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剩女也疯狂
半小时后,司马文辉喊上顾小溪,两人走出古宅,来到前面张婉君被杀的树下,四处搜寻。结果搜了一圈,除了失望,还是失望,两人满眼迷茫,谁也没发现一丝儿有价值、可提供给警方的线索。
顾小溪无奈:“司马,不知道警方掌握了什么线索?”
“你有那么幼稚吗?”司马文辉凝眉,“这事儿人家会告诉你?”
“也是,我知道人家不会告诉我,但你也别打击呀!”顾小溪一撅嘴,“真不给面子,算了,不找了,我们还是去体育场吧,免得去晚了被老乔骂。”
司马文辉立时不高兴:“你对张婉君的死就这么冷漠?这可不是一个记者该有的表现。”
“冷漠?她被杀,与我何干?”顾小溪扭头开始往回走,显然,她急于去体育场。
司马文辉没办法,苦笑一下,回到古宅,稍作休息,开车载着顾小溪来到体育场。
万人体育场外,车流涌动,人山人海,一片嘈杂。
事实上,这不是一件什么大事,任何一场演唱会或足球赛都会有如此场景。
会场外,除了票贩子,还有卖荧光棒、望远镜、纪念册的……
司马文辉从不追星,也不轻易崇拜谁,所以,他对这些似乎都不怎么感兴趣。但他知道,刘天华在内地的演唱会一场比一场火暴,相信这一次还会掀起阵阵巨浪、狂潮。
停好车,司马文辉给乔向东打了一个电话,刚要和顾小溪向场内走去,迎面匆匆跑过来一个披头散发、正在追赶一个高个男子的年轻女子。
“沈爱萍!”司马文辉认识这个女子,脱口而出。
“你认识她?”顾小溪拎着包,疑惑道。
“是,认识她,我妹妹的同学,喜欢看言情小说,所以,入情太深,一直梦想能找到一个童话中的白马王子,可时至今日,王子没找到,倒被几个坏男人骗过财和色,我妹妹说,她现在的状态,既是一个满腔无奈又悲愤的剩女,也是一个微弱的神经病人。”司马文辉无限感慨、遗憾和惋惜。
“有意思。”顾小溪别有意味地一笑,望着不远处的沈爱萍,“世上还有这种女人,真是傻到家了,这年头,谁还相信爱情,我看她是鬼迷心窍。”
“别瞎说,爱情还是要信,只是爱萍有些极端。”司马文辉劝顾小溪。
“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我可不会陷入这种爱情迷梦。”顾小溪笑容灿烂,“我要是成了剩女,我就赖上你,你不能娶我做大太太了,总可以把我当小三悄悄养着吧?”
“闭嘴!”司马文辉轻声责怪,一拽顾小溪,“丫头,你要吓死我呀!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这要是被欧阳听到,我可就惨了,轻则挨骂,重则被逐出家门!”
“胆小鬼!”顾小溪看不起司马文辉,“你我这还没发生什么事呢,你就吓成这样,这要真上床发生了那种事,你还不得吓得剖腹自杀?”
“你们明知道我胆小,还非逼我制造什么绯闻!”司马文辉抱怨。
“这是两回事,你不要利用你小说家的优势狡辩,以后我好好给你上一课!”顾小溪欺负老实人司马文辉,非常得意。
正在这时,沈爱萍追上高个男子,要去撕扯他的衣服。
高个男子回过头,气势汹汹,指责道:“沈爱萍,我警告你,你不要再无理取闹,既然已分手,请你自重!我不欠你什么!”
“不欠我什么?”沈爱萍冷笑一声,鄙夷道,“你扪心自问,真的不欠我什么?”
“是,我不欠你什么。”高个男子镇定自若,目光看到了不远处的司马文辉和顾小溪。
“你真无耻!做人不要太垃圾,否则会遭报应!”沈爱萍怒气冲冲,“你骗了我十几万,还背着我去泡妞,现在说得这么绝情,你是人吗?你真厚颜无耻!”
“随你怎么说,怎么骂,反正我们已拜拜,ok?”高个男子拦了一辆出租车要走。
“不能走!”沈爱萍急了,强烈的自尊心被彻底激怒,她追过去,飞起一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踢向高个男子的下身。
“哎哟!”高个男子双手捂住下身,痛苦地瘫在地上。
沈爱萍还不算完,抡起手里的包猛砸高个男子的头……
十几秒过去,高个男子痛苦难耐,脸部变形,整个人歪倒在地,嘴里骂道:“沈爱萍,你他妈的真是一个变态的疯女人,我会记住这一切的,我不会放过你!”
