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杰克逊出诊回来时,阿克兰一如既往,正懒洋洋地斜靠在她的车上。她放弃了起初与他谈谈珍的打算,严厉地对他说:“你看起来糟透了,把这个胡子拉碴的大猩猩带在身边,对我的形象实在没有什么好处。”

他抚摸着自己的胡子,“如果我这样出现会把戴西吓坏的。”

“她说你就像一个神出鬼没的跟踪者。”

“我知道。昨天早上我听到你们在厨房争吵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你们需要一些自己的时间。”

所有的问题他都有答案。“你不该听的。”

“我没有太多选择,”他温和地说,“戴西生气时声音是超速传播的。”

“这对她而言不容易。”

“情况恰恰相反。”

杰克逊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我与你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她嫉妒。”

杰克逊惊讶地笑了,“嫉妒你?别逗了!过去她曾嫉妒过各种各样的女人……但是还从来没有嫉妒过一个男人。”

“这与性无关……这是有关注意力的中心。除了她,她不想任何人对你有兴趣。只是在她需要你出来做保镖时,她才允许你变成中心。如果你每次回到家都有一条狗用力向你摇尾巴,她甚至会把这条狗赶走的。”

“现在你变成了心理医生。”

他耸耸肩,“我很高兴整天呆在酒吧里,盯着她的乳房,如果那样会让你们的生活更容易的话。她期待酒吧里每个男人都这样。”

“她不是为了好玩儿,是为了生意。”杰克逊急躁地打开锁,把医用箱放进后备箱中。

“那么讨论结束。”似乎是为了故意挑衅,阿克兰打开了驾驶室车门,“我将慢跑回酒吧,加入粉丝俱乐部。”

杰克逊瞪了他一眼,在方向盘后调整坐姿,“上车!”她生气地把头扭向乘客座,“我宁愿把你系到我的屁股上,也不会让你因为向戴西的乳房送秋波而把她吓死。”她等待着他绕过引擎盖,爬上副驾驶座,“这又是怎么了?她做了什么事让你不喜欢?”

“没有。正相反,是她不喜欢我。”

“你们两个谁也不喜欢谁。”杰克逊沮丧地叹了口气,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

阿克兰又耸耸肩,“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真相是:她让我害怕,她穿的衣服让我觉得不舒服……她把玩自己头发的样子也让我感到不舒服,我绝对不能忍受的是她喜欢把手放到别人身上的行为。”

杰克逊把目光转向他,“你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吗?”

“如果她碰我的话,我可能会,”他系上安全带,实话实说,“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回避她。”

比尔督察轻轻叩响本·拉塞尔门上的玻璃面板,以吸引警长的注意,然后在门外等候琼斯出来。门打开时,他瞥见了穿着制服的同事正坐在窗边记笔记,琼斯关上了身后的门,一脸的愠怒和急躁。“这个孩子只肯说是或不是,每个转折点都有那个讨厌的律师保护他。每次这个可怜的小混蛋打哈欠,他就威胁要结束谈话。”他边说边从门口走开几步,“告诉我一些好消息。”

“有关妓女的事,你是对的。如果他的女儿可信的话,沃尔特在过去六个月里,一直和南伦敦的大部分妓女鬼混着。她也不清楚细节——不知道名字,也描述不出任何一个女孩的模样,因为她从来没有遇见过——但是她坚信有五六个常来哄骗她父亲的钱。”

“如果她从来没有见过她们,她怎么得出的数字?”

“沃尔特说漏了嘴,当她说他是个老傻瓜,竞以为一个吸毒成瘾的妓女会真正在孚他时,他说过不止一个,有六个。”

“她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和往常一样,”比尔翻弄着笔记本,“我们并没有问……她也没有想到这很重要……她想她的父亲已经说过攻击他的是一个男人。”他挑出一页来,“我提到在沃尔特的房子里没有找到与我们手中存档相匹配的指纹——我还说这很奇怪,因为我不相信她父亲刚好挑了六个在伦敦没有犯罪记录的妓女——她的答案是:‘我告诉他如果他事后不清理干净我是不会再回来看他的。’”

“那么嫖娼的证据呢?你说‘如果他的女儿是可信的’,你不过是在猜测吗?”

“他一直在付钱。据塔丁女士讲,他因为年迈糊涂,每一次都会被哄骗出两三次钱。她说每次他需要她们服务,那些女孩就把他当作免费银行。她甚至认为他把自己的银行卡密码给过其中的一两个。”

“还有什么?”

“一系列沃尔特如何让人恶心的例子。”比尔有意保持实事求是的口吻,“杯子中有精液……肮脏的内裤……裤子拉链处廉价的香水味道……水槽中的烟蒂。很显然,当他忘记塔丁女士是谁时,他甚至会在她面前自慰。”

琼斯厌恶地拉长了脸,“她说的是实话吗?”

