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乔纳的新盟友

第二天大清早,乔纳和羌扑就出发到罗斯特池塘去了。

罗斯特池塘的形状跟英文字母的H很相象,实际上这池塘是由两个相平行的、细长水池组成的。中间有一条狭长的浅滩把它们连接起来。由埃甸博洛通到这里的路,到这个H形的左上方附近的旧砂石坑便是终点。布兹先生把自己钓小船就系在这个池塘的一个角落里。列斯·赛德的摇摇欲坠的房子就在这右前方有半英里远的地方。

乔纳把自制的鱼杆和装着鱼食的铁罐放在小船底上,上了船,然后从木桩上解下缆绳,用桨猛劲儿抵着木桩,把小船推到水深处。接着,乔纳拿起另一只船桨,向池心一带划去。羌扑站在船头,好象它自己就是克里斯托福·哥伦布似地凝视着前方。

船桨和桨架磨擦着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桨尖淌下去的水在哗啦、哗啦地作响。四周鸦雀无声,那天早晨没有别人来钓鱼,池塘四周的森林也都静悄悄的。

乔纳划出不远,把桨摘下来,急不可耐地开始钓鱼。

“来吧,钓一条大鱼晚上吃,让我露一手给你瞧瞧!”他对羌扑说。

羌扑身子稍稍动了一下,好象说:嗯,嗯,懂啦。它仍旧站在船头不动。乔纳往钩上挂了一条粗大的活蛆,用全力把鱼弦抛向远处。随后,便在那个位置上坐了下来。小船自己在缓缓漂动,可是没有一条鱼上钩。

乔纳抛了好多次鱼弦,三十分钟过去了,还是一条没钓着。小船缓缓地顺池塘边漂向长着水草、蒲草的地方,他不得不拿起船桨,把船划到池塘中心。太阳渐渐热起来了。羌扑好象忍耐不住了似的,摇动身子。乔纳有些生气,命令它安静下来。羌扑躺在小船底上,下巴搭在自己的前腿上,嘟嘟嚷嚷地发着牢骚。因为它觉得钓鱼这玩艺儿一点意思都没有。

小船缓缓漂向连接两个池塘的水路。但是鱼还是不上钩,连鱼食都不肯碰一下。到了水路的另一侧时,乔纳向前方看了看。那里的树木很高,荫影倒映在水面上。

“羌扑,咱们到那儿去吧。”乔纳松了口气,“鱼一定都在荫凉的地方哪。”

只划了两三下,就把船停到树荫下了。在那儿,他把钩甩了出去,耐心地等待着。但是,和方才一样,就是不走运。小船渐渐漂向另一个池塘,羌扑立刻站起来,叫了一声,发出了警报。

乔纳环视了一下。在他们前方,在水路转弯处,有一条小船停在树荫下。船上的人是莫里逊先生。他坐在船尾板上,舒适地靠着帆布背靠,脚伸到前面,一张报纸遮盖着膝盖,鱼杆横在前面的座席上。

“呀,你好。钓着没有?”莫里逊先生快活地和他搭话。

乔纳也报以微笑。因为莫里逊先生的寒喧很亲热、随便,所以他也就一见如故,象是个老朋友了似的回道:“白费劲,一条咬钩的都没有。”

莫里逊先生笑着说:“只顾对付这些蚊子啦,真被咬得够呛,也顾不上钓鱼喽。”

“背荫的地方,可能比太阳底下蚊子更厉害吧。我还一只蚊子没见到哪。”

莫里逊先生啪地一声打死了一只蚊子,说:“这么多可怎么捉得过来呢!好,我也再钓钓试试。”

莫里逊把报纸叠起来,放进船尾座席下,站了起来。小船晃了一下,因为莫里逊先生未注意应该站在船的最中间。他想走到中间的席位上去,一不小心,船比方才偏得更厉害了。莫里逊先生几乎失去了平衡。

乔纳很意外。莫里逊先生的动作实在太拙笨了,甚至使乔纳认为他可能是第一次坐小船。可是就在两天前,他还亲耳听见莫里逊先生对品德拉先生说,他最喜欢钓鱼。

“嗯,也许他一直是在岸上钓鱼约吧。”乔纳想。

莫里逊表现得非常和气,对自己当场出丑,舒心地笑了:“哟,吓了一跳,真是千钧一发呀。”说完,他拿起桨,插在桨架上,“这是多么危险的小船啊!”

