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蜘蛛与苍蝇

马里尼真该直接变成一缕青烟消失的,不然光是弗林特的眼神就能当场杀死他。

探长指着客厅的方向。“所有人都在那儿,”他说,“他们也会一直待在那儿。楼上的书房根本没有发生谋杀案的可能。”

马里尼点点头说:“我知道,但是你不可能永远把他们扣在那儿啊。迟早——”

“你觉得有人会疯狂到当着一屋子警察的面犯下谋杀罪行吗?”

“即使真的这样,我也不会吃惊的。所有的凶手或多或少都有些疯狂,我们这个凶手则是极度疯狂。对了,为了保证谋杀的顺利发生,我建议你们从这宅子里撤离,把这里所有的人手都带走。”

“哦,你建议,是吗?”

“没错。这次谋杀是相当无害的,被害人也不会介意的。他早已习惯被人杀来杀去了。你明白了吧,我们的被害人就是那个已经被人杀了三次的家伙。史密斯先生——泽比·贝,这个不死的家伙——”

弗林特冲着魔术师吼了起来:“你难道是要告诉我在停尸房摆着的那具尸体是别人,史密斯还活着,而且还在这栋宅子里?”

“不。史密斯就是泽比·贝。他就是停尸房里摆着的那具尸体。他死了。但是隔壁坐着的那些人并不知道这个事实。而其中的一个家伙跟史密斯在楼上书房还有个约会呢。”

“你怎么知道的?”

“约会是我安排的。我想凶手没有听到任何有关车祸的详细,肯定会认为自己的干冰计谋又失败了,所以接到史密斯的消息也不足为奇。因此我把他从阴间带了回来,当你知道在电话的一头假装某人的声音,对方很难分辨出来的时候,施点小巫术魔法,就是很简单的事了。”

弗林特对马里尼大吼道:“你干了什么?”

“我打电话给某个人,假装自己是史密斯,并说等警察撤走的时候,我就会回到宅子里。”

“你到底,”弗林特的声音非常粗鲁,“打给谁的?”

对于弗林特的粗鲁,马里尼好像一点也不感到困扰,他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我打电话给了某个我手里完全没有一丝证据的人,这个人也许在犯错误的时候,能给我们留下需要的证据。当这个人踏进书房的时候,他也许会不顾一切地想要杀掉史密斯。如果你能把你的人全撤出去,然后我们一起埋伏在书房的暗处——”

弗林特有些怀疑地说:“你觉得我会在不知道你打给谁电话的前提下,就陪你玩这个危险的游戏吗?”

“我希望如此,”马里尼严肃地说,“这是我们唯一的能拿到审判所需证据的机会。”

“谁告诉你,”弗林特冷冷地说,“你能在这儿做主的?你什么时候开始接手这案子的?”

“对不起,副探长,你说得完全正确,但我还是不能告诉你究竟我打电话给谁了。我很清楚如果我告诉了你的话,会发生什么事。你一点也不喜欢我的答案。你会要求我证明给你看,但我完全没有证据。即使我能说服你,让你相信我是对的,你也会认为我的陷阱没用。这不合你们的做事规矩,不合你们的程序。你就会使用你们常用的一整套模式来办事——把他关进监狱,然后反复审问,希望他能全招了。这办法也许经常能有效果,但是对于这样聪明而顽固的罪犯来说,你肯定什么也得不到。”

弗林特呆立了好一段时间,冷冷地打量着马里尼,最后他说:“我可以把你带到局里,把我想知道的从你嘴里撬出来。”

“这样的话我们就会错失良机的,”马里尼说,“用我的方法,你很快就能得到你想要的证据了。如果我的方法有效,你就既能抓住凶手,也能得到所需的证据。如果没效果,我就告诉你我打电话给谁了,那时你想怎么对付这个人都行。”

弗林特又犹豫了一番,然后,忽然下定了决心。“好吧,”他说,“警官,给他戴上手铐。”

马里尼眨眨眼,问道:“什么叫‘给他戴上手铐’?”

“我决定陪你玩到底,因为有些事情我一定要搞清楚。但是如果我什么原因也没有,就忽然撤退了,那看起来不是很好笑吗?看你这么顽固,就你吧。”他转身对勒夫乔伊说,“给他戴上手铐。领着他从客厅经过,让其他人都看到他被逮捕了。我会告诉他们案子结了,罪魁祸首也逮住了。”

“但是那凶手,”我急忙反对,“那个你想骗的人,就知道这肯定假的。”

“那又怎么样?凶手一向都以为自己绝顶聪明,而警察都是笨蛋。凶手会认为我们只不过是又犯了个错。”

勒夫乔伊把那副小铁环中的一个卡在了马里尼的手上,另一个卡在自己手腕上。弗林特说:“把他带到大厅去。告诉塔克在外面等着。每辆警车上留一个人,其他人埋伏到附近去。让瑞安守在前门,等我们靠近的时候,就立即上楼梯,让他使劲摔门,听起来像是我们已经撤离了。然后让那两个小伙子开车离开,在视野所见之外的地方停下,然后走回来待命。明白了?”

