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看在老天的份上,巴利!你都能看到她乳头了!”布兰达连着瞟了女招待两眼。“而且还是两边的乳头!”

巴利·泰勒忙不及地把剩下的半杯酒举到嘴边,来掩饰自己禁不住扬起的嘴角。微暖的啤酒表面漂着渐散的泡沫,巴利抿着酒说道:“我不是事先提醒你了嘛,亲爱的。”

布兰达怒视着泰勒,眼里直冒火。“你说女招待们穿着暴露,可没说她们会全裸着到处走啊!”

“女侍应生,布儿,”泰勒说。“她们不是女招待——是女侍应生——再说了,这不是还穿着丁字裤嘛!还有高跟鞋!我没说错啊,这可不算全裸。”

“在我的字典里,这就是全裸!你永远不会看到我穿成这副放荡无耻的样子,这辈子都不可能!”

“可不是嘛。”泰勒小声咕哝道。

“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不一看就知道的嘛?”

“知道什么?”

“这肯定是半裸之夜。”

“半裸之夜?”

布兰达扫视着四周,昏暗空荡的酒吧跟盘丝洞似的,“我们进来的时候,她们穿着还算得体的啊。”

泰勒刻意地看了看表,故作了然地点点头。“没错,半裸之夜,每周三九点开始。你看,这都已经十点多了。”

“每周三?”布兰达重复道,眼睛眯成一条缝。

“准得跟闹钟似的,布儿。”

“周三晚上我通常都在上班。”

“那又怎样?”

布兰达压低声音,怒气冲冲地耳语道:“那就是说在我辛辛苦苦地工作——给人家洗着脏便盆那会儿,你却坐在这风流快活!”

“布儿,没那回事。第一次光临周三半裸之夜的客人,都规定必须得携眷出席。”泰勒得意地说。“就算我想来我也进不来。所以才让你换班出来陪我啊。”

“不,你让我换班来帮你一个忙,说是什么最高机密的监视行动。原来都是糊弄我过来的鬼话!”布兰达泡得皱巴巴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今晚我唯一看到你监视的就那个金发妞的乳头。看它们翘的!都能拿来挂外套了!”

你怎么就不能消停会儿……泰勒暗自腹诽,决定装疯卖傻。“真的?我还没注意到呢。”

说着,一名女招待正小心地收拾着空酒杯,泰勒向她示意:“美女,再来一杯。”他一口喝干手中的啤酒,乱糟糟的山羊胡上沾了点儿白泡沫。杯子放下,女招待走了过来。

“站在那儿就行了,亲爱的。”布兰达一手抓起杯子,猛地放到桌子的另一边。“你要是再靠近点儿,某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喽。”

女招待硬挤出一抹微笑,飞快地收起杯子离开。泰勒的眼光紧追其后,像一块被超强磁铁吸住的金属似的,还不禁地舔了舔嘴唇。

这时小腿突如其来的剧痛把他拉回现实。

“你们这些臭男人,都一个鬼样!”

“这又怎么了?”

“还敢问我怎么了?巴利·泰勒,你舌头都要伸到地板上了!”

“布儿,我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她。”

“我真不懂你们男人到底看上她们什么了,不过是些身材干瘪的荡妇。”话音未落,她又猛地抓住泰勒的手腕。“瞧,你又来了。”

“我干什么了我?”

“你在流口水。”

“我是在仔细品尝这美酒,女人,没别的。”

“品酒眼睛还得直勾勾地盯着人家金发妞不放啊。”

“哎。”泰勒向前探着身子。“别小题大做,布儿,她也是其中之一啊。”泰勒刻意抿着半边嘴唇,悄声说道:“嫌疑人之一。”

“她是嫌疑人?什么嫌疑人?风化案的嫌疑人吗?”

泰勒伸手搭着布兰达的手臂,耸起一边眉毛,一脸狡猾地笑了。“你懂的,我可不能透露太多,布儿。这事儿远不止保住我饭碗这么简单。我拉上一普通市民来参与调查,让总督察知道了,她可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布兰达暗自思忖,此话也不无道理,便转而问道:“既然你说必须携眷出席,如果我今晚没法换班的话,你打算怎么进来?”

“这问题问得好,亲爱的。”泰勒挺直了胸膛。“总督察本来想让我在队里找个女搭档。你也认识的,安娜。”他顿了顿。“或者小特。”他故弄玄虚地说道:“但我拒绝了。”

“你拒绝了?”布兰达一听,身子立马往前倾,热切地试着从吵闹的背景音乐中听清对方的话。“你敢拒绝总督察?”

“没错,布儿你看。”泰勒正了正胸前的领带。“老大让杰斯·哈里斯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没有任何异议。而我呢,我直言不讳。也不管那个阴险的男人婆总督职位有多高。我跟她实话实说,就想跟我家布儿一起去,要不她只能找别的人去题她收拾烂摊子。”

布兰达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探过身子一把抱紧泰勒,也不管他脸上硬硬的胡茬有多扎人,便用力地亲了一口。“噢,巴利!你真那么说了?”她把座位挪近泰勒。“你说你情愿跟我也不跟特里或者安娜一起?”

“嗯......”泰勒耸了耸肩。“其实也就你和小特。安娜这星期休假。”

布兰达笑得更开了。“你选我而不选特里?特里·米勒?”

泰勒点点头。

这时来了一个半裸女招待,往杯子里倒好酒。

泰勒不自觉地扭了扭身子,清清喉咙:“干杯,亲爱的。”

以免女招待靠近,布兰达抻直了手臂在托盘上够过一杯酒,便示意她离开。

此时的巴利·泰勒着实有种刚出油锅,又入火坑的感觉。女招待一边退下,他的目光也一边紧盯着其坚挺的双乳,嘴巴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一如我对老大所说的那样,布儿,要是我搂着像小特那样的高级探员一起进来,那一点意义都没有。人家隔老远就能看穿我们是在假扮情侣。必须得找一个实打实地交往了好几年,并且不引人注目的人才行。”

直到泰勒感觉到微暖的啤酒弄湿了他的胯部,这才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女招待的乳头上移开,回到被打翻的酒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