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六月下旬的傍晚,被烈日烤晒了一天的秋原小城,显得滚热。这是小城天缘山公园北门附近的一条较僻静的马路,马路边上虽然有些行人,但通行的车辆很少。
就在这时,人们听到一个女子声嘶力竭地叫喊:“来人啊,抢钱了,抓住他们!”
人们循音观望,只见马路上一名穿黄色衣裙的年轻长发女子一边叫喊,一边拼命地追赶着骑在摩托车上的两名男子。两名男子骑着一辆蓝色摩托车发疯似的狂奔在马路上,驾驶摩托车的男子看起来是个瘦高个,坐在后边的男子则是个矮胖子,矮胖子手中拿着一个乳白色的背包。望着两名歹徒远去的背影,行人替这名女子哀叹,甚至叫骂着,但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我的包!他俩抢了我的包!里面有五千块钱呢!”这名女子仍哭叫着。
女子的喊叫声引起了人行道上一名穿白衬衫的年轻男子的注意,两名歹徒胆大妄为的行径让他无比气愤。于是,这名男子在路边截了一辆红色摩托车,亮出证件。那名骑红色摩托车的车主看了一下这名男子的证件,虽说不情愿但还是将摩托车借给了他。穿白衬衣的男子对摩托车车主和走到他身边泪痕满面的那位穿黄色衣裙的女子说:“你们就在这棵树下等我,我抓到他们就回来。”说完,穿白衬衣的人抓住摩托车把,像燕子一样轻快敏捷地飞身坐在摩托车车座上,然后加大油门,摩托车像离弦的箭,射向远方。
穿白衬衫的男子大约三十来岁,高个子,长得既英俊又魁梧,他的车技也可以说是一流的。他追上了前面的一辆卡车,又超过了几辆轿车,像燕子一样从并行的车辆空隙中穿梭,仅几分钟,他就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看到了前面骑蓝色摩托车的两名歹徒。之后不过几秒钟,他就追上了这辆蓝色摩托车。
“站住,我是警察!”穿白衬衫的男子对已与他平行行进在马路上的两名歹徒喝道。
那两名歹徒盯着身边这位穿白衬衫的男子看了几秒钟,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大油门,将摩托车开得更快了,穿白衬衫的男子在后边穷追不舍。两辆摩托车在马路上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拉力赛。他们超过一辆辆大小车辆,几次从并排的车中间穿过。前面是十字路口,红灯。然而,那辆蓝色摩托车却闯了过去。横向的车辆已开始通过,怎么办?此时,穿白衬衫的男子只好从一辆已开过的车辆前敏捷地绕过,横向行驶的汽车与男子的车尾擦过,稍慢一点儿,两车就可能相撞,白衬衫男子也闯红灯了,而那位汽车司机则吓出一身冷汗,车过去后才想到骂两句:“妈的,不要命了!”那辆蓝色摩托车从宽敞的大马路拐向一条岔路,瞬间,又拐入一条小巷,妄图甩掉这名不要命的追捕者。但这位穿白衬衫的男子始终紧紧地咬住他们不放。小巷很窄,路上的行人和骑自行车的人见从巷口冲进两辆疯狂的摩托车,都惊慌地躲到路边惊叫着。有两个卖水果的小摊被撞翻,水果滚了一地,卖水果的人叫骂着。坐在蓝色摩托车后边的那名歹徒手中一直紧紧攥着他抢来的乳白色背包。
穿白衬衫的男子终于又追上了骑蓝色摩托车的两名歹徒,他的车与歹徒的车平行。只见穿白色衬衫的男子双手握住摩托车车把,身体飞起来,有如凌空飞燕一般,身子向左一斜,一脚踹向驾驶蓝色摩托车的瘦高个歹徒的腰部,这一脚带来的一种如飓风一样的冲力,使瘦高个立即从车座上滚到摩托车下。无人驾驶的摩托车滑向路边,坐在后边的矮胖子也随之摔出很远,但他手中仍然紧紧攥着那个乳白色背包。
穿白色衬衫的男子将红色摩托车停在路边,拔下车钥匙,然后走到两个倒在地上的歹徒面前大声喝道:“快起来,跟我走!混账东西,光天化日之下就抢他人财物。”
那两名歹徒站起来,他们互相对视一下,随即便快速从腰中拔出两把寒光闪闪的尖刀,并叫着:“跟你走,跟你走我们还有好吗?让你多管闲事!”边吼叫着,边疯狂地持刀向穿白色衬衫的男子刺来。穿白色衬衫的男子似乎早有准备,敏捷地躲过他们挥来的尖刀,向后退了几退,找了个空当,飞身一脚,踢在瘦高个的手腕上,那人尖叫一声,刀子“嗖”的一声飞到了别处。没等瘦高个喘息,穿白衬衫的男子向发连珠炮似的一阵追风脚,接连踢在瘦高个的肚子上,瘦高个倒在地上。矮胖子见此,仍然挥刀向穿白衬衫的男子刺来,穿白衬衫的男子又向后躲了躲。矮胖子似乎会点儿功夫,挥刀的同时,又打了几个旋风腿,而穿白衬衫的男子一鹤冲天,找了一个空当,双手抓住矮胖子握刀的手,将他的手腕用力地向自己腿部曲关节一击,矮胖子的尖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穿白衬衫的男子乘势抓住这名歹徒的手臂,将他背了起来,一转身将他摔在地上。
“老五,快上。这个人没有枪!”被摔在地上的矮胖子向瘦高个喊道。先前肚子上挨了追风脚的瘦高个此时已经爬起来了,本想去营救他的同伙,但见这个便衣警察太厉害,有些胆怯。他一手抓起矮胖子扔在路边的背包,另一手去扶身边的摩托车,快速坐上摩托车车座,想溜之大吉。就在这时,有一男一女两名身着便装的青年人走过来,只见其中那名男子一步跃起,也是飞身一脚,将坐在车座上的瘦高个又从摩托车上踹了下来。瘦高个滚到一边后,又快速地爬起,他见又来了一男一女管闲事的,便挥拳向那名男子打去,但他不是这名男子的对手,几下都被这名男子狠狠地打在脸上,瘦高个见打不过,便想跑,没料到那名女子却堵住了他的去路,仅几脚便又将他踢倒。这一男一女将他按在路上,抽出他的裤腰带将他捆上。