“是,长官!”

弗林特走向通往客厅的门,他回头看着我说:“你跟他们俩一起走,别表现出什么异常来。准备好了吗?”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弗林特推开门,我们听到门外客厅的讨论声瞬间平息了。勒夫乔伊和马里尼走了出去,我紧跟在他们身后。我们迅速左转,走向大厅的门。大家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我们已经走到路程的一半了。

接着凯瑟琳的声音响起来。“罗斯,等等!”我转身发现凯瑟琳正向我跑来,而弗林特横在她的身前。

“等一下,沃尔夫小姐,”他说,“你可以等会儿再跟他说话。我有事要宣布。”

她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劝服的人,此时她正打算绕过弗林特。

我回头说道:“凯瑟琳,按他说的做吧。任何监狱都不可能留得住马里尼的。乖乖坐在那边等着吧。我们会回来的。”

我匆忙跟在勒夫乔伊和马里尼的身后,弗林特则留在客厅里。当他开始说话的时候,我们关上了门。

塔克和瑞安脸上都挂着愁容,他们从角落迅速跑到我们身旁。

塔克张嘴说:“副探长呢?我要见他。”

“等会儿,”勒夫乔伊回答他,“这是紧急任务。”他迅速地向他俩下着命令。

等他说完,马里尼说:“伦纳德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坐在客厅。就是这事让你烦心的吧,塔克?”

指纹专家点了点头:“是的。副探长让我把所有人关在客厅的,但是我们四处都找不到他。”

马里尼皱了皱眉头说:“这真糟糕。但你先等等吧。弗林特一会儿就过来了,我们会告诉他的。快去忙吧。”

塔克离开了,瑞安则守在门口。我们匆忙跑上楼梯,勒夫乔伊说:“我可不喜欢这情况。如果伦纳德就是我们要抓的家伙,那倒是很可能啊,司机能想到往加热器里塞干冰的把戏——嘿!”

他惊叫了起来,因为马里尼跑到他前方好几步的距离,而被手铐紧连着的他,手腕却没有被拉过去,原来手铐已经开了。

楼下,弗林特走过客厅,关上门,立即冲上二楼来,他一边急着赶一边问:“勒夫乔伊,伦纳德去哪了?他不在客厅里。”然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转身下来对门口的瑞安耳语。瑞安转身出门,狠狠地将门摔上。

警官说:“我不知道。塔克找不到——”

马里尼已经到了书房门口,他推开书房的门,说:“他在这儿,副探长!”

对面的窗户半开着,司机就站在窗户面前,面对着我们。他手里还抓着一个大大的玻璃墨水瓶。

弗林特拔出枪。“丢掉!”他命令道。

“好,”伦纳德又慢慢地把那东西放在了桌上,“放轻松。你们进来之前应该敲门的——”

马里尼迅速插话进来:“警官,关上门。所有人声音都压低。”

福利特走到司机面前说:“马里尼,你就是打电话给他的吗?”

马里尼坐在沃尔夫的椅子上说:“不,不是他。”

伦纳德说:“我想我好歹有机会说句话了。”他坐到桌边,抬起脚,脱下鞋子。他从鞋子里取出一张白色卡片,递给弗林特。

“我可不想你在众人面前搜我的身,把这东西给搜了出来。”他说。

副探长接过卡片,读道:“伦纳德·多兰,多兰侦探社,百老汇3414号。怪不得我查不到你的背景,谁雇你的?”

“沃尔夫。他想要一个保镖。他收到了恐吓信。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但其实他早就吓得——”

“为什么不早向我说明?”

“事情还没急到那个地步嘛。沃尔夫被杀的时候,我打算靠自己的力量来破案,这样也能为侦探社争点光。也许沃尔夫夫人会付钱给我们——”

“生意,”弗林特插话进来,“全部停止。从明天开始,你就没有执照了。”

多兰挹了摇头说:“要是我,我才不会那么做呢,副探长,你看,我知道凶手是准。如果你打算跟我做个交易——”

“做交易!你知道些什么?快说出来!”

“好吧,副探长,好。放轻松点。是那个秘书,唐宁。他就是那个打算勒索沃尔夫的家伙。他是那个将汽车加热器塞满干冰以导致车祸的人。但是他的好伙伴史密斯可不喜欢这个办法,他出现了,然后揍晕了他——”

弗林特恶狠狠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车祸的事——还有干冰?”