乔纳知道所说的危险并不在小船。但他什么都没有说。莫里逊先生开始划起船来。开始时,他把右桨放进水里一划,于是小船向左转去。乔纳觉得奇怪:莫里逊先生难道是第一次划船?

“两只桨要一起划呀!”乔纳不自觉地喊出声来。

莫里逊先生回头看了乔纳一眼,微笑着说:“你说得对。我以前划得很好。可是最近缺乏练习。你们住在这个地方我真羡慕。”

莫里逊先生又划了两三下,于是小船慢慢漂到乔纳旁边来。他放下桨,伸手抓住乔纳这条船的船帮,想让自己的小船停止前进。羌扑叫了起来,尾巴一个劲儿地摇动着。

“嘿,又在一起了。”莫里逊先生偷快地说,“你的朋友托米在哪儿?那天在克林顿玩得很痛快吧?”

“是的,很开心。托米今天又去克林顿了。你没听说抢银行的事吗?莫里逊先生。”

“抢银行?”莫里逊吃惊地大声说,“那可不得了。在哪儿?小托米和抢银行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乔纳笑起来,说:“是的,没有关系。那件事前天发生的——正好是叔叔们把我们带到克林顿去的那天。您不知道那件事吗?”

“这是怎么说的,我不知道啊。”莫里逊先生脸色显得有些难为情,“被抢的是哪家银行?我在这里一呆,什么都不知道了。列斯·赛德也和我一样,从那天以后,我们就再没有去过里万顿。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吓人,我们亲眼看见的。”乔纳起劲儿地说,“我们从开头一直看到完。”

“真的吗?”莫里逊先生似乎不相信地说,“是里万顿的哪家银行?罪犯捉到了吗?”

“不,不是里万顿。出事的是克林顿的一家银行。那些家伙都逃掉了。说‘那些家伙’,就是指那些罪犯。”

“那太可怕了!方才你说从头到尾都看见了?”

“是的。还记得叔叔和赛德先生在克林顿拐角的地方,让我们下了车吗?就是在那以后不久。羌扑险些被枪打中。”

“是吗?”莫里逊先生一边伸手逗羌扑玩,一边说,“真的互相对射了吗?大概很可怕吧。有人受伤吗?”

“嗯,打死了一条狗。”乔纳难过地说,“那是一条非常好的狗。可是那些家伙跑掉了。”

“多么可惜啊。银行没有设门卫吗?”

“那家银行没有门卫。您不知道吗?那是一家很小的银行,所以根本没有什么门卫,只有两三个人工作。我想,强盗冲进去之后,那几个人一定被惊呆了,他们束手无策,根本没有可能呼救。”

“可是,克林顿不是有警察吗?出事时,警察干什么来着?”

“警察是有的,”乔纳解释说,“不过警察是在警家局里。三个人都在局里。局长克拉克尔头一个跑到银行现场。可那些家伙早就逃之天天,他去得太晚了。局长很恼火,硬说因为我在中间碍事,他才没能开枪。”

“说你在中间碍了事?”莫里逊先生喊道。

“我是因为没办法。羌扑去追赶强盗的车,我怕羌扑被枪打着,跑去追它,正好在路中央,说碍他的事啦。”

莫里逊先生同情地说:“那不怪你。不过,你可真是够冒险的啦。这是我们在里万顿时发生的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当时经过克林顿,也许能听到些消息。可是我们是直接回来的。从那以后还没离开过这儿哪。”

“可是,你们的车子赶上了托米和我,并从我们身边开过去的呀!”

