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密室之谜 第五节

突然响起了“砰”的一声。

面朝玻璃桌坐的礼子和麻里亚都吓了一跳,缩紧了脖子。

“大概是偏房的门被吹开了吧。”

喝得微醉,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红晕的龙一用一种嫌麻烦的口吻说。

“喂,和人,太吵了,你去把门关了。”

和人一脸不爽地皱着眉头。他面前的藤桌上已经摆了十几个喜力啤酒的空易拉罐。

“真烦。就这样让它响着不挺好的吗?”

和人嘴里嘟囔着站了起来,透过窗户朝屋子的方向望去。但他似乎只是做个样子,很快又重新坐下来。

“可能是屋子后面库房的门在响吧。反正那儿什么都没有,就算雨打进去,或者门被吹掉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可真是懒鬼!”

除此之外龙一没有再说什么了。门不是一直在响,只是时不时的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发出巨大的声音。这种声音虽然听着刺耳,但是酒精让大家开始发倦懒得动了,所以换谁都不愿意跑到雨里去的。

“那我去看看吧。”

听我这么一说,龙一果断地拒绝了。

“不麻烦你去了。这家伙不去就只能让门响一晚上了。外面漆黑一片,出去太不安全了。海面上经常会飞过来一些鸟啊什么的。”

“那我出去就安全啦?”

和人小声发了句牢骚,他的舌头开始打结了。

虽然才刚过十一点,但已经有三个人醉得不省人事了。园部医生、牧原纯二和江神学长。三个人横七竖八地倒在椅子上,时不时站起来吮口冰镇的威士忌,要不就跑下厕所。龙一和和人也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因为我没有追上其他人的高速度,所以我还没什么事儿。犬饲敏之虽然一直在我旁边掺着喝威士忌和啤酒,但他似乎酒量很大,还很清醒。

“您夫人已经回房了,您是不是也要早点儿回去呢?”

被我这么一问,他打了个很响的嗝。再看他的眼神已经迷离了,他也醉了吗?

“她在外旅行的时候总是睡不着,嗝……吃了安眠药肯定已经睡了。所以不,不会寂寞的。嗝。”

没想到刚开始喝的最带劲的平川是最先倒下的,十点就早早地回到园部的房间了。园部医生和我们的房间一样都是双人间。

牧原完吾似乎本来就不喜欢这种过度的喝法,所以一直按照自己的节奏兑着水喝,但过了十点他说想休息就上了二楼,须磨子似乎打定了主意跟在完吾后面上去了。她随父亲上楼之后就一直没再下来。完吾同意她要借钱的要求了吗?还是拒绝了呢?又或者现在还在谈?不对,也许她还是难以启齿,结果只好回房了。我在一旁操心地推测着。

“有——栖,你还活着吗?”

麻里亚在客厅的另一边叫我。我没说话挥了挥手。麻里亚和礼子边鼓捣着拼图,边喝着兑了水的酒,两人似乎正聊在兴头上。

“哇,有栖还清醒得很呢,他酒量可真大。”

麻里亚半撒娇地说着。

“我不会喝酒。”我苦笑着,重复了刚才说的话。

“麻里亚,去睡觉吧。”礼子忍着哈欠说,“我也醉了。明早还不知道能不能起来准备早饭呢。”

“不用担心的,礼子姐。大伙都已经是这个状态了。不到中午这群宿醉的人是不会来餐厅的。”

礼子笑了笑说:“也是哦。”

我和她们俩分头叫醒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男同胞们。园部睁开眼笑着说了声“不好意思”就摇摇晃晃地爬上了二楼,搞定一个人。但是剩下的几个人还是东倒西歪地躺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哎,这些酒鬼们真是讨厌死了。”

自己也是一嘴酒气的麻里亚一脸不高兴。礼子也一脸茫然。

“礼子你就别管我了。”

龙一动了动嘴角,嘟囔了一句。

“现在又不是容易感冒的季节,没关系。醒了的人就自己回屋去吧。你也累了,赶紧休息吧。麻里亚也是。”

礼子有些犹豫。

“礼子,我还要在这待会儿。男同胞得待在客厅为台风的到来作准备。所以你先回去休息吧。”

“礼子姐姐,就这么办吧。”麻里亚挽住礼子的胳膊说,“走,去睡觉吧。哎,就没个能喝酒的人。我最爱的菲利普·马洛啊。”

这家伙看样子也醉了吧。最近的冷酷派推理小说特别流行酒鬼侦探。再看看我们的社长——江神学长,他睡得正酣,半个身子都快滑到椅子下面去了。

后面屋子的门又响起了“砰”、“砰”的声音。睡得正酣的和人被这阵响声惊醒了。

“早啊,礼子,还有麻里亚。”浑厚的男中音在客厅里回响,“喝得太多了,让你们看见我这副狼狈的样子,真是太丢人了。”

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赶紧去睡觉吧,和人。”礼子说。

“啊,那我就睡礼子的屋。带我去吧。”

真是个王八蛋!

“哦,和人的房间离这儿还挺远的。”麻里亚似乎也被和人酒后的丑态吓到了。“那你就在这睡吧。晚安。礼子姐姐,今晚我睡你那儿可以吗?我在椅子上铺垫子睡就行。台风要来了,我害怕。”

真是一团糟。

“嗯,好啊,一起睡吧。今天我就把床让给你啦。”

“我是不请自来的,所以我睡长椅就行了。我可不能把礼子姐姐你从床上赶下来。”

我受够了。礼子你赶紧把这个醉鬼带走吧。

礼子牵着麻里亚的手消失在了走廊尽头。在关门声响起之前还能隐隐约约地听到麻里亚在哼唱《彩虹一方》。

客厅终于恢复了安静。我放心地吐了口气。屋外的风声和雨打在窗上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更加烘托了这种寂静。除我之外,这里的五个男人醉得要不像木偶,要不像坏了的人体模特,每个人各自一副姿势动也不动——我到底是为什么在这儿?

“屋外电闪雷鸣”。

这句话一直在我的舌尖打转。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