就在多兰回答的时候,我看到马里尼悄悄地拿起桌上电话的话筒,拨着号码。

“我听得清楚得很,”多兰说,“就是刚刚在楼下客厅的时候。我一听到这消息,就想出来是唐宁干的了。然后我就上来,研究一下他是怎么射杀——”

马里尼忽然插嘴进来:“请安静一下。”

他正低声对着电话以极快的语速讲着,嘴几乎都没有任何动作。我仅能分辨出“在书房”和“告诉警察凶手就是——”等字眼来。

他挂上电话的同时,弗林特冲了过来怒吼道:“见鬼!你之前一直没打过电话!这才是你打的电话——”

马里尼点了点头说:“我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你也不可能愿意让我——”

“你打电话给谁了?”

“如果你的声音能小一点,不要让屋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书房里,那么两分钟之内你就能发现是谁。”

弗林特犹豫了。他看了看门,又看了看马里尼,揺了揺头顽固地说:“你根本就没打电话。但你想让我以为你打了电话。这只不过是你的误导。我们现在就去局里。勒夫乔伊——”

马里尼迅速说道:“好吧,副探长,我会告诉你我打电话给谁了。但是给我个机会来证明我的想法啊。如果你能在这房间内安静待上几分钟,你就能抓住她了。否则——”

“她?你也想给我们讲述同样的一段沃尔夫夫人的故事吗?”

马里尼的回答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噩梦。“不,”他缓缓说道,“不。”

我盯着他,胃里一阵绞痛。

弗林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你的意思是——”

“是的,我打电话给凯瑟琳·沃尔夫。”

我从来没有被乔·路易斯击中过下巴,但是这一次,我能理解那种感觉。

这一击仿佛还不够让我心碎。马里尼又向我发出一记重拳,我的身体像是被一梭机关枪子弹打过一样。

“史密斯从这个房间消失的方法,罗斯刚刚已经提到过了。当我还在楼下的时候,他从门口溜出来。我知道他后来去哪儿了,等过一会儿我再讲这个。但是首先,让我回答一个我之前问罗斯的问题。为什么他要把罗斯从窗户口丢出去?答案就是,因为他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所以,不是他干的。他把罗斯从窗户丢出去之后,便匆忙离开了房间。接着就在我上来之前,凯瑟琳从她的房间过来,进入了书房。她发现罗斯在黑暗中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并以为那是史密斯。为什么?因为她原本是打算在这跟史密斯碰面的,而她以为她设置的陷阱枪发生了作用。她以为史密斯已经吃了枪子儿,死了。这就是她来书房的原因。而这也就是罗斯被从窗户丢出去的原因!”

“另一件事,就是她之后射杀了她父亲,她这么做,是因为他父亲威胁如果她再固执地与罗斯交往,就会把她从遗嘱的遗产继承名单中抹去。她想要二者兼得,于是她就这么做了!”

我最终能正常发音了。“马里尼!”我吼道,“这根本就不可能,你知道的!你为什么要这么——”

他缩回自己的座位,继续说:“不,罗斯,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的。当她打算从门口出来的时候,发现路线不通,于是用了弗林特所认为的跟你一样的方法,即从窗户那跳下去。你看到她了!但是你爱她,不管她是不是个杀人犯,你一直在包庇她!”

我盯着他,脑子一阵眩晕,弗林特也转过脸来看着我。而在他的身后,马里尼的右眼则在向我使着眼色。

刚刚的那次猛烈的袭击已经把我的神经系统打得七零八落了,现在我的脑子已经没办法再对他的这个举动产生任何反应了。但我模模糊糊地明白了,马里尼并没有打电话给凯瑟琳,他一直在拖延时间,等待着真正凶手的出现。

我也立刻加入了表演,装出一副被揭穿的样子,望着弗林特无辜地说:“他在胡扯!”

马里尼摇了摇头说:“没用的,罗斯。等她一脚踏进这房间的时候,你再怎么辩白也没用了。”

弗林特的脸上堆满了不确定的表情,很明显,马里尼的这次指控让他心神不宁,他也无从判断了。马里尼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又继续说了起来。

“然后,由于凯瑟琳曾经二度欲取史密斯的性命,史密斯也知道这一点,因为让史密斯活着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史密斯有嘴,如果他说出去,凯瑟琳的计划就全毁了,所以她一定要摆脱他。因此,她往加热器里塞满了干冰。对了,我还能告诉你她在客厅里是怎么让花瓶倒下的。冰就是答案。她将花瓶移动到桌子的边缘,轻翘起花瓶背部,从外侧底部插入一小块冰,冰渐渐融化,而悬在桌边的花瓶也最终失去平衡,从桌上掉了下来。干冰是不会留下任何线索的,然而冰则会留下一点点水渍。不过对于我们的这个案例来说,这一点不用担心。当花瓶倒地的时候,碎裂花瓶中的水就可掩盖冰融化的那一点点水渍。”