“我好怕呀!”沈爱萍极端不屑,“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告诉你,下次遇见,我还踢,还揍!直到把你的肠子踢出来喂狗!”沈爱萍恨意难消,又抡起了手里的包。
顾小溪一碰司马文辉:“司马,看到没,剩女也疯狂,小心点儿,没事千万别招惹剩女,要泡妞,就去找那些脑残的小姑娘,她们不会赖上你!”
“别胡说八道,我要被你气炸了!”司马文辉哭笑不得,拿顾小溪没办法。
“呵,怕我了?好事啊!我还爱上你了呢!”顾小溪甜美地笑,“走,过去拉架。”
“这——不好吧?”司马文辉犹豫,“感情之事,还是不掺和为好。可如果不过去,此事要是被妹妹知道,肯定也会埋怨。唉,做一回雷锋,走,过去。”司马文辉迈开步和顾小溪走过去,一把拉住沈爱萍,“爱萍,别闹了,让他走吧,事情闹大,对你未必是好事。”
“司马,你怎么在这儿?”沈爱萍狼狈的脸上闪过一阵惊喜,见到司马文辉,像是突然见到了亲人,她扑到司马文辉怀里委屈地哭,一边哭,一边痛骂高个男子不是人!
司马文辉说:“我来看演唱会。”他被动地轻拥着沈爱萍,拍着她的肩,从大局出发,耐心安慰。然后,他用手机给妹妹打电话,说她的老同学沈爱萍在万人体育场外遇上了一点麻烦,情绪很不好,希望她赶紧开车过来接她到古宅里去好好安慰一下。
司马文秀接到电话,好朋友有难自然要帮。于是,她开车过来,载上沈爱萍向西驶去。
看着车子渐渐远去,司马文辉一颗紧张的心慢慢放下。
一会儿,进入体育场,来到明星化妆间,老朋友兼出版人乔向东早就站在那儿等候,看见顾小溪和司马文辉来得有些迟,他阴阳怪气地说:“我说二位,你俩属蜗牛的?爬着来的?”
“我们早就来了,只是在外面看了一会儿耍猴的。”顾小溪忍不住要笑。
“别瞎扯!大街上不准耍猴!”话一出口,乔向东忍不住也要笑。他意识到,自己被顾小溪当猴耍了。他催促,“先别废话了,两位明星正在等你们呢,你们哪里知道,为了这个机会,我说了多少好话!我可告诉你司马,这次就看你的了,你先和谢莹莹认识一下,接下来,你要积极,别那么木头,一定要主动、大胆,关键时刻,还要讲究策略,比如,送束花呀,约她一起去泡温泉呀……”
“听听,老乔不愧是采花高手,经验就是多。”顾小溪一挑大拇指,玩笑中既讽刺又挖苦。
“住嘴!”乔向东狠狠瞪了顾小溪一眼,继续充当良师,“教育”司马文辉……
事情发展到现在,司马文辉感觉自己就像被人绑上了贼船,想想大概是很难下来了。唉,挺着吧!挺住就意味着一切。司马文辉只好在内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进入隔壁,在乔向东的引领下,司马文辉终于见到了平时只能在报刊和电视上见到的两位巨星——刘天华、谢莹莹。
文学、影视、歌曲,本来就同属一个文化圈,大家一见面,客套一番,迅速进入热聊,你一言我一语,纵横天下,大有谈论到天明的趋势。
最后,由于两位巨星还要上台演出,所以彼此简要介绍了合作意向,互留了名片,约好日后详谈,具体时间和地点,由谢莹莹的经纪人安排。
从化妆间出来,司马文辉心里陡然想起那个沈爱萍,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坦诚地说,他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涌动,总感觉哪儿会发生一件不好的事。
而此刻,司马文秀把车停在古宅外,没有急于下车。她回头看着沈爱萍,关心道:“爱萍,你没事吧?你的脸非常苍白。”
“没事,大概是被那个坏男人气得贫血了。”沈爱萍痛苦地摇摇头,用手遮住眉心,“老同学,让你看笑话了,我是不是很傻?以后,我再也不相信男人了,我宁愿这样剩下去!”
“也别极端。”司马文秀规劝,“男人还是要相信,但要看对谁,比如我哥,我哥就是一个好男人。我问你,你可听说我哥有绯闻?没有吧?就是!在这个到处充满诱惑的世界里,像他这样的好男人,真是不多。”
“你得了吧。”沈爱萍不以为然,“刚才你是没看见,他正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说说笑笑,十分亲热!”
