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夺命幽光 第七节

程淑珍回来已经将近两个星期了,她没有休息,去单位上了班。对她这种女工来说,休息是最奢侈的了,而她所享受的只是工作、工作、再工作,那些真正不工作却拿着高薪的人对她们是没有丝毫同情的,他们会悠闲自在地坐在办公室里说:“不干活想吃饭,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如今又从国外进口了一句话,叫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可他们却天天吃着免费的午餐,还有早餐和晚餐。不过这费用总是要有人掏的,国家又不生产钱,于是程淑珍的腰包之所以总是瘪的,就是给他们买免费的三餐了。

紧张的工作使她暂时忘记了丈夫,回到家里又要照顾孩子,据说操持家务的妇女很少生病,就是因为她们总是忙着,没有工夫想得病这样更奢侈的事情。可是,当深夜来临,孩子熟睡了以后,程淑珍就想起了丈夫程平。不仅是对亲人的思念让她久久不能入眠,更让她辗转反侧的是她的负疚心。她觉得当时不应该回娘家,即使丈夫再凶暴,她也应该忍受。“过了那股劲儿就好了。”她觉得自己现在才理解了丈夫。她还认为丈夫会和她联系的,“即使杀了人,也会找我的,他除了我以外没有亲人,人在危难时刻就会想起最亲的人。”程淑珍相信丈夫是爱她和孩子的。“如果他找我,我就劝他自首。……不,也许他并没有杀人,是别人干的。那两个坏人不知有多少仇家呢。可他为什么要跑呢?是真杀人了吗?如果杀了我就劝他去自首,法院会从轻处理的,毕竟他是为民除害。可我总觉得他不会杀人的,虽然他脾气不好……”程淑珍每天晚上都思考同样的问题。

她关了灯,开着灯想事太浪费了。她的眼睛逐渐适应着黑暗,朦胧的光线照射进来,越来越亮堂,屋子里静得能清楚地听见儿子睡熟的呼吸。这让人心跳的声音,使程淑珍百感交集,更加盼望着一家人能团聚。

据说人心是可以感动上天的,程淑珍今天晚上特别伤心,悲痛欲绝的心情,让她觉得生不如死。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声,这是收到短信的声音。这部手机还是程平当年有钱时买的,什么都卖了,就留下这么一部手机,程淑珍平常舍不得使用,这是为了丈夫她才开机,而且是24小时。程淑珍心里一阵颤栗,她知道这很可能是程平来的,知道她手机号码的人并不多。

“我现在回不去,你带好孩子,等着我。”没有发信人的名字,也没有号码,对方使用了隐藏号码的系统。但程淑珍知道这肯定是程平。她反复看了几次,就痛哭起来,一直哭到天亮,这时她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冷静的思考油然而生。“我该怎么办?去报案,可这对程平不好呀。”程淑珍想到去找公安局就等于出卖了丈夫,对她这个很守传统的女人来说,做出这样重大的决定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思索再三,认为如果程平真的犯了罪,早晚也会被抓住,如果他能自首公安局是会从宽处理的,虽然现在她无法说服他。而另一个更现实的考虑让她下了决心,她不能包庇罪犯,这样会牵连到自己,可能也会被判刑,这样一来,孩子可就没人照顾了。她看看熟睡的孩子的脸,心里一酸:“为了孩子,程平,我就对不起你了。”

她把孩子送到学校,就急匆匆地去了公安局。

这里的公安局早就收到东江市公安局的协查通报,并在一定程度上监控着程平的家属。得到程淑珍的报告后,立刻就通知了东江公安局刑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