“你说我们赶过了你们?”莫里逊先生重复了一遍,“是啊,是那么回事儿,现在我想起来了,而且那好象是刚刚出了抢案之后吧。实在太遗憾了,经过克林顿去看看就好了。对,对,我还记得,因为列斯买了冰块儿,我们着急,必须趁冰没化之前赶回来。列斯没有电冰箱啊。其实路上看见了你们在步行,我告诉他停下来,可是列斯说没有地方坐。他在货车后面装了大量冰块,为了不让冰块化掉,上面盖上了帆布。”

“在房盖板上面?”乔纳天真地问。

莫里逊先生犀利的眼光看了乔纳一下:“你的记性真好。你说得对。是在房盖板上面。你为什么要问这些呢?”

乔纳微笑了。他对莫里逊先生说:“要是坐在那上面,一定又凉快又舒服。”

莫里逊先生大笑了起来:“一定会的。没让你们坐车,请原谅吧,都怪列斯不好。”

“啊,没有关系的。是布兹大叔让我们搭上了他的车。”

“对了,再给我讲一讲那几个强盗的事好吗?那些家伙抢了些什么?犯人有线索了吗?”

“抢去了一大笔钱。将近一千美元。是克拉克尔局长那么说的。但是谁也没看清楚他们的相貌。罪犯还没有眉目。知道其中一个家伙长相的只有我一个人。”

“你看见了吗?”莫里逊先生换了一副模样,以尊敬的眼光看着乔纳,“你可太了不起了。那么说,你就是重要见证人了。捉住罪犯之后,可能请你到法庭上去识别犯人呢。”

乔纳摇了摇头,说:“警察大概不会捉到犯人的。侦察方法不对头。现在的做法大概是不行的。”说完之后,乔纳突然觉得对警察说得过于大胆了,不觉红了脸。他希望莫里逊先生不要以为他是个骄傲自大的人。他瞟了莫里逊一眼,见莫里逊先生竟一点都没笑。而且听莫里逊先生的口气,好象对他刚才说的事很担心。

“你怎么知道警察判断错了呢?警察不是尽了他们最大的努力了吗?”

自从案件发生后,乔纳冥思苦想,绞尽了脑汁,因此他这时的心情是,不管是谁,只要肯听他的想法,他都愿意高高兴兴地讲给他听。

“您说得很对,莫里逊先生。警察的确是在千方百计地做他们所能做的事。但是他们不想采纳我的意见。也许我是错的。不管怎么说,我想把这件事查清楚。”

“对,好好干吧。”莫里逊先生鼓励他,“我也来帮助你好吗?有没有什么线索?”

“没有,还没有什么可靠的线索。”乔纳认为自己没有把握,“不过,莫里逊先生,您真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当然啦。”莫里逊先生对乔纳认真负责的态度报以微笑,“警察的做法我并不知道。可是我听说警察也常常做蠢事。你的想法是什么样的呢?”

“实际是这样的:强盗的汽车停在银行前面时,我正在汽车对面的路上。这时车里有一人注意到我在看他们。于是那人做了个手势让我过去。我心想有什么事呢,就走了过去。那人问我:‘这条路能不能去加拿大?’我告诉他说能去加拿大。但是必须先到格兰德维尔,从那儿再往北走。”

“就是经过克林顿的那条路吧?我可还没有到过那里呢。”

“是的,就是那条路。就是叔叔们让我们下车的那条路。当时我实际上是很害怕的。那个人是有点怪,一点也不象个好人。我以前还没见过那样的人。”

“是个粗鲁人吗?”莫里逊先生问,“车上只有他一个人吗?”

