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编号02 憎恶的旋涡 第十七章 黑芒星团伙

四十分钟后,就在甘凤池几乎忍受不了车里蒸笼般的热度时,萧兰草终于从楼里出来了。

看他的表情应该休息得很好,脚步轻盈,神清气爽,甘凤池再反观自己,闷了一身汗,简直就像是泡桑拿,林紫言也把长发扎了起来,不时地用面巾纸擦脸。

甘凤池的拳头忍不住握紧了,从齿缝里挤字。

“紫言,你现在有没有点儿讨厌他了?”

“没有啊,科长看起来更帅了。”

做了这么久的美容护理,能不帅吗?

甘凤池气极反笑,“紫言你是M吗?”

“你怎么知道我穿M号的衣服?”

甘凤池震惊了,本能地转头看向林紫言,林紫言一脸的惊奇,这反应证明了她真的没听懂自己在说什么。

天呐,这么单纯的女孩子遇到了怎么可以放手!

林紫言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眼神转向车外,突然发出惊呼,指着外面叫:“凤梨仔!凤梨仔!”

就算是叫嚷,她的声音也很低很低,甘凤池越发觉得这女孩子有多温柔可爱了,等他回过神,顺着林紫言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得也张大嘴巴,定在了那里。

萧兰草走出一段路后,半路突然折回,向他们这边走过来,甘凤池呆了三秒,大脑神经中枢才终于恢复正常,手忙脚乱地要启动油门,但马上想到这样做更明显,又转为放椅背,以便猫腰躲藏。

椅背才刚刚放好,外面就传来敲窗声,甘凤池低着头想装死,林紫言却小心翼翼地举起手,跟萧兰草打招呼。

“科长……”

瞒不过去了,甘凤池只好直起腰,嘟囔道:“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支撑一会儿的。”

手臂被搡了一下,林紫言低声说:“我觉得科长早就发现我们了。”

“不会吧!”

甘凤池看向窗外,萧兰草正站在那里,一只手搭在车上向他们微笑,看那表情就知道林紫言没说错了,甘凤池只好也堆起笑脸,把车窗落下,举手跟萧兰草打招呼。

“科长。”

“你们的步调倒是挺一致的。”

“呃,呵呵……”

萧兰草走去后车座,打开车门坐了上去,说:“搭个车不介意吧?”

前面两人对望一眼,不说话,他又说:“你们不是跟了我一路吗?难道不知道我没车?”

“是啊是啊……”甘凤池随口附和着,马上就发觉不对,立刻否认,“不是!”

萧兰草没多问,挥挥手示意甘凤池开车,车开出去后,他松松领带,说:“这车也太热了,你们不怕中暑?”

中暑也是你害的!

这话甘凤池可不敢说出口,嘿嘿笑着问:“科长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跟踪的?”

“一开始。”

“一开始!?你一开始就知道那为什么不甩掉我们?”

“这样不是更好玩?”

好玩!好玩!好玩!

萧兰草说得轻描淡写,甘凤池却感觉到了额上青筋在暴起,要不是现在在开车,他一定把拳头抡过去。

在他的暴力付诸实施之前,林紫言先开了口,低头道歉说:“科长,对不起,是我们不对,我们不该自作主张。”

不对的是科长吧,明明是他在上班时间去做护理的!

甘凤池皮笑肉不笑地说:“科长您可真会享受人生啊,呵呵,身上这是喷了多少古龙香水?做一次护理一定很贵吧?”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花钱。”

“难道是公款!?”

甘凤池震惊了,透过后视镜看向萧兰草,萧兰草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滑着手机,命令:“把车往郊外开,越偏僻越好。”

“是……”

日头早就落山了,天色逐渐暗下去,这时候去偏僻的郊外要干什么?

甘凤池有点儿迷糊,不过他抓住萧兰草的脾气了,科长不想说的时候,问多少他也不会松口,所以他很有眼色地闭了嘴,照萧兰草交代的把车一路开去郊外。

车开出了市郊,又朝着山麓的方向跑了一阵子,天完全黑下来,道路既狭窄又颠簸,甘凤池只好放慢了车速,问萧兰草。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直走就好。”

直走是走去哪儿?

甘凤池越来越迷糊了,耸耸肩,继续往前开,林紫言在身旁说:“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

“凑巧吧?”