“哦,是吗?你误解了。”司马文秀恍然大悟,“那个女孩叫顾小溪,是晚报的记者,她要采访我哥,所以现在已住在我家,她大概是需要广泛搜集素材,要写一篇长长的专访。”
“我看他俩有问题,可能会发生故事!”沈爱萍严肃道。
“不可能。”司马文秀脸色骤变,“你别用你那套失败的理论去看问题,我哥不是那种人。顾小溪是为采访,我哥是为新书宣传,所以,他们在一起,一个为工作,一个为事业。”
“行了!我要疯了,朝夕相处,难道不会产生感情?”沈爱萍叫着,质疑道。
“你早疯了,你这个剩女早就因爱疯狂,为爱疯狂了。”司马文秀劝沈爱萍,“我说老同学,你别想得那么低级好不好?真拿你没办法,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打住,我够伤心的了,你就别往我心口上捅刀子了,也别冷嘲热讽羞辱我了。”沈爱萍推开车门,跳下车,向古宅里走去。
司马文秀跟着下车,快步追上。
“爱萍,我没别的意思,咱们是好姐妹,我怎么会伤害你呢!”
“错!”沈爱萍停下脚步,“很多事,往往坏就坏在自己最信赖、最亲密的人身上。”
“你太敏感了。”司马文秀不赞同,“或许有那样的,但不具代表性,你要坚信!”
“好了,我说不过你,我智商低。”沈爱萍自嘲着,匆匆跑进古宅。然后,等司马文秀走近,“你哥整天有这样一个美女跟着,你嫂子就不吃醋?就没一点儿想法?”
“吃醋也没法,有想法也没法,为了我哥的事业,她知道哪个轻哪个重。有时候,忍耐是最好的良药。”莫名地,司马文秀突然很同情嫂子,理解她痛苦的感受。略一停顿,她接着说,“爱萍,你还不知道呢,家里还住着一个美女,是个编辑,叫水涟漪。”
“天哪!我真的要疯了!”沈爱萍吃惊不浅,“我敢说,你嫂子早晚死在醋缸里!”
“没那么严重。”司马文秀一笑,“理解万岁,男人以事业为重,我嫂子懂。”
“太委屈了!”沈爱萍赞叹,“你嫂子真是一个好人,她不光是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现在看,还是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她能这样包容理解自己的丈夫,真是难得!”沈爱萍从包里拿出手机,不知给谁神神秘秘地打了一个电话,接着说,“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嫂子,那该多幸福!唉,可惜,我爸和老妈只生了我一个。”
“别叹气了,我看你是想好男人想疯了,不用急迫,改天我带你去见几个朋友,一定给你介绍一个极品帅哥。”司马文秀努力劝导沈爱萍,希望她不要再胡思乱想,胡说八道。
“那敢情好。可是,你就别拿好话安慰我了。”沈爱萍站到一棵树下,“说真的,我对能遇上一个好男人死心了,没那种奢望了,跟你说,我现在被骗得只剩下自己了,要是再被骗,我只能去夜总会当坐台小姐了。”
司马文秀无语,一时找不出什么话再安慰沈爱萍。
沈爱萍满脸无助:“我只能祈祷了,祈祷上帝保佑,佛祖保佑。”她神情消极,突然叫道,“哎哟,我的脚好痛!文秀,你们古宅有鬼啊,我刚进来就感觉脚痛,快扶我到你房里去。”
“是吗?哪儿痛?”司马文秀惊讶,急忙搀着沈爱萍往后院走,路上,她把古宅内外最近发生的一些大小事情从头至尾跟沈爱萍简要讲述了一遍。
走进后院,沈爱萍脸色骤然苍白无血,一只手捂住胸口,双眸惊恐,四处张望。
司马文秀把沈爱萍搀进自己的房间,让她躺在床上,别再多说话。
沈爱萍很感动,一把拉住司马文秀:“文秀,谢谢你收留我,也谢谢你哥,要不是遇到你们,今天我可能要崩溃,甚至会做出一些更出格、更疯狂的事。”
“你是累了,被男人骗累了,好好休息。”司马文秀安慰,话语有几分哲理。
“是,我是累了,被骗累了。”沈爱萍脸上浮现出一丝倦意。
“你躺在这儿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过来喊你去吃晚饭。”司马文秀安排。
“到时候你也别喊了,你就让我这样睡死得了。”沈爱萍泪眼迷蒙,要沉沉睡去。
“别瞎说。这样,到时候我看你睡得沉,就不喊了,让你一直睡。”司马文秀说着为沈爱萍盖上薄被。
沈爱萍泪水横流:“知我者,文秀也。”她闭上眼,慢慢睡去。
看着沈爱萍疲倦、狼狈的样子,司马文秀摇摇头:“可怜的剩女,睡吧,愿你梦中遇到一个王子。”说完,她去厨房忙碌去了。半小时后,她做好晚饭回来,沈爱萍睡得死气沉沉,她没有喊,任沈爱萍继续睡。
