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后 4月1日

亚历山大关上售票处的门。在他看来,内斯特洛夫当真言而有信,他的性丑闻一直没有被抖搂出去。他的顾客中也没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他,没有人在他背后嘀嘀咕咕。家人也没有躲避他,母亲依然对他关爱有加,父亲也对他的努力工作感谢不已,他们俩人依然以他为傲。维持这种现状的代价就是一百多人的名字,这一百多人已经被拘捕,而亚历山大则继续售票,继续回答乘客的问题,继续处理火车站的日常事务。他的生活已经恢复正常,每日行程几乎一模一样。他和父母共进晚餐;带父亲去医院看病;打扫车站;看报纸,等等。但他再也不去看电影了。实际上,他连镇中心都再也没去过。他担心会碰到某个民兵,他们会心照不宣地对他报以讳莫如深的微笑。他的世界缩小了,在他放弃运动员梦想的时候,这个世界就缩小了,他当时就告诉自己要像以前那样适应现状。

事实上,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些人是否猜到是他背叛了他们,也许已经有人告诉他们了。逮捕的数字说明他们可能互相被关押在一起。除了推测名单由谁而写之外,他们如何打发时间呢?这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不再需要隐藏。当他想着这些人的时候,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够用他的自由换取这种公开羞辱。但是,没有人欢迎他进监狱。他现在无处可去,既无法回到这个世界,也无法进入他们的世界。

他将门关上,锁上,检查是否锁好,然后将钥匙放进口袋里,走到站台上。一对情侣正在等火车,他见过他们,但不知道他们的姓名。他们朝他挥挥手,他也挥挥手,然后走到站台尽头,看着火车靠站。火车准时到达。亚历山大走下站台,走到轨道对面,抬头望着夜空。

他希望父母能够相信他留下来的那张字条,他在字条中解释说自己再也无法从短跑运动员的失败中恢复过来,让父亲感到失望,他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