其实在出市区时甘凤池就发现了,那是辆黑色小巴,不过就一条路,或许人家跟他们刚好同一个路程呢。

他没在意,谁知又往前跑了没多久,忽然发现前方停着一辆轿车,而且是横着停的,把路堵个正着。

附近没有路灯,甘凤池看不清对面的状况,不过这时候就算他神经再大条也知道不对劲儿了,放缓车速,问:“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大概跟袭击徐离大夫的那帮人是一伙的。”

听着萧兰草在后面轻描淡写地回复,甘凤池问:“你不会是故意引他们过来的吧?”

“不这样做他们怎么会上钩呢?”

上钩之后呢?

他们现在就三个人,而且其中一个是女生一个是伤员,难道科长是准备一个打十个吗?

眼看着堵截他们的轿车近在眼前了,甘凤池不得不停下车,再看后面,那辆尾随的小巴也逼近了,一前一后把他们堵在当中,车门打开,几个男人拿着铁棍跳了下来。

看他们的打扮和气场,都是些流氓混混,很像攻击徐离晟的那帮人,甘凤池苦笑起来,很想知道萧兰草只是去做了个美容护理,怎么就惹来了一群狼。

他们围成圈逼过来,萧兰草下了车,甘凤池见林紫言也跟着下车,担心吓着她,跳下车,站到她面前,说:“没事的,我会保护你。”

“科长……”

林紫言转头看萧兰草,甘凤池看过去,气得差点儿鼻子都歪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萧兰草居然靠在车上滑手机,他故意说:“手机玩多了,很容易得颈椎病的,科长。”

“就玩一会儿,马上就搞定了,你们先撑一会儿。”

甘凤池气得翻白眼了,既然科长指望不上,他决定自己上了,把林紫言护在身后,冲那帮流氓说:“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有种冲我来!”

那帮人什么都没说,晃着铁棒走近,把他们围在当中,林紫言拽拽甘凤池的衣袖,说:“你刚出院,别逞强。”

“没关系,想当年……”

——想当年他也是打遍校园无敌手的。

可惜这句话没机会说出来,对方就冲过来向他挥拳了,甘凤池闪身躲过,同时一拳头打着对方肋下,趁着他呼痛弯腰,又一脚将他踹出。

小腹因为使力过度有些痛,不过暂时还能撑住,甘凤池乘胜追击,把最前面的两个家伙踹倒,谁知后面的歹徒居然去攻击林紫言,甘凤池急忙冲过去挡住她,眼看着铁棍向他横劈过来,他只好咬紧牙关,准备接下这一击。

但疼痛并没有传来,因为铁棍在半路被萧兰草握在手里,微笑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们这么打,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伤口部位免受重击,甘凤池松了口气,他很感激萧兰草的临时救援,就是这话说得太微妙了,提醒道:“科长,你可以换个说法的,比起dog(狗),我更喜欢cat(猫)。”

萧兰草一如既往地无视了,握住铁棍向外拧,那名歹徒被他带着不得不扭曲身体,甘凤池忍不住了,提醒道:“你不懂得松手?”

歹徒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撒手,却晚了一步,林紫言抬腿横扫,脚跟撞在歹徒的后脑上,他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这一记高踢又快又狠,不说对面的歹徒呆掉了,这边的两位男士也愣住了,林紫言说:“科长,你照顾凤梨仔,这边交给我。”

声音太小,等甘凤池听明白时,林紫言已经跟那帮歹徒打到了一起,他急忙推萧兰草。

“你快去帮她!”

“好像不是很需要。”

话虽这样说,萧兰草还是过去帮忙了,跟林紫言背对背对付十几个歹徒竟然很有余裕,没多久就把他们全部打趴在地,等林紫言一个回旋踢,将最后一名歹徒踢倒在地时,远处传来警笛声。

甘凤池弯着腰走过来,看看在地上蜷缩呻吟的歹徒,再看看林紫言,觉得自己对萌妹子的梦想幻灭了。

萧兰草走到其中一个歹徒面前,抓住他的手腕撸起衣袖,甘凤池看到了他手臂上的黑芒星刺青,跟陈二狗的完全一样。

“所以这帮人都是黑芒星团伙的。”

“是的,干得漂亮。”

甘凤池还以为萧兰草是在夸自己,但马上发现他是在跟林紫言说话。

“你的履历上写了你学过寸拳,不过我没想到你打得这么漂亮。”

被表扬,林紫言很不好意思,小小声地说:“毕竟我是警校毕业的嘛。”

甘凤池竖着耳朵听完她的话,点点头。

“你的爆发力和你的声音好像成反比哈。”

“因为我爷爷说女孩子太凶的话,会把男生吓跑的。”

“那你现在不怕了?”