次日一早,沈爱萍从梦中醒来,摸摸脚,不疼了。吃过早饭,她坐在外面的青砖阳台上发呆,然后,又到各个院子里走动。大概是由于心太烦或太累,每看到一朵正盛开的花,她都走过去用鼻尖闻一闻。
看到沈爱萍这些奇奇怪怪的举动,老司马十分不悦,但也没去理她。
中午,沈爱萍吃了几片面包,又躺在床上睡去。
司马文秀知道沈爱萍屡遭打击,心里不好受,只能任她继续睡,如果睡觉能治愈她的痛,那也是一件好事。
傍晚,沈爱萍醒来,再无睡意。这下,可苦了司马文秀。吃过晚饭,沈爱萍坐在床上,大讲《水浒传》,不过,她最欣赏的人物是潘金莲,说她好歹还有个西门庆,而她什么也没有,连武大郎的汗毛都没有一根。
司马文秀听了,苦笑不已,强迫自己勉强听,还得不时地点头。
夜色渐深,沈爱萍突然问:“文秀,你累了?你要是累了,那你睡吧,我到院子里走走。”
“嗯,好,你去吧,我困死了!”司马文秀躺下,闭上眼睛。
眨眼间,沈爱萍来到院子里。四周一片寂静,一棵棵高大的树,在夜色的映衬下,像一个个恐怖的巨人,张牙舞爪!沈爱萍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突然,额头一凉,她伸手一摸,黏黏的,原来是鸟屎。她暗骂,娘的,人倒霉了,该死的鸟儿也欺负!
一阵风吹过,她站到墙角的一棵树下,感受一种被遮蔽的安全。静谧中,心头涌起几分安逸和惬意。突然,不远处有个人影一闪。她立刻警觉,急忙把身子躲在树后。这时,西院月亮门那儿,有个黑衣“怪物”在缓缓移动,且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像是在敲打什么,寻找什么。
恶鬼游夜?沈爱萍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身子颤抖,惊出一身冷汗!
慢慢地,黑影顺着花丛走了过来……沈爱萍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感觉周围阴森恐怖!当黑影走近,并没有发现沈爱萍。夜色下,沈爱萍朦胧地看到,这个“怪物”一袭黑衣罩身,根本看不清其真面目,更甭想看清是男是女,是人是鬼,或者是谁了。
想起司马文秀说的揭脸皮血案,沈爱萍惊恐!感觉小便已失禁。她想,要是此刻自己一头晕倒在地,那她也有可能被人或鬼揭去脸皮,血淋淋地死去。
夜色下,注视着黑衣人的一举一动,沈爱萍内心里一遍遍祈祷上帝保佑!
幸运!“黑衣人”在院子里找了一会儿,爬上阳台,开始趴在地上,轻叩每一块青砖……
至此,沈爱萍联想起一个个有关寻宝的故事,恍然大悟,难道,这个黑衣人是在寻找地道?这个古宅里有未被发现的宝藏?那么,这个黑衣人是住在古宅里的某个人,还是从外面进来的?如果这古宅里真有宝藏,那从这一刻起,自己悄悄跟着这个“怪物”,岂不是可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找到宝藏的入口,那她这个穷得只剩下一副臭皮囊的都市老剩女,不就可以很快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越想越激动,不能错过这件好事!
这是人性的本能,人性的弱点,人性的邪恶!
面对宝藏的诱惑,沈爱萍动心了,所有的道德、法律、友情,都抛在了脑后。她想起一部美国电影,男主人公在窃取了巨额财宝后,居然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跑到墨西哥过上了贵族一样的奢华生活。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机不可失,失不复得。
想到这儿,沈爱萍不再恐惧眼前这个“怪物”,感觉这个黑衣人也许正是上苍派给她的财神!只要知道了宝藏的入口,那接下来的一切,就ok了!
阳台上,黑衣人还趴在地上轻叩青砖……最后,黑衣人趴在老司马门前的地上,一动不动,像是发现了目标。
找到了?沈爱萍心里一阵紧张,注视着,不敢眨眼睛,生怕错过机会!
终于,黑衣人站起来了。
沈爱萍惊恐、惊喜!好在黑衣人没有四处扫视。但尽管这样,她额头上还是冒出一阵冷汗!太可怕了!太危险了!万一被发现,那可就惨了!有可能被揭去脸皮呀!
