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亭事件 第十五章

假如我没有坦承实情,是否会在将来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会不会连我也被当成是这起凶杀案的嫌疑人之一?这么一想,感觉还是说出偷窥镜的秘密比较好。可是,一旦被湖畔亭的人知道我偷窥更衣室的事,那种羞耻更让我无地自容。情急之下,该选择哪条路,着实让我十分困扰,而怯懦的我最后还是无法超越羞耻心,尽管深知这是一着险棋,还是忍不住谎称:

“我原以为把肥皂忘在更衣室了,结果没有。不过早上我要洗脸的时候,心里还是觉得应该落在更衣室了,才决定过去再找找,没想到发现了那片血迹,实在是意外。”

我边解释边不着痕迹地向身旁的河野使眼色。万一他事后说出实情就前功尽弃了,我希望他能替我保密,说和我相同的供词。机敏的他似乎立刻领会了我眼神中传达的微妙含义。

接着以湖畔亭的老板为首,掌柜、女佣、下人,甚至连住宿客都被刑警叫过去询问一番。由于检察官尚未抵达现场,这只能算是临时侦讯,并未特别清场,而是把人一一叫来,隔离在杂物间问话,因此站在旁边的我能听到所有的陈述。

河野遵照我无言的请求,为我圆谎。听完他的说词,我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下了。老板等旅馆人员的供述也没有提到新事证,全和我们之前听到的一样。综合这些说法,警方只能怀疑半夜拎着行李箱匆忙离开的绅士。

无须赘言,犯罪现场也经过极为细密的勘察。我们身为最早发现命案发生的人,获得许可,和警察一起勘验,一名老练的刑警看到木质地板上的痕迹,立刻肯定那就是血迹。后来我们才知道,为慎重起见,经负责命案的检察官的要求,警方擦下血迹后连忙送交当地医科大学检验,确定这名刑警的鉴定没错——那并非动物的血迹,确实是人类的血液。

紧接着,根据刑警的推测,从遗留在地板上的血迹量来判断,被害者恐怕已身亡,而凶手一定是在浴场的淋浴间处理的尸体,这些都与我们这两个门外汉猜想的差不多。

为了寻找凶器和其他遗留物品,警方着手调查浴场周围,嫌犯绅士住宿的十一号房也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却没找到任何足以成为线索的物品。

至于疑似被害人长吉的背景,由于她的雇主中村家老板娘正好赶到湖畔亭,我们才从她口中获知详情。当时,中村家的老板娘八卦地透露了许多事,可惜综合她的证词,并没有发现特别值得引起我们怀疑的事实。长吉是一年前从同区的小镇转到中村家工作的。先不说以前的事,但她来到中村家后,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作为卖笑女人,她的性格确实相对比较阴郁内向,不过这倒是能算她的特色。此外,在感情方面,她好像没有比一般熟客更亲密的对象。

“因为昨晚这里有团体宴,需要艺伎,茑家缔治也和长吉一起过来了,两人八点左右从镇上出发,出门的时候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听说在宴会上也没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

老板娘的解释就这样漫无边际。此时,局长针对发生在长吉与行李箱绅士(住宿登记册上的名字是松永某人,疑似随从的男子似乎是叫木村。但两人自此以后就下落不明,因此没必要清楚点出他们的名字)间的不愉快,询问中村家老板娘有没有什么线索,可惜对于局长的问题,除了长吉曾被松永某人叫去陪酒两三次这早已知晓的事实外,老板娘也没有其他可补充的新事证。然后,根据旅馆掌柜与那名叫缔治的艺伎作证,松永与长吉的关系确实仅止于酒客与酒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