林紫言不说话,害羞地看向萧兰草,萧兰草保持着微笑,不动声色地揪住甘凤池,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甘凤池的肚子还在疼,没好气地想我现在是伤员啊,让伤员给你当挡箭牌,科长你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警车陆续到达了,看到率先跳下车的是司徒,甘凤池很惊讶,就见萧兰草过去交代他们把歹徒都带回去,看司徒的反应,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没多问,跟其他同事一起将那帮歹徒押上了车。

出于好奇心,甘凤池也跑过去帮忙,却半路被萧兰草拉住,不由分说把他塞进了警车,又叫了名警员过来,让他送甘凤池去医院。

甘凤池一听就急了,不能跟案子也罢了,留妹子和科长在一起不能忍,他趴在车窗上叫:“我没事,伤口没碰到,不用去医院。”

“没事你捂着肚子干吗?”

“用力过猛抻着了而已。”

“所以很可能有内伤,去看下比较保险,放心吧,我会跟徐离大夫打招呼的。”

萧兰草按着他的头硬是把他塞进车里,笑眯眯地说:“我还希望让你长期做牛做马,所以保证你的健康是很有必要的。”

“萧狐狸你……”

甘凤池的话还没说完,萧兰草便给警察示意让他关车窗,又拿出手机打给徐离晟。

于是警车就在甘凤池悲愤的叫声中开走了,等萧兰草跟徐离晟说完事,警车已经跑远了,他给林紫言打了个手势,让她上车。

两人回到警局,萧兰草先去了刑侦科,今晚抓了好多歹徒,大家分批审讯,经过走廊时就听到各种吵嚷声,刑侦科里面也弥漫着紧张嘈杂的气息,叶长鸿正在跟萧燃说事情,看到萧兰草,他停了下来。

萧燃说:“查到凌辉使用的那个电话亭了,附近没有监控器,也没有人见过凌辉,现在还在进一步调查。”

萧兰草转头看看审讯室那边。

“不过今晚抓到了这么多黑芒星的成员,相信从他们口中也能打听到消息。”

“男神辛苦了。”

看到萧兰草来了,裴晶晶跑过来,硬是插到他跟林紫言之间,说:“我们科长还把窦剑承也请来了,双管齐下,一定会有线索的。”

内部情报就这样被她爆料了,叶长鸿气得把头转去一边,萧兰草看看萧燃,说:“动作挺快的嘛,你是怎么说服他配合的?”

“很简单,我问他是在局里聊还是在他公司慢慢聊,他就选择前者了。”

“有收获吗?”

“没有,他很狡猾,碰到敏感问题一律拒绝回答,只说他推荐凌辉投资,其他的事完全不知情,有问题等律师来回答。”

“老狐狸一只啊。”

“他是仗着我们手头上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要黑芒星的成员供出他们绑架恐吓孙长福的事,要抓他是迟早的事。”萧燃微笑着对叶长鸿说:“对付那些混混,老叶最有办法了。”

“交给我,我可不是某人,只会动嘴皮子翻旧案。”

叶长鸿说完,推开萧兰草,去了审讯室,冯震跑过来,跟萧燃汇报说窦剑承的律师来了,让他去处理。

萧燃走后,萧兰草去了审讯室,隔着单面玻璃观察里面的情况,有两个流氓在那嚣张叫嚷,被叶长鸿喝骂了两句就老实了,乖乖回答他的问题。

“萧燃说得对,叶长鸿在审讯上有一套。”

“可是他对科长你好像很有意见,感觉不单单是因为你重查徐远秋。”

听了林紫言的疑问,萧兰草笑了笑,没说话,林紫言又问:“你下午去的那家店跟黑芒星团伙有关系对吧?”