夜色下,黑衣人弯腰走下阳台,匆匆跑进西院。
沈爱萍好奇,悄悄跟过去,想看看这个鬼影是古宅内还是翻墙出去了。可当她跟到西院,只见黑衣人在池塘边稍作停留,然后鬼影一闪,跑进了东院。她蹑手蹑脚地跟过去,发现中院里空空荡荡,黑衣人早已无影无踪。
沈爱萍无限惊恐、疑惑:如果这个“怪物”是古宅里的,那会是谁?她不敢停留,沿原路返回,回到司马文秀的房间,悄悄爬上床,紧挨着睡着的司马文秀躺下,闭上眼,久久没有一丝睡意。毋庸置疑,这夜色下的发现,令她心口狂跳,惊魂难定!
司马文秀沉浸在梦乡,丝毫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
窗外,一棵大树上,突然响过几声恐怖的夜猫子叫。
清晨,蒙眬间,沈爱萍感觉有人在推她。睁开眼,是司马文秀在喊:“喂,懒虫,别睡了,走,跟我煎鸡蛋去,要不煮面条?”
“我不想吃。”沈爱萍揉着蒙眬的眼,困意正浓,“我啥也不想吃,你和伯父吃去吧。”
“怎么了?不吃饭可不行,没有力气,怎么跟男人去战斗?”司马文秀逗沈爱萍。
体会着司马文秀的关怀,沈爱萍心里犹豫:昨晚发现的一切,要不要告诉文秀?这个宝藏司马家的人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难道黑衣人找的不是宝藏,而是其他什么?她心里七上八下,乱七八糟。她敷衍:“唉,我不跟那些男人斗了,我累了,想通了。”
“是吗?那你终于战胜自我,走出阴影了。”司马文秀轻轻拍了一下沈爱萍的腿。
沈爱萍继续走神,脑海里胡思乱想。最后,她打定主意,不管黑衣人在干什么或找什么,她都不能把昨晚看到的一切告诉文秀,她要留在古宅,伺机找机会掀开老司马门前的几块青砖,下去看一看,如果下面真有宝藏,那她就发了!下去多少拿点,其他的就不想了。司马古宅本来就很古老,用头发想都敢确定,一定有宝!
“爱萍,你怎么了?看你魂不守舍,昨晚遇见鬼了?”司马文秀一推发呆的沈爱萍。
“哦。”沈爱萍一惊,身子一哆嗦,“没、没啥,你别跟我提鬼,我最近心脏不好。”沈爱萍紧张、混乱,说假话不容易。她知道,文秀经常研究一些诡异的占卜术啥的,有时候,真不能小看了她的这些“鬼把戏”!她挤出一笑,恳求道,“文秀,我喜欢上你们古宅了,风景好,空气好,能治愈我的神经病,如果你挽留,我想多住几天。”
“看你,你都说出这话了,我敢不挽留?”司马文秀很痛快,“住吧,只要你高兴,住多久都行。不过,我有言在先,你也看到,我男朋友就住在东面的房间,你可别因为失恋跟我抢他,我可是很怕哟!”司马文秀虽是玩笑,但也等于婉转而又巧妙地警告和提醒了沈爱萍。可见,她对沈爱萍这个剩女好友始终还是保持了一份戒心。
沈爱萍惨淡一笑:“我这个还算漂亮的剩女有那么坏?被你这一说,我自己都怕了!”
“不坏。”司马文秀抱住沈爱萍,“我们沈大小姐好着呢,都把男人踢残了,侠女哟!”
两人打打闹闹,开心地笑,开怀地笑!
“两位美女,我可以进去吗?”门外,有人轻轻叩门,是楚云天。
“进来吧。我还没穿好衣服呢!”沈爱萍急促而又兴奋,冲房门那边开玩笑地喊。
“你!”司马文秀瞪视沈爱萍,随即走过去拉开房门,“进来吧,云天,别听爱萍嚷嚷。”
楚云天走进房间,潇洒道:“哟,两位美女,你们在说悄悄话吧?看你们脸上的笑,像涟漪一样荡漾。”
“我们正在说一个帅哥呢,说他有才无德,是一个国际骗子!”沈爱萍破坏性地胡说八道,内心里暗暗叫好,谁叫文秀含沙射影,提示她要抢她男友。她眼波含情,凝视着楚云天,似有很多缠绵的话要单独跟楚云天说。
楚云天很尴尬,怕司马文秀生气,咳嗽一声:“沈小姐真会开玩笑,你应该相信文秀的眼光不会那么差,我要是一个骗子,她早发现了,早把我送进地狱了。”
“哼!就是。”司马文秀非常得意,感觉自己是一个胜利者,沈爱萍是一个失败者。她看着楚云天,“亲爱的,刚才你又提到了‘涟漪’,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水波纹?”
