,比我身上衣服好得多。他又让其他人每人拿一件衣服出来,给我穿。金传统说的话就如鞭子一样抽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现在都疼。那群人嘻嘻哈哈取了衣服塞给我,个个居高临下,如奴隶主赏饭给奴隶。我把他们的衣服扔在地上,那群人还追我,说我把好心当成驴肝肺。这是奇耻大辱,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问我为什么要陷害金传统,这就是原因之一。我恨金传统,甚至超过了恨侯大利。你们这些人从小没有受过苦,不知道穷人家孩子生活的艰辛。”

他说到这里,自嘲地笑道:“我他妈的也是没有骨气,回到家里,还总是想金传统塞过来的衣服,质量还真好,比我穿的衣服强十倍。晚上做梦,梦中穿起金传统的衣服,在校园内神气活现地在女生面前走,吸引那些烂女人的眼光。”

在这之后,王永强又不无得意地交代了杀害章红、陈强的事实。

“我在铁道中专读书,看了一场江州师范学院的演出,在舞台上发现了章红,随后就跟踪到她家里。她父母不在,章红单纯哪,轻易开了门。我还和她聊了天,然后放了安眠药进去。她是挺善良的女孩子。”

……

“陈强是我杀的,丢在巴岳山的一个山洞里,我可以指认现场。狗货是陈强的绰号,我们是邻居,他比我大十岁,一直有交往。他卖迷幻药,毒害青少年,该死。”

王永强系列杀人案惊动了省公安厅,省刑侦总队副总队长刘真和老朴来到江州。六年前在省城阳州发生了一起母女遇害案,母亲三十七岁,女儿十三岁;母女遇害后,尸体被猥亵,保险柜里五十多万现金被抢。此案与章红案有相似之处,极有可能是王永强所为。

王永强心防已经打开,当参加审讯的老朴提起此事,多承认一起杀人案和少承认一起杀人案没有区别,他痛快地承认杀害省城母女,从保险柜里抢得了五十七万现金,这也是他回江州做生意的启动资金。时隔六年之后,阳州母女遇害案得以侦破。

至此,参战的重案大队刑警都相信王永强是杀害杨帆的凶手,审讯组掌握了王永强的心理弱点,制定了突破杨帆案的细致方案。

审讯再次开始。这一次审讯与以前不一样,以前一直回避了杨帆案,今天要向八年前的积案发起正面进攻。杨帆案线索极少,如果王永强不承认此案,几乎无法侦破。绝大多数侦查员认为王永强承认杀害了阳州母女、杜文丽、章红、陈强(狗货),再承认杀害杨帆似乎不应该是难事。

侯大利坐在视频监控室里,桌上放着纸和笔,准备记下王永强供述中的破绽。他内心翻腾如岩浆,脸上表情如岩石。

审讯室里,王永强剪了短发,脸颊比以前消瘦了一些,恢复了几分高中时的模样。当听到杨帆名字的时候,他脸上表情僵硬了,侦查讯问人员的提问从耳边飞过,完全没有入耳。

杨帆落水,改变了杨帆的命运,改变了侯大利的命运,其实也彻底改变了王永强的命运。杨帆逝去,王永强深深后悔和遗憾,因为世上再无杨帆。可是,杨帆抱着石栅栏苦苦哀求的画面如毒品,让王永强摆脱不得。从此,他心中来自地狱的邪火被点燃,直至坠入地狱中最黑暗的深渊。

当审讯人员一步步逼近真相时,王永强头脑中充满了杨帆的身影。杨帆是他真正的、唯一的初恋,也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人。他回想杨帆在舞台上的曼妙身姿,那是充满甜蜜的痛苦。突然间,他望向监控镜头,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固定在椅子上的双手用力朝外伸,右手做出一个奇怪动作,嘴里模仿女生声音,道:“求求你,饶了我。”

做完这个动作,王永强变成了石佛,面无表情,不管审讯人员问什么都不回应。

四个小时以后,王永强道:“杨帆的事情与我没有关系,不要浪费时间。”说完,他又对着监控镜头做了一个诡异的表情。

杨帆案线索太少,石秋阳又记不清杀人者面貌。王永强否认杀害杨帆,案件便进入死胡同。侯大利原本对审讯抱有极大希望,不料是这个结局,走出监控室时,失魂落魄。

田甜等在看守所大厅,见侯大利出来,问道:“是不是王永强杀害了杨帆?”

侯大利摇头,道:“王永强不承认。”

王永强的手指动作在侯大利脑中还原成为“掰开杨帆手指”的动作,这和石秋阳提供的线索完全符合。他头脑中还浮现起王永强的声音:“杨帆太美了,我找了十年,都没有谁能比得上。可惜没有上过她,这是人生最大遗憾。”

声音和画面结合,在侯大利脑中构成的影像栩栩如生。太阳正烈,照得大地一片火热,他的身体却如掉入冰窟,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