“嗯,老板娘跟俱乐部老板李孙虎关系匪浅,那家店也是李孙虎出资开的,我去暗示老板娘说知道他们绑架孙长福和凌辉的事,他们就沉不住气了,俱乐部被扫黄组扫了一圈,他们早已是惊弓之鸟,只要稍加刺激,就会有所行动。”

“咦,科长你是从哪儿知道老板娘跟俱乐部有关系的?”

“是刑侦科在调查俱乐部的资金流动时发现的,俱乐部的账目上做了好多手脚,隐藏得很巧妙,奈何有人火眼金睛啊。”

林紫言想到萧兰草是在接到一封简讯后临时出门的,她看向裴晶晶,裴晶晶一脸惊讶,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说着话,窦剑承跟律师从房间里出来,萧兰草掏出纸笔,在纸上迅速写了几个字,刚好冯震经过,被他顺手抓住,将纸塞过去,说:“照着上面写的问窦剑承。”

冯震脸上写满了不爽,萧兰草视而不见,笑眯眯地问:“看他那么嚣张,不想教训一下吗?”

这话太好用了,冯震低头看看纸条,接着跑了过去。

窦剑承带着律师准备离开,冯震上前拦住他,问:“窦先生,你记得徐远秋吗?”

萧兰草转去走廊拐角,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窦剑承的表情,就见他愣了愣,反问:“是谁?”

“十七年前搞错输液的护士,她后来在医院跳楼自杀了,你还有印象吗?”

这次窦剑承想起来了,脸色有些难看,把眼神瞥开,很冷淡地说:“都过了这么久,为什么旧事重提?”

“因为我们在整理旧档案,所以例行询问一下,你有没有想过她不是自杀?”

“真不知道你们警察都在做什么,放着手头上的案子不处理,去管以前的旧案子,她早就死了,是不是自杀有差别吗?”

窦剑承不耐烦地说完,向前走去,冯震还要再问,被律师挡住,他只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又转去萧兰草那边,将纸条还回去,问:“这算什么教训?”

“谢谢,他的反应很有趣。”

“哦,你是在利用我做试验吗?”

冯震气愤地说完,最终没按捺住好奇心,问:“所以你发现了什么?”

“看他的表情,已经忘记以前的事了,比起过往的伤痛,他更重视和在意眼下的生活。”

看着远去的背影,萧兰草的眼神幽远,“换个说法,遗忘等于放下,窦剑承放下了,冯玉芬却放不下,可见窦英之死对他的影响远没有对冯玉芬来得沉重。”

冯震一摊手,恕他才疏学浅,还是不理解萧兰草在说什么。

在叶长鸿的连续审问下,围攻萧兰草的那帮人很快就交代了实情——他们都是黑芒星团伙的成员,是老大刘天让他们做的,上次教训徐离晟也是刘天吩咐的。

不过关于孙长福的事,他们不承认是绑架,坚持说是孙长福欠了俱乐部的钱,是老大让他们把人叫来询问的,至于具体情况,他们就不知道了。

看着审讯室里的情况,裴晶晶说:“太好了,这么快就抓到线索了,本来看陈二狗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还以为他们会很难对付。”

叶长鸿从审讯室里出来,听到她的话,他说:“不,人越多越好问,都是乌合之众,关系到切身利益时,他们怕自己吃亏,一定会狗咬狗的。”

萧兰草摸着下巴,沉吟道:“也就是说陈二狗自己就是狗,他不说实话是因为没狗可咬?”

接下来冷场五秒,叶长鸿翻了个白眼走人了,其他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裴晶晶用力拍巴掌,称赞她的男神笑话说得好有趣。

在叶长鸿进行审讯的时候,刘天也被成功抓获了,萧燃亲自审问他。

刘天四十多岁,块头很大,脸上跟胳膊上有不少伤疤,他起初态度还很嚣张,拒不承认,但是听说手下都被抓了,再看了凌辉偷拍的孙长福被绑住恐吓的照片,马上老实了很多,承认徐离晟是他派人打的。

不过他坚持说自己只是被李孙虎拜托,随手帮个忙而已,今晚也是照李孙虎的吩咐想绑架萧兰草。

“为什么李孙虎要让你教训和绑架他们?”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家都是朋友嘛,朋友有点儿事,我当然要帮忙,原因你可以直接问他本人啊。”

“孙长福是不是你们杀的?”