“是啊,我是很喜欢那个水波纹,蛮有诗意!”楚云天轻松一笑,目光又对准沈爱萍,“沈小姐,我要提醒你,你个人遭遇过坏男人,不代表全天下的男人都不好。”楚云天把脸凑近沈爱萍,语气加重,“你说是吗,沈小姐?”
“是。”沈爱萍吓得身子往后一缩,嘴唇一颤。这一瞬,她感觉楚云天好可怕,隐约间,她联想到了昨晚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个恐怖的“鬼影”。好奇怪!好诡异!好神秘!好困惑!她镇定下来,化解危机,“我脑子大概是被那些坏男人气坏了,文秀,云天,你们一定要原谅我的胡说八道。”她知道,有时候故意低三下四,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最好方法。
果然,司马文秀恻隐道:“没事,你别给自己压力,我们都没怪你啊,玩笑而已。”司马文秀用脚踢了一下楚云天。楚云天配合道:“是啊,朋友嘛,说说笑笑。以后,不管遇上什么麻烦,我们都会帮你的!”
沈爱萍心知肚明,故意夸奖:“文秀,你男友不但人帅,而且人也善良,好羡慕!”她话锋一转,“就是不知道,白马王子有没有在东京处处留情啊?”
“爱萍!你又疯了,云天不是那种人,我坚信!”司马文秀要被沈爱萍气疯了!
“是不是那种人只有鬼知道,抑或鬼也不知道。”沈爱萍斜眼瞅着傲慢的楚云天,“文秀,我可不希望我的悲剧发生在你身上。”
“爱萍!”司马文秀愠怒。
楚云天闪到一边,绷着脸,沉默不语。
沈爱萍严肃道:“文秀,我是好意,是在提醒你。”
“我不用你提醒!”司马文秀真的生气了,摔门而去。走到窗外,回头冲房里喊,“云天,出来!你还在里面干什么?你要做一个色鬼吗?!”此刻,司马文秀恨透了沈爱萍!沈爱萍已不可理喻,自己屡次被骗,整个人变得神经了,应该去精神病院了。
“去吧,帅哥,她是公主,我是魔女,别惹我。”沈爱萍催促楚云天。
“唉!”楚云天重重地叹息一声,匆匆去了。走到外面,嘴角上浮现出一层轻蔑。
“你以后少跟沈爱萍说话。”司马文秀轻声叮嘱。
“哎,我会的,你不用生气,随她去吧。”楚云天用男人的大度和洒脱安慰司马文秀。
“爱萍简直不可理喻,满嘴胡说八道。”被沈爱萍这一闹,司马文秀内心深处也波澜起伏,或多或少掀起了几丝疑虑。也许,女人天生就是一个敏感的动物。
“文秀,别为这些小事生气了,朋友嘛。”楚云天拉过司马文秀的一只手,“亲爱的,晚上我有个会议,就不回来了,你跟老人家说一声。”
“你可真忙!”司马文秀红颜一沉,轻声责怪,“你是间谍啊,晚上也有任务。”
“看你,扯远了。”楚云天善意提醒,“我告诉你,间谍这个词儿可不能随便乱说,我虽然从海外回来,但不管是商业间谍,还是军事间谍,或者其他什么间谍,这些我是断然都不会干的。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不然,我们爱的基础就会动摇。”楚云天信誓旦旦,把司马文秀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吻……
司马文秀心花摇曳,脸上红霞飞,各种疑惑瞬间被打消。
树荫茂密。两人走进西院。西北角有一棵高大的粗树,两人拉起手来到树下,浪漫地偎依在一起。树上,有个巨大的鸟窝,看上去,黑糊糊,像是有个人坐在上面。
“云天。”司马文秀靠在树上,“说到间谍,我要给你上一课,以免你无意间犯错。”
“好,你说。”楚云天认真听。
司马文秀像老师:“记住,你的聊天工具,千万别在上面乱写心情和签名,以免被人推测,这和从一个女明星的垃圾桶里就可以研究出她的一切几乎是一个原理。”
“嗯,是,好的,我记住了。”楚云天用力点点头,“亲爱的,你好聪明!”
