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新的线索
桑楚呼雪媛,雪媛说她上午有一个讲座必须听,谈话可以放在中午,桑楚让她把她老舅的电话给自己,雪媛马上给了他。桑楚给绍兴去电话找那个叫于思田的“老舅”,接电话的却是“老舅妈”,于是算了。接下来他按照电话本儿上的号码打了四个电话,好歹抓住一个史学家姓古。他说自己马上就到,让人家等着。
二十分种后,他见到了古教授。
“古教授,我今天犯赖了,你就是不吃不喝不上茅房,也得帮我把这东西弄出个结果来。你看,这是明清的真东西,您看这颗印,好东西呀。”
古教授当然知道是好东西,他翻了几页,摘下眼镜问:“你哪儿掏来的?这东西恐怕是真文物!”
“哪儿掏来的说起来话就长了,还是给您看看这个吧。”桑楚隔着茶几准确地翻到那个裁断的地方:“您老上眼!”
古教授嗷地一声大叫起来:“作孽,毁了毁了!”
桑楚又翻到第二个裁断处。
古教授难受地闭上了眼睛:“桑楚,你怕我不得心脏病是不是——究竟怎么回事儿?”
桑楚便把案子的来龙去脉说了,最后站起来道:“所以我来求您这位真神——我必须知道被裁走那部分到底是什么内容。”
“你不说我也明白了。不急着要吧?”
“急着要。”
“急着要我不管了,你另请高明去,不急着要就留下,三天后我给你答复。”
“两天。最多两天!”桑楚指着那折子,“它关系着一条人命呀,老人家!”
古教授想了想:“这样吧,明天晚上你来。”
“那就拜托了!”桑楚拱拱手,告辞而出。
回到分局,正赶上局头儿听汇报,桑楚也去听了听。事情他都知道,听不出什么新见解。有人对雪媛的家乡人这一点很重视,让吕小东再次与乌继德核实一下,是不是真有人在雪媛那儿留宿。乌继德说不但真有,而且是自己开车送去的。是个女孩子,比雪媛大一些,好象要在北京做江南菜馆。问他姓什么,乌继德说他没问。
散会以后侯小波和张凡来找他,还跟来一个叫苏晓晓的女孩子。他们问桑楚有没有事情给他们作。桑楚说你们只管玩儿去吧。张凡问要不要继续到双星网吧去侦察。桑楚说老板和老板娘已经知道我是谁了。用不着侦察了。
张凡居然急了:“嗨,你怎么可以随便暴露呢!你是不是大脑有问题呀。”
桑楚说恐怕是有问题。
然后他指着张凡道:“你抽烟的事情我不准备马上通知你的父母,但保留这个权力。你胆子不小呀!”
张凡说他平时基本不抽烟,那天晚上是顺手拿了老板娘的半包烟,华沙毫无觉察。
“要是觉察了呢?”桑楚问。
“那她还不把我扇扁喽,那女的对我可厉害了!”
苏晓晓要跟桑楚合一张影,桑楚痛快地答应了。并且摆了个特酷的姿势。
孩子走后,他看看表便呼了雪媛。
雪媛说:“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吧,你不是要和我老舅通话么,找个安静的地方也好说话。”
所谓安静的地方依然是她和华鲁见面的那个咖啡厅,位置也是原先那个。谈话没开始,雪媛先向桑楚提了一个题外话:“桑老师,我看出您是个不寻常的人。我想请教您,乌继德这人可靠么?”
桑楚道:“此话从何谈起,你不是没有他就无法活么,这可是你说的。”
雪媛说:“那话有点儿言过其实了,我昨晚上突然感到不是那么回事。”
“为什么?因为对华鲁产生了好感?”