“陈老师!”这一对男女押着被他们捆住的歹徒,来到穿白衬衫的男子面前,那矮胖子也被穿白衬衫的男子制伏,此时正蹲在路边。
“江涛、白雪,是你们!”这位陈老师见了他们又惊又喜。
“我们刚好从前面路过,见这边打了起来,不知怎么回事便过来看看,没想到原来是老师在抓歹徒,正好被我们赶上了。”那位叫江涛的男子兴奋地说。
“赶上得好!你们不是在警校学习吗?”陈老师问。
“我们毕业了,前天接到分配令,是分配到咱们这儿的公安局。今天是星期日,明天我们就到公安局报到。”那位长得美丽大方、梳着比五号头长一点儿的发型的叫白雪的女子说。
“这太好了。走,让这矮胖子推着他们的摩托车,咱们给他们送到附近的枫桥派出所,让他们处理吧。”
很快,他们三人将两名歹徒和他们的摩托车交到附近的枫桥派出所。经简单讯问,得知这两名歹徒在小城已抢劫妇女十几起,抢劫现金三万多元,还抢劫到一些金银首饰。今天晚上,他们见一位穿黄色衣裙的女子在大华路储蓄所取出五千元现金放在背包中,矮胖子便尾随这名妇女抢夺下她的背包,随后跳上在路边等候的瘦高个所开的摩托车逃走,没曾想今天却栽了。
这位穿白衬衫的男子,名叫陈汉雄,是秋原小城刑警大队的重案队队长。他当过三年兵,是侦察员,要说擒拿格斗和骑摩托车,那可是他的专长。回城被分配在公安局后,他曾在古城派出所当了几年民警,四年前调到刑警大队,由于虚心好学,刻苦钻研刑侦业务,又机智勇敢、文武双全,四年来破了很多大案要案,于去年被任命为重案队队长。
“陈老师,我们真希望被分配到刑警大队,和你在一起工作。”走出枫桥派出所,江涛说。
“是呀,去年春天我们在你手下实习,学到了很多知识和本领,真叫我们永生难忘。我的理想就是到刑警大队当个侦查员。”白雪闪动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说。
“如果你们真想来,我是举双手欢迎。不过,我记得白雪是学痕迹学的,像我们这样整天风里来雨里去,和持枪荷弹或持刀的凶残罪犯打交道,不是苦了你了吗?”陈汉雄望着白雪说。
“不,我就想当侦察员,这也是我父亲生前的愿望。因为我父亲就是一位老侦察员,他在一次追捕逃犯的行动中,与逃犯搏斗牺牲了。我要完成我父亲的遗愿。”
“你是烈士的后代,如果是这样,我和刘天林大队长建议一下,最好能将你俩要到我的队里。”陈汉雄说。
“那就多谢陈老师了。”白雪笑着说。
“要真能当刑警,我就继续拜陈老师为师,愿意永远当徒弟。”江涛说。
“咳,这就不对了。我收徒弟可以,但徒弟不能永远不出徒吧?人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而我的徒弟出不了徒,那这是什么师傅呀?”陈汉雄笑着说。
江涛和白雪都笑了。
片刻,白雪像想到了什么,便向陈汉雄问道:“陈老师,我们走了一年多了,你和我们的秦大姐处得怎样了?”
陈汉雄一拍脑门,大叫一声:“不好,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你秦大姐让我晚上六点半到天缘山公园北门约会。现在是几点了?”
江涛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说:“已经七点了。”
“咳!我和她快一个月没见面了,好不容易今天有时间,又让她白等了。”陈汉雄不无惋惜地说。随即他边发动派出所门前他征用的摩托车边说:“我得去还人家摩托车,那位大哥一定等着急了,还有那位被抢背包的事主也在等我的消息呢。”
陈汉雄骑上摩托车又来到他借摩托车的那条大路,在路边的树荫下见到了那位借他摩托车的男子和那位被抢去背包的女子,他将摩托车还给了人家,并一再表示感谢。
那位男子得知陈汉雄抓到了那两个歹徒,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同志,我被抢的背包呢?”那位被抢背包的女子等得也非常着急,便急切地问道。她的年岁并不大,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梳着披肩发,长得很秀气。她的眼角还挂着泪滴,但目光中却透着一丝坚忍。
“你叫林秋月吧?”陈汉雄问。
“是的。你怎么知道?”那名女子瞪大眼睛,吃惊地问。
“因为你的包里有身份证。你快去枫桥派出所,他们正在找你,到那里说明情况就可以领回你的背包了。”
“那太谢谢你了。”女子泪光盈盈,听到陈汉雄这么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辞别这名女子,陈汉雄这才去天缘山公园北门与心上人会面。但是,当他来到公园门口时,那里哪还有半点儿秦姑娘的影子?陈汉雄感到很伤感,因为他已多次失约了,那个秦姑娘还会信任他吗?他想明天找机会主动与秦姑娘见面,向她解释。他一边想着,一边信步走向小城刑警大队。然而,就在这天深夜,小城黄河安顺小巷却发生了一起凶杀案,由此才引出后来一番惊心动魄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