“不是我聪明,是很多人都这样说。”司马文秀把一片树叶含在嘴里咀嚼。
“你放心,我都记住了,不会被人推测和研究的。”楚云天郑重保证。
“那就好。”司马文秀向前走去,“不说这些了,走,去房子前面看看荷花。”司马文秀加快脚步,两人很快来到位于欧阳静如住的房子前面的池塘边。池塘里,莲花盛开,雅韵悠悠。莲花出污泥而不染,其伟大象征被世人深深赞赏!
“住在这古宅里真幸福,庭院深深,花香鸟语,空气清新。”楚云天赞美说。
“乐不思蜀了吧?”司马文秀快乐中闪过一丝忧郁,“可惜,这儿永远不会属于我们,我们没办法在这里长住,老哥、老爸、嫂子肯定不会同意。”
“这古宅里有宝?怕我们盗?哈,我们只是住,又不争产权。”楚云天玩笑味很浓。
“别瞎说,宝是没有,要是有,嫂子早换新车了,我也早出去买房了。”司马文秀深深无奈,脸上挂着厚厚的忧愁。
“我不信,这么大一个古宅,难道就没有一样值钱的宝贝?”楚云天直摇头。
“我知道谁也不会信,可事实确实如此。”司马文秀进一步说,“你以为凡古宅必定有宝?这可不科学。我曾多次问过父亲,他说这古宅里确实没有什么宝,要非要说有宝,那就是这些老房子和这些古树。”司马文秀一探身,要采池塘里的一朵荷花。
突然,池塘南侧的一棵树后,有个人影一闪。
“谁在那儿?”司马文秀立刻警惕,“出来!”
“我。”欧阳静如从树后走了出来。
“静如?”司马文秀满脸疑惑,“你在那儿干什么?思念你那位亲爱的?”
“no!”欧阳静如表情冷漠,“我心烦,在那儿清静一会儿。”
“哦。”司马文秀闪着睫毛,“那你听到我们谈话了?”
“no!我什么也没听到。”欧阳静如直视着司马文秀,“怎么,你们谈做爱的事了?”
“没有,跟你开玩笑呢。”司马文秀脸一红,欧阳静如可真敢问,真够洋派!
“那你们聊,我回房了。”欧阳静如短裙飘逸,快步走向正房。
“你昨晚没睡好?”司马文秀突然若有所思,快速追问。
欧阳静如骤然停住脚步,回头:“怎么这样问?有什么深意吗?”
“没有。”司马文秀指了指欧阳静如的脸,“就是看你脸色不好,瞎问。”司马文秀注视着有些微微愤怒的欧阳静如,眼神里充满了窥探和挑衅。
“谢谢关心,我昨晚是没睡好,多看了几页小说,是你哥写的一起惊心动魄的谋杀案。”欧阳静如面沉如石,话语如刀,大有你司马文秀尽管说,我奉陪到底的意味。
气氛陷入一种令人恐惧的紧张。
楚云天怕两个女人吵起来,急忙劝架:“文秀,我们回去吧,你不是说要去逛街吗?”
“我没有说过要去逛街。”司马文秀没给楚云天面子。
楚云天尴尬,站在那儿,冲欧阳静如一笑,意思是“不好意思,抱歉”。
欧阳静如看了看池塘里的荷花,对司马文秀说:“你脑子有病,我不想理你!”
“我脑子有病?荒唐,我看你才是脑子有病!”战争终于要开始,司马文秀摆出一副决战的架势,“我问你,是哪个臭不要脸的骚货偷偷给我哥写过情诗?是哪个臭不要脸的骚货故意不穿内裤勾引我哥?你可真行啊,居然敢冒着被你姐骂死的危险偷你姐的老公。好在我哥是个君子,没中了你的圈套,不然,早就家破人亡,名声扫地了。”司马文秀冷嘲热讽,以揭短的方式,挖苦欧阳静如。
“你!”欧阳静如怒目而视,握起拳头,感觉自己的一块疮疤被人揭了下来。
“怎么,心跳加快了?要动武?”司马文秀继续挑衅、刺激。
“我没你那么邪恶,没你那么阴险!”欧阳静如转过身去,疾步走上台阶,居高临下,“我就是喜欢文辉,假如他现在和我姐离婚了,我马上嫁给他!”
“呸!真不要脸!厚颜无耻!”司马文秀骂着,坐到池塘边沿上。
“我是敢爱敢恨,不虚伪,不像有些人,天天研究什么八卦、诅咒……一心想搞坏别人!”欧阳静如猛烈还击!
