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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奇在电脑桌边转圈,像是被人用力甩了一巴掌,然后大叫:“啊!拜托!真不公平!”
欧唐纳说:“他喜欢你,他崇拜你。”
“这简直就像来自他墓里的声音,像他在呼唤我。”
“反正你还活着。”
“这下事情更大条了,我绝对不能让他失望。”
“反正你本来就不会让他失望。”
“压力太大了。”
“压力没什么大不大,我们就是喜欢压力,是压力造就了我们。”
法兰西丝坐在桌边,手指摆在电脑键盘上,专注地看着屏幕。
她说:“有八个文件。七个是一堆数字,另一个是一张名字清单。”
欧唐纳说:“我看看那些名字。”
法兰西丝在一个小图标上点两下,出现一个文档文件画面,里面有直排的五个名字。最上面一个用粗体字,还加了底线:阿兹哈里·马穆德(Azhari Mahmoud)。然后是四个西方人的名字:亚卓安·孟特(Adrian Mount)、艾伦·梅森(Alan Mason)、安德鲁·麦克布莱(Andrew McBride)、安东尼·马修斯(Anthony Matthews)。
欧唐纳说:“五个名字的缩写都是AM,不过第一个名字是个阿拉伯人名,从摩洛哥到巴基斯坦这整个区域里,任何人都可能用这个名字。”
法兰西丝说:“我猜是叙利亚人。”
李奇说:“后四个名字听起来有英国味,你们说呢?不像美国人,倒像英格兰或苏格兰人名。”
欧唐纳说:“有什么涵义吗?”
李奇说:“我的第一印象是,法兰兹受托做背景调查,结果查到一个叙利亚人,他有四个假名,因为五个名字缩写都一样。看来是一团混乱的信息,但具有暗示性。也许他的衬衫上面绣有姓名缩写,也可能是因为他用的是英国的证件,可以避开美国的安全查核。”
欧唐纳说:“有可能。”
李奇说:“把数字档开给我看。”
法兰西丝把名字的文件关掉,打开七个表格文件中的第一个。结果那是一整页直排分数,第一个是10/12,最后一个是11/12,中间则是二十几个类似的数字,10/12、12/13与9/10这个数字串行则重复出现一次。
李奇说:“下个文件。”
下个文件基本上也是同样的表格,垂直字段的第一格是13/14,最后一格是8/9,中间也是二十几个类似的数字。
李奇说:“再下个文件。”
第三个表格档也差不多。
欧唐纳说:“是日期吗?”
李奇说:“不是。不管是先年后月还是先月后年,13\14都说不通。”
“那到底是什么?就只是分数吗?”
“也不像。如果是10/12,一般会约分成5/6。”
“那……应该是比赛数据。”
“比赛个头啦!十四次打击十三支安打,十三次打击十二支安打,在棒球赛里要打几局延长赛才会出现这种数字?我看最后两队得分相加可能要破百了。”
“那到底是什么?”
“给我看下一个。”
第四个表格档也是一长串直排的分数,分母跟前三个文件也都差不多,大都是12、10、13。但分子普遍较小,里面出现了一个9/12和8/13,甚至有个5/14。
欧唐纳说:“如果这是打击成绩,那表示有人陷入低潮了。”
李奇说:“下一个。”
减少的趋势持续,第五个表格档出现一个3/12和4/13,最大的数值是6\11。
欧唐纳说:“这家伙要被降回小联盟去啰。”
第六个文件里的最大数值是5/13,最小的是3/13。第七个,也是最后一个文件也差不多,数值都是介于4/11和3/12之间。
法兰西丝抬头看着李奇:“你猜猜看吧,你的数学最行。而且,毕竟法兰兹也是要把消息传达给你。”
李奇说:“他只是拿我的姓当密码,如此而已。他没说要把消息传给谁,而且这些也不是消息。如果他试着要传达什么,他会写得更清楚一点。这些只是他的工作备忘录而已。”
“写得像密码的备忘录。”
“可以帮我打印出来吗?我要看着纸张才能思考。”
“我可以去楼下的商务中心打印,这就是为什么我会选这种饭店。”
欧唐纳说:“他们为什么要毁掉他的办公室,难道只是为了这些数字?”
李奇说:“也许不是,也许他们要的是那些名字。”
法兰西丝把那些表格档关掉,重新打开那个姓名文件。阿兹哈里·马穆德、亚卓安·孟特、艾伦·梅森、安德鲁·麦克布莱、安东尼·马修斯。
李奇说:“这家伙到底是谁?”
三个时区外的纽约市里,时间是同一天的三小时后,那个年约四十,一头黑发,看起来可能来自印度、巴基斯坦、伊朗、叙利亚、黎巴嫩、阿尔及利亚,甚至以色列或意大利等任何国家的家伙,正投宿在麦迪逊大道上一家昂贵的饭店,他蹲在关着门的浴室地板上,因为里面没有烟雾探测器,而且还有抽风机,所以他把上面印着“亚卓安·孟特”的英国护照摆在马桶里烧掉。跟以前一样,内页总是比较容易烧起来,红色的硬壳封面烧得比较慢。第三十一页是经过压膜处理的身分识别页,燃烧速度最慢,里面的塑胶卷起后扭曲融化。那家伙从饭店墙上拿起吹风机,在远处对着火吹助长火势。然后他用牙刷握柄搅拌灰烬以及没烧完的纸张。接着又点燃一根火柴,把任何可以辨识的残留物都烧干净。
五分钟后“亚卓安·孟特”灰飞烟灭,那家伙搭电梯下楼,往街上走时,已经化身为“艾伦·梅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