“我想是的。她与父亲有过关于钱的激烈争吵,他没有否认把钱花在了妓女身上……并声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他的权利。明天我去银行查查,看他在过去的六个月取过多少钱。”

“为什么是六个月?”

“塔丁女士发现了一摞未支付的账单,可以追溯到2月份。实际时间可能更长。她说自从母亲两年前去世后,父亲一直行为古怪。”

“古怪的是他仍然处于性活跃阶段?”

比尔耸耸肩,“至少是性好奇。她声称她见过一张去年的电话账单,显示他曾一个季度花了500英镑在0900色情热线上。”

琼斯皱起了眉头,“为什么我们没有发现这个?”

“当塔丁女士威胁他说要去做认证,证明他没有能力管理自己的财务时,他把所有的证据都扔了。那是两三个星期前的事。”

“她知道妓女的事有多久了?”

“确切地知道?不太长。最多一个月……从那次她发现那摞账单并因此与他吵起来后。她一直在努力让他明白,那些人在无休止地抢他的钱,如果她们再来,不要开门。”

琼斯用力搓着脸,“我得好好考虑逮捕一个愚蠢的站街妓女了。”他思索片刻,“她是否知道他怎样与妓女联系?”

比尔摇了摇头,“她说,恰恰相反,不是他找她们,而是她们不管什么时候,只要需要现金,就会自动找上门来。”

“最开始一定是他先联系的她们。她怎么看?”

“她唯一确信的事是,他不懂得怎样用电脑,每晚他都会去同一家酒吧喝一杯,这样已经30年了。”他再次看了看笔记本,“皇冠酒吧。距离沃尔特的房子只有两条街。你知道这个地方吗?”琼斯摇摇头。“我隐隐地感觉这个地方在我们的调查中出现过……但我不记得在哪里。我在想,这是不是哈里·皮尔开出租车时经常接客的地方之一?”他疑惑地扬起眉毛,“有印象吗?”

“没有,自从沃尔特袭击案发生后,有人去核实过吗?”

“我不知道。塔丁女士说她是在被问起父亲的生活习惯时才提起这个的,但是上次我与调查组成员谈话时,他们并没有提起。”他看到警长的脸色阴沉下来,“这不是谁的错,布赖恩。沃尔特的案子因为凯文·阿特金斯手机的事被搁置了。你要我在回去的路上顺便去一趟皇冠酒吧吗?”

琼斯看了看手表,“给我十分钟,我和你一起去。”他用大拇指指向本·拉塞尔病房的门,“塔丁女士有没有告诉你什么事能抹去这个男孩脸上得意的笑容?”

比尔犹豫着,“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她对青春期少女的意见很大——那个护士非常清楚这点。我听到了她们几分钟的大叫大嚷,先是抱怨女权主义,说是女权主义造就了一代狂妄自大的女孩子,她们半裸、滥性、酗酒、崇拜名人、狂妄地想赶超自己崇拜的名人……然后又说她们如何轻易地让那些男孩子占到便宜。”

琼斯微微一笑,“这又意味着什么?警察碰到这样的事也可能这么说。”

“我同意,但这让我想到了本。他希望我们认为乔克是他在伦敦唯一的朋友,他仍然爱着伍尔弗汉普顿的汉娜……但是他在伦敦有一段时间了,在患糖尿病之前,这个16岁的少年可能很健康。”

“你认为他认识沃尔特的那些妓女?”

比尔耸耸肩,“这是一个合理的推测。他们属于同龄组,我认为一个不在身边的女友的书信无法让精力旺盛的男孩保持长久的忠诚,特别是对于像本这种擅长耍花招的人。”

“只需十分钟。”琼斯说服了本的律师。他坐下来,对女警点点头,让她开始记笔记。“只有几个问题,我们就会结束。”他审视着本无聊的表情,“你可能更愿意让你母亲回避一下,”他低声说,“除非你乐于当着她的面讨论你的性行为。”

本惊慌地看着他,律师在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前立即介入,“我们一致同意过,问题只涉及本的背包中他坦率承认偷来的东西,警长。”

琼斯点点头,“但我们相信你的当事人是从十几岁的妓女那里偷来这些东西的,皮尔森先生,我所感兴趣的是他与这些女孩子之间的关系。”

皮尔森露出职业性的笑容,“如果单独提出这些问题,琼斯先生,我会建议本回答你。如果坚持要这样联系起来,我就不会了。”他停顿了一下,“也许你更愿意让我来问。”他转向男孩,“本……那些东西你是从十几岁的妓女那里得来或偷来的吗?”

“不。”

“你记不记得你是否曾经与一个十几岁的妓女发生过关系——性关系?”

