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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慎重其事的晚餐根本花不了李奇多少钱,九百块还剩下不少。不管是他们本来就喜欢吃汉堡,或是因为客气,抑或是知道他没剩多少钱,他们挑了家日落大道上的嘈杂汉堡店,就在蒙德里安饭店东边。那里没卖挪威瓶装水,只有生啤酒和国产啤酒、浓醇多汁的肉饼和腌黄瓜,店里的节奏蓝调音乐又棒又大声。李奇的外型看起来很适合这里,有种五〇年代风格,其他人就有点不适合这地方。他们坐在一张可容纳四人的圆桌,想到那些已经不在的人,和老友重聚的喜悦有时会被冲淡,谈话也被沉默打断。大致上李奇只是听着他们说话,圆桌的气氛热络,也意味着没有主客之分,每个人随时都可能成为注目焦点。聊了三十分钟往事和大家的生活现况后,话题又绕回法兰兹。

欧唐纳说:“从最开始说起,如果他老婆说的句句属实,他从四年前开始把大案子都放掉,只做背景调查,那为什么会突然被牵扯进这么严重的事?”

卡拉说:“因为有人请他帮忙。”

欧唐纳说:“这整件事是因他的客户而起,那到底是谁?”

“谁都有可能。”

欧唐纳说:“不,一定是某个持别的人,因为法兰兹帮忙帮到这地步,还为此打破过去四年的成规,甚至也算是放弃了对妻小的承诺。”

法兰西丝说:“可能是花大钱的客户。”

卡拉说:“或是他自觉有责任帮助的人。”

法兰西丝说:“也可能一开始只是例行性工作,也许他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搞不好连客户自己也不知道。”

李奇听着他们说话。一定是某个特别的人,他自觉有责任帮助的人。他看着欧唐纳说话,然后是卡拉,又轮到法兰西丝。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好像构成一个看不见的三角形,此刻某件事启发了李奇的思考——几小时前,卡拉在离开洛杉矶国际机场路上时说的话。他闭上眼,但想不起来。接着他开口讲话,他加入后,三角形变成正方形。

他说:“我们该问问安琪拉,如果他有这种大客户,也许在家里会提过。”

欧唐纳说:“我想看看查理。”

李奇说:“明天我们去一趟,除非郡警在那之前找上我,但你们也可以自己去。”

卡拉说:“乐观点,可能那家伙被打成脑震荡,搞不好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更别说你是谁了。”

他们走路回饭店,在大厅解散。大家都没有睡前小酌的兴致,虽然没说出口,但大家都想回去睡一下,明天一早打起精神办案。李奇和欧唐纳一起走,两人没多说什么,头碰枕头五秒后,李奇就睡着了。

他在早上七点醒来,清晨的阳光射进窗户,大卫·欧唐纳走进门口。行色匆匆的他已着装完毕,腋下夹着一份报纸,双手各拿一杯纸杯装的咖啡。

他说:“我刚才去散散步。”

“然后呢?”

他说:“我想你的麻烦来了。”

“谁?”

“那个郡警,他的车停在一百码外。”

“同一个?”

“同一个人,同一辆车。他脸上戴了固定器,破掉的窗户用垃圾袋黏起来。”

“他有看见你吗?”

“没有。”

“他在干嘛?”

“只是坐在那里,像在等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