“不完全是。”雪媛搅动着咖啡,“我发现乌继德并不像我对他那样,他要是真的对我好,连那折子的事都不应该说。”
“嗨,不对。事实证明恰恰应该说。”
雪媛道:“桑老师,我这里说的不是是非问题,是感情问题。假如是他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如果我爱他,我就不对警察说——对不起,我这是比喻。”
“女孩子的确痴情呀。连是非都不要了。雪媛,你的意思我完全理解,你想说,他要是非常爱你,就应该像你一样隐瞒那折子的事情。”
“对,就是这意思。”雪媛望着桑楚。
桑楚道:“那好,你坦率我也坦率。实话说吧,他对你的爱不及你对他的爱的十分之一。”
雪媛难过地垂下了头。
桑楚又道:“感情上确实如此。不过就另一个话题说,关于那个折子,你的态度不如他。我知道,这是是非问题。”
雪媛点头道:“好吧,咱们就谈谈这个是非问题吧。您问什么我说什么。噢,希望是新问题,昨晚上那些有关问题我说的都是实话。”
桑楚竖起一根手指:“那好,我问第一个新问题:你有同乡在北京,是一个比你稍大些的女孩子,想在北京搞江南菜馆,这个女孩子曾在天苑居601留宿过——我想知道这件事。”
“又是乌继德向你们提供的。”
“准确地说,应该是我们询问出来的。乌继德并不像你感觉上那么主动。”
雪媛于是点点头:“是的,有这么回事。那女孩子现在已经回老家了。在北京搞江南菜馆很不容易,她的资金也差得太多。她叫陆晓鸥,是个职高生。”
“她在你那儿住过对么?”
“对,是乌继德开车送我们去的。”
“住了多久。”
“不到一周。”雪媛停住搅动的调羹,“桑老师,你们难道怀疑她?”
桑楚沉默了一下,道:“在没有彻底破案之前,我们对一切线索都不会轻易放过。更何况在此案的侦破过程中,始终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那就是凶手是怎么潜入601的。这个陆小鸥…………”
“她难道会配我的钥匙?”雪媛极聪明。不但聪明,而且看得出,这个问题引起了她的重视。
“会么?”桑楚小声问。
雪媛突然有些委屈感:“她干吗要这样作!”
这态度和情绪使桑楚看出了她心中的认可程度,于是他用更小的声音问出了下边这个问题:“雪媛,你的这个朋友老家有没有懂文物的人。”
雪媛显然已经明白了桑楚所有问题的核心,于是更委屈了:“她不是我的朋友!”
“请回答我的问题。”
“她爸爸就是老家一个古玩店的老板!”眼泪在说话的时候竟流了出来,“难道是她干的?”
“请告诉我那个店的名字。”
雪媛说:“小桥艺斋。”
桑楚给吕小东打电话,吩咐他迅速与江南那个小城的警方取得联系,调查一家叫小桥艺斋古玩店的基本情况。然后把手机递给雪媛。
“我想和你老舅通话。”
雪媛看了桑楚一眼,很快就拨通了电话。桑楚示意她先和老舅聊聊,算是个过渡,别使气氛太突然。雪媛作的倒也满巧妙。直到谈及那份折子,电话递回到桑楚手里。
“于先生,雪媛说的对,我是北京的警察。事情就是她刚才说的,被人裁掉了一部分内容。因此我想请您多谈谈有关的情况。等一下,我的手机电不足了。”
他们去了咖啡店经理室,亮明身份后经理很支持。起身出去让桑楚随便打,于是谈话继续。
于思田对发生的情况非常惊愕,同时很愤懑。但是谈到具体有用的,他却说不出什么了。他说那折子直到雪媛带去北京,他从未读完过,对折子里的内容毫无研究。也正因为这个才想让雪媛在北京找人看看。这么一来,桑楚想了解被裁掉那些内容的愿望便成了泡影。
谈到那折子在老家的影响,他说范围不大,基本停留在玩古那些人之间。桑楚想问问那个小桥艺斋,思索后忍住没问。
“于先生,折子我们会找专家鉴定的,鉴定结果会及时通告您,这个请您放心。我现在想请您分析一下,那个盗窃者为什么不把一本东西全部拿走,而仅仅裁掉了其中的一部分,您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于思田的声音提高了些:“桑先生,这是反常现象,非常反常的现象。如果那人想要其中的那部分内容,一本全拿走不是更好么,并不影响他呀。桑先生,我觉得非常难以理解。”
桑楚心想:反常现象正是这个案子的最突出的特征,从一开始就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