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相马功一刹那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光瑠正在演奏,一名女子从观众席走上了舞台。功一从舞台一侧跑出来准备抓住她。

危险,不要过来——光瑠大喊一声,功一条件反射地弯下了身子。瞬息之间,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冲击侵袭了他的全身。

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倒在了舞台上。功一慌忙抬起头,眼前滚落着一个破碎的白色灯泡。那是光乐器上的彩色灯泡。乐器上半部分被炸断,冒出了黑色浓烟。舞台上一片火海,连一部分观众席也冒着烟。

舞台和观众席之间,一具女性尸体像坏掉的玩具一样躺在地上,尸体的下半身还残留着能够分辨的形状,胸部以上已经难以辨认,皮肤已经一片焦黑,冒着一股股烟雾。

零点几秒的沉默之后,人们开始失控。几千名观众同时站起来,紧接着会场里充斥着尖叫和惊呼,所有人都试图逃离现场。特别是靠近舞台的观众,几乎全都涌到了紧急出口。

“工作人员快去疏导观众!你们发什么呆呢!”大喇叭里传出一个愤怒的男声。那声音似乎让人们更加慌乱了。会场四处都能听到女人的尖声哭喊。

混乱中,舞台的幕布也烧了起来。熊熊火焰更是激发了人们的恐惧。

“各位观众,请冷静下来。目前会场发生了火灾,各位只要冷静行动即可保证安全。请大家一定要冷静行事。”广播的声音没有半分沉着,丝毫不能让观众们冷静下来。而那一大群保镖也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可能已经趁乱早早逃出去了。

功一再次看向光乐器,发现乐器后面倒着一个人。从黑色燕尾服可以看出,那是光瑠。

“光瑠!”功一站起来跑了过去。

光瑠俯卧在地,四肢缩在身下,背上满是玻璃碎片。

“光瑠,你没事吧?”

功一抱着光瑠的肩膀,试图把他扶起来。光瑠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脚上……右脚上好像有东西。”

“脚?”功一仔细一看,发现他脚上刺了一根约有一厘米粗细的金属棒,看起来像是乐器的零件。“真的。刺进去了……”

“帮我拔出来。”

“好。”

功一握住金属棒,用尽浑身力气拔了出来。光瑠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号叫。好不容易拔下来的金属棒已经被光瑠的血染得通红。

“能站起来吗?”

“你扶我一下应该可以。”

功一把光瑠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想扶着他站起来。可是光瑠受的伤好像不只是右脚,稍微动一下身体似乎就痛得难以忍耐。可是下一个瞬间,光瑠的身体突然变轻了。功一往旁边一看,原来宇野哲也从另一边撑住了光瑠。

“功一,你受伤了吗?”哲也大声问道。周围一片骚动,若不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对方根本听不到。

“没有。”功一也大吼着回答。“各位观众,请不要慌张,听从附近的工作人员指挥,有序行动。”宛如恳求一般的广播不断重复着。可是观众们毫无听从之意,依旧惊恐万状地挤在紧急出口附近。

“喂,那不是政史吗?”哲也途中回头看了一眼。

功一也回过头去,发现政史在舞台前摇摇晃晃地转悠着。“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功一说,“在那种地方磨磨蹭蹭的,待会儿就逃不出去了。”

这时,一直虚弱得说不出话来的光瑠小声说:“刚才那是……他的母亲。”

“啊?”

“没错。”哲也说,“我就觉得在哪里见到过。那确实是政史的妈妈。”

“为什么政史的妈妈会……”

“现在不是想那个的时候。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们从舞台走到后台,发现工作人员正拼命搬运着货物。功一等人混在他们中间从后门逃了出去。

“找个人叫救护车来!”一走到外面,哲也就大喊一声。

很快,大津圣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我已经叫了,应该很快就到。”

“圣子,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还是先找地方让光瑠躺下吧。”

他们打开货车后备厢,铺好毛毯,让光瑠躺了上去。

“功一。”光瑠叫了一声。

“怎么了?”

“辉美在附近吗?”

“小辉?”功一看看周围,并没有见到小冢辉美,“好像不在这里。应该是跟别的观众一起从前门逃出去了吧。”

“是吗……”

“怎么了?如果你有话想跟她说,我可以帮你转达。”

“不。”他摇摇头,“靠言语是不行的。”

“言语?”

就在这时,消防车开了过来。穿着防火服的消防员们冲进了建筑。会场的窗子里还在往外冒着浓烟。

不一会儿,救护车也来了。急救人员用担架抬走了光瑠。

“光瑠!”佐分利挤开人群出现了。他跑向担架。“喂,光瑠,你没事吧?”

“没什么。对了,佐分利先生,请您去找一个叫小冢辉美的女孩子。现在她应该也能演奏光乐。万一有什么事情,请您让她代替我演奏。然后,请您一定要拼尽全力保护她。”

“什么?你什么意思?”

光瑠未做回答就被送上了救护车。

佐分利转身看着功一等人大吼道:“喂,找个人一起过去!”

“我去吧。”功一说着,跳上了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