“不是,我们只是吓唬吓唬他,让他交钱而已,他欠李老板的钱,要是弄死了人,钱还怎么要?那些有钱人胆子都特小,吓唬一顿就老实了,说回家就付钱,我就放他走了,谁知道他死了,还被分尸。”

“分尸的就是你的手下,尸体残骸也是在他家发现的,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说了不知道,你爱信不信,要不把那小子带过来,我亲自问他看是怎么回事,要真是他背后搞鬼,看我不怼死他!”

刘天站起来叫嚣,被冯震一把按了回去,看看萧燃,萧燃面无表情地继续问:“凌辉被你们绑架去哪里了?”

“谁知道?我都说了好几遍了,我们没绑架他,就那天在吓唬孙长福的时候顺便吓吓他,杀鸡给猴看,让他不敢闹幺蛾子,事后就放他走了。”

“有些话想清楚了再说,你现在老实交代的话,还可以争取宽大处理。”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可以去问李孙虎啊,说不定是他找别人绑架了呢。”

如此鬼打墙了半天,看再问不出什么,萧燃停止审问,让冯震把刘天带下去,又派人去关押孙长福的仓库搜索,自己则亲自带人去拘捕李孙虎。

林紫言没有回家,一直跟着萧兰草,萧燃审问刘天的时候,她也在审讯室外面观察,萧兰草问:“你说刘天有没有撒谎?”

“他的声音波动不大,也没有停顿踌躇的表现,不像是撒谎。”

“也就是说他不知道凌辉的去向。”

“希望李孙虎可以老实交代,这样就有证据指证窦剑承了。”

萧兰草沉吟不语,忽然转身走出去,林紫言急忙跟上,问:“科长你去哪里?”

“抓人,你先回去休息吧。”

“不,我跟你一起行动。”

李孙虎比想象中要好找,警察去桥牌俱乐部搜索的时候,他就在里面的休息室休息,看了萧燃出示的拘留证,他的反应很平静,像是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什么都没说,起身跟随他们离开。

萧兰草也跟过来了,看着李孙虎被带出去,他悄悄给萧燃打了个手势把他叫去一边,说:“我想在这里转转。”

萧燃知道他想找证据,没阻拦,说道:“在这里被封之前转完。”

“没问题。”

萧兰草微笑着目送他离开,林紫言说:“萧燃科长还挺好说话的。”

萧兰草耸耸肩,转回办公室,其他警务人员在房间里搜索证物,他站在一边观察,看了一会儿后,又转去贵宾室。

贵宾室里都是包间,现在已被清空,房间里除了桥牌桌外,还摆有各种高档烟酒,萧兰草向一名同事要了会员名单,他看了一遍,转给林紫言,说:“查一下有谁跟窦剑承来往密切,内容越详细越好。”

“是。”

林紫言将名单记录下来,还给同事,萧兰草又去了李孙虎的休息室,那是他的专用房间,里面摆放着各种高档家具和古画古瓷,林紫言说:“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奢侈,睡觉的地方还摆这么多东西。”

“附庸风雅,这些画一半是假的。”

“科长你学过鉴别古画?”

“没有,只是看得多了,自然就懂了。”

萧兰草随口说着,看完古画,正要出去,目光扫过对面的书架,顿时定住了。

书架一角放了个银灰色金属摆设,大约二十多公分的高度,摆设造型很意识流,像是蜿蜒而上的烟雾,又像是扭曲的人体,底座是黑色的正方形,上方的华丽和下方的中规中矩相对应,突兀而又诡异。

看着它,萧兰草的表情凝固了,久远的记忆在一瞬间浮上脑海,耳边恍惚响起爆炸声、金属物砸在地板上的沉闷声、孩子的尖叫哭泣声、枪声,随后所有声响同时停止了,唯一能感触到的只有眼前大片的血液……

“科长?科长?”

叫声传来,萧兰草猛然回神,就见林紫言担心地看着自己,问:“你没事吧?”

“呃,没有。”

萧兰草掩饰住自己的失态,走到书架前仔细看那个金属摆设,确定了它只是跟自己记忆中的金属器形似而已,或许是因为它们是出自同一位设计师之手。

萧兰草伸手拿起摆设,想看看底台是否有设计师的名字,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出红狐狸的头像——是萧燃的来电。

通常这个时候萧燃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萧兰草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

林紫言在旁边看着他的脸色,也有些紧张,等他听完电话,忙问:“出了什么事吗?”