马里尼在一旁说着,而弗林特的不确定感也渐渐融化了。他冷冷地微笑着问:“那指纹呢,指纹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个美妙的诡计,”马里尼说,“如果你试着将所有的花瓶碎片拼起来时,你会发现,有一块碎片拼不上去。这块多余的花瓶碎片取自管家房间里那个一模一样的花瓶。凯瑟琳事先用某种办法使史密斯触碰过那块碎片。之后,当她在花瓶底部塞入冰块的时候,顺手将这块带有史密斯指纹的碎片丢进花里。这个手法既简单又有效——”

“不,”弗林特忽然正色道,“还没有像你想象的那么有效。”

他手上的枪指着马里尼。

他的声音里涌动着冷硬和自信:“勒夫乔伊,把他铐起来。这次注意把他的开锁工具没收了。我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了!”

马里尼扬了扬眉毛,很明显这种情况并不在他的考虑之内:“我告诉过你——”

“当然,你说过。多谢你为我解释了花瓶的诡计。这一点让我困扰不已。但是往花瓶里丢碎片的人并不是沃尔夫小姐,而是你!在我们动身前往调查车祸的时候,你恰好发现菲利普搬花瓶去客厅。然后你去厨房待了一段时间。你从其他的花瓶上掰下一块碎片,之后我们去太平间调查尸体的时候,你拿出那块碎片,在尸体的手指上按下了指纹。在我们回来之后,你找机会把那碎片丢进花瓶里,然后在花瓶底部插入了冰块。

“我一直放你表演这场抓凶手的戏,就是想搞清楚那花瓶的诡计手法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你想设计陷害沃尔夫小姐。你才是最懂埋葬逃生术和干冰杀人法的人。你以为你用一部分真相配合着误导来编故事,就能让我们信服吗?你太天真了!这埋葬生还的戏码也就你们魔术师能想得出来,而且魔术师也恰好有机会知晓泽比·贝的真实身份。你杀了沃尔夫!”

“我?我为什么要杀他?”

“你想要得到魔术表演的投资。这就是你勒索沃尔夫的原因。但是你的阿尔及利亚同伙没有死,你的计划全乱了。你昨晚来这儿不是为了调查鬼,而是打算杀掉他。但是史密斯打算先下手为强。当哈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踏入书房时,史密斯还以为是你来了。这就是他为什么把哈特从窗口丢出去的原因!

“当他离开之后,进来的人不是凯瑟琳,而是你。当沃尔夫夫人和沃尔夫进入了书房的时候,你就躲在桌子下。沃尔夫开始怀疑你了。他跟他妻子说起自己的想法,于是你射杀了他。而沃尔夫夫人晕了过去。然后你立即走出书房,并用你的撬锁工具关上门锁。等到其他人都到这儿的时候,你就装作在擂门的样子。”

“你的想法真是妙极了,副探长,但是那把枪呢?我是怎样把那把枪带出去的?你来的时候,我还在门口站着。你们很快就对我进行了搜身。”

“勒夫乔伊并没有多少对付魔术师的经验。你轻而易举就能骗过他。这也是你挑选最袖珍的那把手枪的原因吧。”

“那我也把干冰塞进了加热器?”

“当然。你必须得除掉史密斯,他知道的太多了。”

“我明白了。在完成这桩完美犯罪之后,我专门把你叫到厨房来,用香烟做实验努力向你证明这起看起来像是事故的事件,其实是谋杀。这看起来也太奇怪了吧。”

弗林特摇着头说:“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你是个魔术师。你如果犯下一起完美犯罪,就不可能忍得住向周围的人宣扬这起犯罪是多么的完美。所以你才在解释诡计之前,故作神秘地讲述了一大堆有关完美犯罪的讲座。你是在为自已唱赞歌。你以为这是个很髙明的误导技巧。你的做法实在是有些多余,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怀疑你了?还有你的那一系列埋葬生还的故事,真是可笑。”

“还有,如果你刚刚确实打电话给沃尔夫小姐了,如果她而不是你,是真正的凶手,那么她现在也该出现了。你怎么会以为她是——”

弗林特突然停下了嘴,就好像有人突然扇了他一巴掌一样。他的头缓慢地晃动着。书房的门把手忽然转动了起来。

马里尼轻微的耳语声传来:“电话真的起作用了!你一定要抓住进来的这个人——”

门被推开了,弗林特盯着门口,枪却依然指着马里尼。然后他惊掉了下巴。

勒夫乔伊猛冲上前,一把拧住门口伸进来的手腕,用力一扭。

蓝色的铁制小手枪掉在了地板上,而凯瑟琳呆立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