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灯下黑 第四节

监控在实施着,三天过去了,陈建军的妻子没有一点异常的举动。她每天都去上班,回家的路上买些菜、肉,一看就是为了准备晚饭,有时买些杂物,都是居家过日子需要的,没有任何让人起疑的东西。

胡亮掐指计算着,认为一周内会发生他所预料的事情的。但是一周过去了,陈建军的妻子还是没有任何异常行动,胡亮不禁满腹狐疑,几乎动摇了自己的判断。“难道陈建军真的已经不在这个城市了?要么就是陈建军还在这个城市,但和自己预料的相反?”但胡亮很快就打消了疑虑,另一个想法使他茅塞顿开。他自己跑到陈建军家的楼下面,观察着这座楼。

这是一座六层楼房,建筑的年头很久了,房子的结构还是过去那种老式的走廊、房间和厨房,没有客厅。这是计委分给陈建军的住房,而陈建军在郊区买了一座别墅,但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而且上班近,陈建军还是住在这里,只有周末才和妻子、孩子去别墅享受一番真正的富人生活。由于胡亮过去住过这种房子,对它的外部和内部结构很熟悉。他看着三角形的房顶,上面铺着深红色的瓦,即使在耀眼的阳光下,那色彩依然很沉稳、平和。在这屋瓦下有阁楼样的天棚,那里是不住人的,一般没有人去那儿,甚至有的住户都不知道那里有个不小的空间。

胡亮沉吟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刑警队打了电话,要求立刻来人,并带上陈建军的拘捕证。

然后他走到街树的绿荫下,躲避着灼人的阳光。快到正午了,阳光炽热,空气干燥,过往的汽车玻璃闪耀着光芒,呼啸而过。行人走过穿着警服的胡亮身边时都好奇地回头看看,他们对这个身材魁梧的警察站在那里无事可干感到奇怪。胡亮神情很平淡,但内心却在激烈地动荡着,马上就要检验他的猜想了,和科学家一样,实验是证明自己成就的最重要的标准。胡亮不禁有些焦躁起来,他还想打电话,但他看见远处的警车就把手机放了回去。

警车按胡亮的吩咐,没有响起刺耳的警铃,几乎是悄悄地停在楼房前,而警察的行动却异常迅速,胡亮布置好了人,就带着几个人冲上六层。

通往天棚的小入口是关着的,胡亮攀上了为上楼顶安装的固定小铁梯,推了推入口的盖板,盖板似乎被钉住了,推不开。胡亮用力向上推去。在胡亮过人的气力下,木板发出嘎嘎的响声,笨拙地抬了上去。

一股刺鼻的潮湿味道冲进胡亮的鼻腔,灰尘落了下来,弄脏了胡亮的帽子。胡亮先钻了上去。两个刑警跟了上来。

天棚很矮,胡亮抬不起头,他弯下身子,等了一会儿,让眼睛适应这里的黑暗。渐渐地他看清了天棚,这里很大,到处都是木头支架,上面是木板,木板上就是那深红色的瓦了。胡亮示意两个刑警分开搜索,他则向里面最黑暗的地方走去,那里的木板很严实,足以挡住所有的光线。胡亮拿出手电筒还没有打开,就听到一声响动,声音不大,但很急促,胡亮急忙向发出声音的方向跑去,一边打开了手电筒。

一个影子快得像飘过去一样,闪了一下。胡亮大喊一声:“陈建军,站住。”那两个刑警闻声向这边赶来,三只手电筒的光照亮这个黑暗的角落,胡亮掏出手枪,睁大眼睛仔细寻找着。一个刑警喊了一声:“在这儿呢。”胡亮顺着那个刑警的手电筒光看去,在一个旮晃里有个蜷缩在一起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