“不是,另外还有两个人。可是那两个人背朝我,看着对面。所以我无法看到他们的面孔。”

“那太可惜了。要是看见了那些家伙的模样,对警察就会有更大帮助啦。别看我这么说,即使当时我在场,也不会比你更留心。那么后来又怎样了?”

“后来我返回来和托米说话时,那两个男人从车里跳出去溜进了银行。可是那时我对他们没有产生任何怀疑。等我们再看那边的时侯,罪犯从银行出来撞上了一只老狗,便开枪把那条老狗打死了。于是羌扑就开始追去。结果还是让那帮家伙跑掉了。”

“原来这样!”说完,莫里逊似乎有些不自在,“大概到此就说完了吧?乔纳,遗憾哪,强盔可能是捉不到了。你说你和其中一个人说过话,记得他的长相,不过充其量那个人也只是问了一下去加拿大的路,除此之外不是什么都没说过吗?只凭这点情况,大概不能成为线索吧?”

“那倒是啊。不过由那个事使我产生了一个疑问: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故意告诉别人他们要去加拿大呢?那样一来,沿途不就会受到监视了吗?何况他们事先不定好去向就去抢银行,这叫人很难理解!强盗是不会干那种蠢事的,他们在强抢以前早就会计划好的。所以那几个家伙一定事前就有了明确的目标,而且一定是拟好了最佳最迅速的逃跑方案以后,才进镇子里去的。那些家伙一定在到克林顿以前就把这些事情都考虑好了,决不会干出事到临头才打听逃一跑路线的蠢事来的!”

“这很难说呀。”莫里逊略有怀疑地说,“象人们常说的,犯罪的人总是愚蠢的。这伙强盗是否愚蠢暂且不说,因为那些人实际上是已经逃跑了。这一点是确实的。”

“是那样的。”乔纳有些得意忘形地说,“但是我敢断定那些家伙并没有去加拿大!”

莫里逊盯着乔纳,问:“那你有什么根据?你怎么知道他们没去加拿大呢?”

“这就是我想要加以证实的。我做了调查,然后才知道他们并没有逃往加拿大。”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想呢?莫非有人告诉你说,他看见了罪犯?还是你亲眼见到了他们?”

乔纳摇着头说:“不,我并没有看见他们。但我认为我的想法基本上是不会错的。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一点儿也想象不出来。不过请你讲给我听听好吗?”

“好的。是这样的:我借了托米·维廉的自行车。”乔纳没有任何顾虑地弯着身子靠近莫里逊先生身旁,低声滔滔不绝地讲下去,“我就出发去克林顿了。到那条去格兰德维尔的路上查看了一下。我还用里程表测量了距离哪!所以我断定罪犯并没有从那条路走!”

莫里逊先生听了这段话茫然若失,目瞪口呆。

“你还量了距离?那能有什么用呢?”

“当时没别的调查方法啊。”乔纳简短地说,“您听我说,我事先打听了骑摩托车去追踪过犯人的警察。那警官说,犯人比他们早出发了两分钟。我认为实际上早不上两分钟。可是那位警官硬说早两分钟。所以假如那辆汽车即使以每分钟一英里的速度跑,那么警察开始追踪时,它最多不过跑在离克林顿二英里远的地方,很可能不到二英里。所以我才想量一下二英里的距离。还想看看在二英里附近有没有罪犯可众拐弯儿逃跑的岔路。”

“你想的很有道理。”莫里逊先生若有所思地说,“那么,你查到什么了吗?”

“当我到了山岗上,您知道,在靠近克林顿镇郊不远的路上不是有一个山岗吗,到了那个山岗上一看就知道我的想法是对的了。”乔纳津津有味地接着讲,“从那山岗望去,一直能看到那条公路的两英里以外的地方。那一带土地平坦,道路笔直,一点弯都没有。如果警察来到山岗上,而犯人又没有钻进岔路上去的话,就应该能看到那些家伙、明摆着就是这么回事,可是那位警官却对我说,一辆汽车都没看到。所以我确信那辆车一定是离开了公路,窜到哪条岔路上去了!”

