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恩啜饮一口瓶装水，凝视空中，调整自己的思绪去适应一个全新的状况。某种意义上这情况没她原本设想的糟，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又比她原本设想的还要命。她问：“为什么你说索曼那里没有悍马车？”

李奇说：“因为国防部只要他们专门处理一种东西，就像我之前跟妳说的。过去一直是这样，未来也一直会是这样。绝望镇的金属工厂就是专门在做铀的回收，没别的了。悍马车会运到他处，处理成本更低的地方。因为悍马车容易回收，不过是普通的车子。”

“但他们还是有运车子到绝望镇啊，我们都看到了。货柜里放着来自伊拉克或伊朗的车。”

李奇点点头。

“没错，这和我的第三个结论有关。他们运车子到绝望镇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合乎逻辑的可能性只有一个。贫铀不只能做成装甲，也可以做成大砲弹壳和坦克砲弹壳，因为它的硬度和密度都高得不得了。”

“所以呢？”

“所以第三个结论就是，那些车子被贫铀制成的弹药击中，遭到了污染，所以需要妥善处理，还得藏起来，不然大家就会知道美军用坦克和贫铀对付外壳很薄的一般车辆，这等于是用压倒性的火力进行残杀，会严重破坏美军形象。索曼说他们那里有些东西的政治敏感性太高了，任何政府拿在手上都会想隐藏起来，他说得没错。”

“中东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鬼事？”

李奇说：“我知道的就和妳一样少。”

沃恩再度举杯，还没拿到嘴边动作就定住了。她看着杯子，似乎在审慎思考自己到底该不该再吃进、喝进任何东西，最后将杯子放回桌上。她说：“你对脏弹有什么了解？”

“它们就和一般的炸弹一样。”李奇说：“只不过是脏的。炸弹爆炸后会产生强大、球体的冲击波，震垮物体，将柔软的东西磨成烂泥，比方说人体。弹壳上的小碎片通常会乘着冲击波往外飞溅，变得像子弹一样，这又能造成另一波伤害。如果你在弹壳内部、火药外围事先填入一些碎片，比方说铁钉或钢珠，那么爆炸时的伤害力就会提高。而制造脏弹时，填入的就是受污染的金属，通常是具有放射性的废料。”

“脏弹能造成多大的伤害？”

“专家有许多不同看法。不过贫铀在高温爆炸后形成的氧化物粉末绝对是很有危险性的，可能造成不孕、流产和畸形儿。大多数人认为放射性本身不是大问题，但就像我说的，各家看法庞杂，没人敢笃定地宣称它会带来什么后果。这正是问题的所在，用屁股想也知道一般人宁可选择过度谨慎的应对方式。所以脏弹的威力又增加啦，它产生了心理上的威胁性。典型的不对称作战。如果某座城里有脏弹爆炸，那它就一定会变成空城，居民不会管撤离是不是有必要性。”

“脏弹要做多大才会有如此效果？”

“愈大愈好。”

“他们得偷多少铀才做得出来？”

“偷愈多他们愈爽。”

沃恩说：“我们想他们已经开始在偷了。记得我们用热感应摄影机拍下的卡车吗？载货区的前半段和工厂外墙一样会发光。”

李奇摇摇头。

“不。”他说：“那又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