“我爱研究什么就研究什么,那是我的业务爱好,要你管!你早晚被鬼揭了脸皮!”司马文秀异常狠毒地诅咒。
“这可难说,也许下一个就会是你,而不是我!”欧阳静如针锋相对,以牙还牙。
楚云天站到两个人中间,双手一分,大声制止:“你们两个都别说了,我头都要炸了,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呀,什么诅咒,什么揭脸皮,太恐怖了!好,到此结束,到此结束。”他走到司马文秀的身旁,“亲爱的,我求你了,咱还是回去吧,这个院子不适合咱们过来。”
“云天,你怕什么?”司马文秀眉梢一扬,“难道你们是一伙的?嗯,也是,一个从日本回来,一个从美国回来,完全有这种可能!”
“打住。算我多话。”楚云天用手遮住司马文秀的嘴,“请不要胡说八道,你太伤我了!”
“哼!”司马文秀一扭头,目光盯着池塘里的荷花。就在这时,她感觉脚部被一个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低头一看,“天哪!是一个癞蛤蟆!”
听到惊喊,楚云天低头,看见一只样子长得很奇怪的大癞蛤蟆趴在文秀的左脚边。他纳闷:“这小池塘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从哪里跑来的?”他不解,回头看了一眼欧阳静如——这个院子自欧阳静如住进来,就一直属于她,听文秀说,当年,欧阳静如也是一个人住在这个院里,而且,还在这儿度过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具体多长,大概只有司马文辉和欧阳玉兰还记得最清楚。
“砸死它!好可怕,太恶心了!”司马文秀弯腰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要砸死癞蛤蟆。
“不能砸!”欧阳静如快步走过来,一把夺下司马文秀手中的石头。
“为什么,难道是你养的宠物?”司马文秀瞪大眼睛,“这可真新鲜,还有养癞蛤蟆当宠物的。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这种动物有毒?万一咬到豆豆怎么办?”
“我也爱豆豆,但这个动物不会咬到豆豆,你别大惊小怪,杞人忧天!”欧阳静如责怪,“反正你不能砸,它也是一个生命,我们要维护大自然中的每一个生灵。”
“呵,你可真高尚,真伟大!”司马文秀语带嘲讽,“有本事,你别吃鸡、吃鱼、吃肉。哦,我明白了,你养这个玩意,是为了打发你的某种寂寞吧?理解,非常理解。不过,我建议你去外面找一个丑陋的乞丐,也比玩一只丑陋的癞蛤蟆要好啊。”司马文秀狠狠地气欧阳静如,要把欧阳静如气得吐血!
“你!”欧阳静如咬咬牙,“文秀,我警告你,你别欺人太甚!”
“我好怕!”司马文秀丝毫不惧,“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儿本事,你去找我哥告状吧,不过,我要提醒你,即使我被我哥骂得狗血淋头,他对我的爱,也比对你这个想做第三者的多得多!”司马文秀极力攻击,一甩手,“云天,走,我们回去!”
“文秀——”楚云天欲言又止,冲欧阳静如一个劲儿用微笑抱歉。
事有凑巧,就在这个节骨眼,从池塘里又蹦出一只癞蛤蟆。楚云天恐惧道:“哎呀,又蹦出一只癞蛤蟆,这要是一公一母,是不是很快就会繁殖出一池塘?”楚云天满面担忧。
“是啊,癞蛤蟆是有毒的,万一满院子跑,那每个人都要遭殃了!”司马文秀无比愤慨!
话音刚落,两只癞蛤蟆蹦过来,一边一只,分别趴在了司马文秀的两只脚上。司马文秀吓得不敢动,哭着喊楚云天赶快去拿棍子打掉。
楚云天慌张,手忙脚乱,让司马文秀千万别动,以免被咬伤,剧毒渗入血液。
司马文秀点点头,吓得冷汗淋漓。
这时,欧阳静如走过来,蹲下身,看着司马文秀的脚:“哎呀,文秀,你脚上开始有白点了,难道已中毒?快去擦点白酒吧。”
“什么?”司马文秀一听,立刻脸色苍白,身子一抖,整个人跳起半米。待双脚落地,两只蛤蟆已诡异地跳到了欧阳静如的脚边。原来,欧阳静如是故意这样说,是一计。
司马文秀顾不上再跟欧阳静如斗,跑过去扑到楚云天怀里,惊慌失措:“亲爱的,快抱我回去,晚了我要死了!”司马文秀双手拍打着楚云天猛烈催促。
“哎,好。”楚云天慌慌张张,抱起司马文秀,向后院跑去。
望着司马文秀吓得要死,欧阳静如从嘴角冷冷一笑,弯腰从地上捡起两只癞蛤蟆,放到唇边,各亲吻了一下。
这一瞬,镇定自若的欧阳静如,恐怖的表现好像一个面目狰狞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