“嗯——”莫里逊先生赞许地说,“这可是很好的想法。后来呢?又接着向前查看了吗?”

“当然啦。我一直向前走去。走到了格兰德维尔以北的地方,我走进去加拿大的那条大道相交叉的岔路上去看了一看。这是因为警察说犯人一定是从那条岔路跑的。那条岔路离克林顿有五英里多远。但是犯人并没有从那条路走。怎么知道呢?因为两天前才刚刚下过一场雨,那条岔路还到处是泥泞。再说一点儿轮胎的痕迹都没有。”

莫里逊先生一边沉思,一边随声附和:“我也认为那是确凿的证据。”他很佩服地说,“你对这事的推理很高超。后来又怎么样了?”

“我又骑着自行车返回来,寻找别的岔路。结果只找到了一条。这条岔路就在离克林顿只有一英里的山岗脚下。这就清楚了,莫里逊先生。那些家伙的车在警官到达小山岗之前就已经离开了公路,从容不迫地开进岔路上去了。”

莫里逊先生死死地盯住乔纳,说:“真了不起!你的估计好象很准确。那么那条岔路通到哪儿呢?”

“那条路穿过森林,和去里万顿的路相连接。”乔纳被莫里逊先生夸奖得满脸通红,高兴地回答说,“强盗一定是从那条路跑的。您说是不是?莫里逊先生。”

“大概是吧。象你方才说的,他们除此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啊。这事你对警察说了吗?他们怎么说?”

“我正是为这个事儿发愁哪!”乔纳不快地说,“找到那条岔路后,我想马上回来把这事报告给克拉克尔局长。可他老是不把我当作一回事儿,还总嘲弄我,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这个人可真够蠢的啦。”莫里逊先生也生气了,“起码应该把你的话听完才对呀,啥,算啦,反正你能做到的事,你都尽力去做了。我可不是说奉承话呀,从你对这个案件的分析判断来看,你可真是个头脑聪明的少年哪里克林顿的警察不采纳你的意见,真太遗憾了。”

乔纳又受到夸奖,脸更红了,忙说道:“不,那倒没什么,不过,克拉克尔局长说,事到如今想要捉住罪犯已经不可能了。说心里话,我还在油漆不知怎么做才好。我想这事必须报告给里万顿的警察局。但我发愁怎么才能到里万顿去呢?再说,即使我到了那儿,也不知道那里的人能不能听信我说的情况。”

“去里万顿能有什么结果呢?难道你会认为罪犯们到了里万顿就住在那儿吗?我倒认为,罪犯马上就得从那儿再乘车继续逃跑。”

“也许是吧。不过,罪犯的下落还是应该追查下去,这有什么不好呢?另外,我认为里万顿的警察局有必要把那里所有的汽车都检查一下。”

“可是,那怎么个查法呢?”莫里逊先生问,“有人看见车牌号了吗?”

“没有,不过警察只要寻找涂成黑色的、弹射型吉阿玛斯38年型的车就行了。我已经把挡泥板凹陷等等特征,告诉给克拉克尔局长啦,找到那辆车是很容易的事儿。”

“嗯,那么说你是仔细地看过汽车的了。”莫里逊先生好象从心眼里感到佩服似地问,“你算是把那些家伙的骗局给看透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有可能找到那辆车子。不过罪犯们一定也在拼命地往尽可能远的地方逃窜。”

“也许的确会那样。可是如果没有跑远的话,就有可能还在里万顿。不然的话,有可能是扔掉了汽车,从那里坐上了火车。即使那些家伙真的走了,如果能找到那辆汽车,我认为也会有些帮助的。”

“说得不错。”莫里逊先生热情地附和着,“如果有一天捉住了罪犯,警察一定会表扬你的。”