“没有,除非汉娜是一个妓女。”他对着律师紧皱的眉头窃笑,“只是开玩笑,我从来没有和任何妓女发生关系。”

“请继续,警长。”

琼斯审视着皮尔森的脸,很好奇他是怎么看待自己的这位当事人的。皮尔森40多岁,言谈得体,看起来不太可能是一个满嘴脏话的伍尔弗汉普顿少年的捍卫者。“不论这些问题的答案是什么,皮尔森先生,我打算继续询问这方面的问题。本曾经有过对弱势的未成年少女实施掠夺的行为,当他与汉娜发生性关系时,汉娜才12岁,他15岁。”

“我们已经处理过这个问题,警长。汉娜的父母拒绝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琼斯露出一丝怀疑的微笑,“他们别无选择。他们的女儿拒绝做出声明。她有一个浪漫的想法,以为一张破旧的老照片和几封错字连篇的信会让一个不在身边的情人对她忠实。”他带着怀疑又转向本,“和你同龄的女孩有什么不好?她们太聪明,不听你指挥?不容易塑造?”

“随你怎么想。”

“如果汉娜发现你和妓女混在一起,她会有什么反应?你觉得她会接受吗?”

本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不关你的事。”

皮尔森清了清嗓子,“我的当事人说,他从来没有和妓女发生过关系,警长。”

“对了,”本说,“我在伦敦甚至不认识任何女孩。”

“你更喜欢男孩?”

本用手模拟枪,瞄准琼斯,“滚蛋!”

“那么在伦敦街头的所有时间,你唯一的朋友是乔克?你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如果你是从乔克那里听来的,大多数时候他是狗屁不懂,他可能指的是同性恋……当面称他们为‘姑娘’或‘小姐’,背过脸就啐在地上。他把我带到小巷,帮我摆脱那些人。他讨厌同性恋。”

琼斯点点头,“我们第一次问你时你就是这么说的。你似乎非常热切地希望我们把你这个唯一的朋友看作一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憎恶者。”

“如果那种行为表示他是一个同性恋憎恶者,那么乔克就是。”他把“手枪”转向窗户,模拟开枪后的反冲,“他说,如果他仍然有枪,他会开枪打死那些鸡奸者。”

“那也是你的看法吗?”

“当然。同性恋是违背人性的,不是吗?”

“难道和12岁的女孩睡觉就不是吗?”

男孩立即把目光投向律师,寻求帮助。

“我们已经谈过这方面的问题,警长。”

“我不这么认为,皮尔森先生。我所感兴趣的是你的当事人与伦敦的未成年少女上床这件事。”他俯身向前,“我们并没有从乔克那里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本,我们正在谈论的女孩很清楚,是指那些有吸毒习惯的年轻妓女。”他观察着男孩的脸,看对方的反应,“你在这种事中是什么角色?皮条客?”

“见鬼!”本把注意力转向律师,“他在说废话。我不认识任何妓女。”

“这是要指向哪里,警长?”

“沃尔特·塔丁,”琼斯继续盯着男孩,“上周五这个老人被打得半死……他住在柏蒙西韦林小巷3号。几个小时前他苏醒过来了。”

本的反应速度说明他在心里排演过答案,“这与我无关。上周五我吐得像条狗一样……否则不可能最后被送到这里来。”

“塔丁先生是在中午时分遭到袭击的,”琼斯说,“而你在12小时后还有力气爬过栏杆。你能告诉我,星期五上午11点到下午1点之间你在哪里,都做了些什么吗?”

“不记得了。”

律师再次介入,“本在第一次谈话时就告诉过你,对于星期五的细节,他记不清楚,警长——入院前几个星期的事他也确实不记得了——除了他经常生病,可能昏倒过几次以外。他的会诊医生也证实这些是一型糖尿病的典型症状,以及进一步的酮酸中毒并发症。”

“这个我知道,皮尔森先生。我还记得那位医生提到昏迷的前兆是精神恍惚,我想知道恍惚状态的男孩是什么样子,”他语气中多了丝嘲讽,“这种状态阻止他记得任何事情——他却在黑暗中成功地找到了考文特花园周围的路。”

“我可能是凭直觉找到的。”本半垂着眼帘观察着琼斯,“如果你经常去一个地方,你睡着了都能找到它,但是却不记得是怎样找到的。”

“你记得午餐时间你是在柏蒙西吗?”琼斯问。

“我认为我不会去那里。据我所知,我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我甚至不知道它到底在哪里。”他怒气冲冲地看着律师,“他可以这样做吗?医生告诉过他我病得有多厉害,而且很明显这和我背包里的东西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有任何证据证明本与塔丁袭击案有关联吗,警长?”