乔纳受到夸奖,又高兴又有些难为情,他自言自语地说:“我还什么也没做呢,只不过是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是啊。先钓一会儿鱼怎么样?也许钓着鱼的丁夫会想出什么高招儿来呢!”莫里逊先生说完一笑,“人们都说‘一个人的智慧不如两个人的’呀。来,让我们碰碰运气吧。”

二人把鱼饵穿在钩上,默不作声地钓起鱼来。在这期间,两只小船开始并排地漂动。莫里逊先生小声地哼着歌曲,羌扑把下巴搭在前爪上,呼呼地睡着了。

“啊,我要是能去一趟里万顿该多好呀。”乔纳忽然开了腔,“最好能有个人去一趟,把情况报告给警察局。”

莫里逊先生回过头来,说:

“我也正想着这个事我去一趟,把你讲的情况告诉他们好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是可以为你去一趟的。”

“您能劳驾去一趟,可太谢谢了。今天您能去吗?莫里逊先生。”

“我并不想那么快就去。”他回答说,“我在周六之前是不回家的。不过,到了里万顿之后,我可以停一下车,顺便到警察局去一趟。这么安排好吗?”

“那样好象太晚了点。我想我可以请品德拉先生带我去一趟。因为他常去里万顿。”

“是吗?那让我再想想。”莫里逊先生慢吞吞地说,“我想尽量帮你的忙。对呀,也许今天下午特意去一趟的好。我回来以后到你那儿,把警察是怎么说的告诉你,这样好不好?”

“那太好了!这可太过意不去了。”

莫里逊一边拉出个要把鱼线抛得更远的架势,一边四下环视了一番。然后说:“喂,我们好象被水冲出了很远。这个池塘有活水流子吗?”

“我想大概有一点点。”乔纳回答说。他朝岸上一指说,“瞧,看见那个大木桩子了吗?水坝就在那儿。那里有个木制的水门。水就是从那儿漏出去的。水流子并不很大。”

“嗯,懂了。”莫里逊一边盯着朝水坝方向缓缓漂去的钓鱼漂儿。一边回答说,“这个池塘到底有多深呢?”

“不知道。可能要比我的身高深得多。因为长了很多水藻,看不见底。”

“看来不是个游泳的好地点哪。”莫里逊先生说着,望着小船的侧面,“可是我并不会游泳。你怎么样?一定会游吧?”

“不,游得不太好。”乔纳谦虚地说。他心想:如果莫里逊先生不会游,而自己却显示游得好,那就不对了。

“羌扑怎样?”莫里逊先生问,“这家伙不是个游泳健将吗?”

“不行,这条狗干脆不行。它的狗腿太短了。再说它根本不想下水。”

乔纳和莫里逊先生继续向水面抛着鱼线,但是一点咬钩的意思都没有。两只船一点一点靠拢,越漂离岸边越远了。最后小船漂到最深的池塘中心附近。

莫里逊先生忽然不顾一切地喊道:“咬钩啦!”

乔纳连忙收回自己的鱼弦,朝他那边看去。羌扑也吠叫起来。

莫里逊先生因为过于兴奋,忽地起身跨过自己的座位向船头走去。他的鱼线在乔纳相反的那面,因此他背朝乔纳一直望着自己的鱼弦。

“叔叔,您得绕着把鱼弦收回来,鱼正朝这边来了,鱼弦松了!”乔纳喊着。

莫里逊先生高兴得转着圈地跳。

“危险!”乔纳担心地喊,“要翻船的呀!”

本来应该坐下,一可是莫黑遨走拿却相反,战战兢兢地向后退,后脚跟一下碰在船舷上,眼看就要仰面倒下去,他挣扎着保持平衡,竟然胡乱地把脚踩到乔纳的船上。这样一来,莫里逊先生身体的整个重心一下一子转移到那一边,刹那间小船便翻了过去。翻船的瞬间,莫里逊、乔纳和小狗都一起落入水中,溅起了一片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