“没有直接证据,但我们相信他知道与谁有关。如果他现在为我们证实这一点,他的主张将会更有说服力。”

“这是一趟钓鱼之旅吗,警长?”

琼斯摇摇头,“远非如此。现阶段,我们之所以没有把本作为攻击塔丁先生的嫌疑犯而对他进行提审,只是因为他的疾病使我受到了《警察与刑事证据法》的制约。”他瞥了一眼本的母亲,她坐在那里习惯性地低着头,“袭击塔丁先生的人对老年人有强烈的蔑视之情。首先这个可怜的老男人的积蓄被人榨取干净了,然后是他好像毫无价值地被抛弃了。他还活着是一个奇迹。”

赛克斯夫人不安起来,“我的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你会吗,宝贝?”

“当然不会。我喜欢老人。乔克就很老。我的继父也很老。也许偶尔会和他们有些争吵,但我永远也不会打他们。”

“这是你的界线吗?”琼斯问。

“什么界线?”

“可以偷老年人的钱,但是不能打他们。”

“我从来没有偷过老年人的钱。”

“据你的继父讲,你偷过,你离家出走那天用他的储蓄卡从自动取款机上取过300英镑。他从银行查过对账单后发现你还偷偷取过几回,只是数额少点而已。他责怪自己不该把密码写在日记本上,给你造成了偷窃很容易的印象。”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偷自己的家人和偷陌生人不一样。”

“什么意思?那是一种更轻的罪行,还是更容易侥幸得手?”

“妈妈和巴里知道我为什么那样做。”

“这就使你的行为可以接受吗?”琼斯冷冷地问道,转眼盯着本的母亲。

她抬起头,“那段时期对他来说很困难,他做了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这些巴里和我都能够理解。”

琼斯饶有兴趣地审视着她的脸,“你的理解已延伸到本所承认的在过去四个月里偷手机的行为吗?当提到那些受害者时,他使用了很有趣的专门用语……他把那些女性受害者叫做‘婊子’,男性受害者称为‘混蛋’,两个词语都暗含着他对所抢之人的鄙视。”

“但是他们谁也不老!”本暗淡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满意的光芒,就好像得了一分一样,“我不会把一个老男人叫混蛋……我叫他们老头儿。不管怎样,我也没有见过有多少老年人会在大街上玩手机,所以抢他们也没那么容易。”

“那么,这不是一个道德性的问题,而是一个实际性的问题。如果一个体弱多病的82岁的老人让你觉得很容易得手,你会以对待十几岁孩子的方式对待他。”

“随你怎么想,”男孩轻蔑地说,“如果你硬要扭曲我的意思,我也没办法。”

“不久前一位上了年纪的黑人女士因为手机而被拳打脚踢,严重受伤,不得不住院治疗。”

“与我无关。”

“我必须郑重声明,”律师看看手表,插话道,“我的当事人,本·拉塞尔,说他不偷老人,也不曾对他们使用蔑称。我也想提醒琼斯警长注意,在上次的问讯中我们曾详细讨论过‘婊子’和‘混蛋’这些称呼。这些都是公认的街头俚语,分别指年轻女孩和年轻男孩。对我的当事人而言,也绝没有蔑视的意思。”他轻拍手表,“我们说好十分钟。我必须坚决要求结束谈话。”

“当然可以。”琼斯露出牙齿,像狼一样笑了,“我们耽误你什么了,皮尔森先生,歌剧?”

律师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规矩不是我定的,警长。我只是有义务代表我的当事人,提醒你它们的存在。”

“那么,我建议你也同样提醒你的当事人。我,作为一个工作过度的纳税人,既在调查这个自我交代的小偷,”他指向本,“又在付钱给你来保护他,我觉得这很荒谬。”

“恐怕是这样,”律师同意道,“法国人称之为荒诞派戏剧,但这正是我们生活在一个文明的民主国家所付出的代价。”他用冷漠无情的目光看了一眼他的当事人,“然而,我真的很理解你的沮丧。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警察会把他每天的所见所闻称之为文明的。”

琼斯与比尔及女警一起离开医院的大楼。琼斯问女警是否从律师分别时的话语中听出了点什么,“皮尔森好像在试图告诉我们什么,你有这个印象没?”

“我只是觉得他不喜欢那个男孩,也不喜欢他母亲。你和尼克在外面说话时,母子俩在气愤地抱怨,想要求警察的骚扰补偿。我可以从皮尔森先生的肢体语言中看出来,整个谈话让他很生气。”

“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觉得没有根据提此要求,但是如果他们坚持,可以另外选择一名律师为他们申诉。”女警突然笑了起来,“他建议他们去诉讼街的律师事务所,并祈祷好运,别让一场恶意诉讼导致本受到多起盗窃罪的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