“窦剑承死了,还有……梁美静。”

甘凤池一觉醒来时,对面挂钟的时针已经转过数字十了,似曾相识的画面,他先是眨眨眼,在确定自己没看错后,鲤鱼似的弹了起来。

下一秒腹部传来疼痛,他捂住肚子又趴回床上,回想昨晚的经历,不由得发出叹息。

“要死了,人家是英雄救美,我是美女救英雄……”

所以今后还让他怎么在狐狸科长面前抬起头来?

靠着床头,他万分懊恼听从萧兰草的吩咐来医院接受检查。

原本以为只是走形式的检查,谁知昨晚好死不死的是徐离晟值班,他照萧兰草的指示给自己从头到脚都检查了一遍,最后还让他留院观察,并把萧兰草的话转告给他——假如不听从的话,就打电话给他母亲。

娘希匹,居然敢拿他母亲来要挟他,不过他还真吃这一套——如果母亲知道的话,他敢保证自己在之后的一个星期都别想出院了,所以深思熟虑后,甘凤池接受了徐离晟的提议,先住一晚上观察情况,如果没事明天就可以出院。

于是他就这样睡懒觉一口气睡到了十点。

他不就是想在紫言面前多刷刷存在感吗?怎么就这么难?

“甘先生,你肚子疼吗?”

耳边传来温柔的询问,甘凤池回过神一抬头,护士小姐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担心地看着他,他慌忙摇头。

“没事。”

“听说你跟人打架了,你刚动完手术,别说打架,三个月之内剧烈运动都不可以的,自己的身体一定要自己负责才行啊。”

“对不起。”

等等,为什么他要说对不起?

“别担心,他这个样子只是饿了。”

清冷嗓音打断了甘凤池的吐槽,不用抬头他也知道是谁来了,说:“徐离医生,你可以兼职当神算了。”

护士小姐也笑了,“那我去拿早餐。”

她走后,徐离晟帮甘凤池做了检查,问:“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所以我昨晚只是来医院睡觉而已。”

像是没听出他的自嘲,徐离晟一本正经地说:“萧科长让我转告你,检查等费用无法报账,请自己支付。”

“知道了。”

甘凤池拉过床头的小桌子,用手支着下巴心想,这个月的零花钱又用光了,希望信用卡还没透支,否则跟哥哥借钱的话一定会被训的。

不多一会儿,护士小姐把餐点端来了,甘凤池洗漱完毕,顺手打开电视,他坐到床上,看看清淡的饭菜,叹道:“这个时间,都不知道吃的是早饭还是午饭。”

“慢慢吃,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徐离晟说完要离开,甘凤池叫住他,问:“凌辉有没有再打电话给你?”

“没有,我也一直在等他的消息,希望他没事。”

“不会的,他既然能逃出来,可见很聪明,所以……”

徐离晟的脸色不太好看,甘凤池半路把话打住了,说:“你的表情是不是太沉重了?难道你真会算命,算出他出事了?”

“不是,是其他人出事了,我担心他也有危险。”

“其他人?”

徐离晟没回应,目光转向电视屏幕,频道正好在重播新闻,记者站在山道上,对着镜头报道事件经过。

“今晨六点三十七分,前方山路发生重大车祸,一辆私家车撞出安全护栏,在滚落过程中油箱受到撞击,发生爆炸,司机和同伴共两人均已遇难,这一带山路拐弯很多,车祸发生时又因下雨,车道发滑导致惨剧的发生……”

随着报道,画面下方放出了遇害者的照片,看到并列的两张照片,甘凤池呆住了,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忽然将桌板推开,大叫道:“不可能!”

为了确定自己没看错,他从床上跳下来,凑到了电视机面前。

遇害者的名字也显示了出来,一个是窦剑承,一个是梁美静,这两个人前不久他还见过,活生生的两个人,怎么一转眼……

甘凤池怔住了,看着跳动的画面,他有种怪异的不真实感。

窦剑承或许不是好人,但这种突然死亡的方式甘凤池无法接受,再想到冯玉芬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反应,他更觉得难受,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搞错了?”

“是真的,我打电话给萧警官了,他当时就在事故现场,说已经确认了死者身份,就是窦剑承跟他的秘书。”

甘凤池回过神,跑去床边,三下五除二把病号服换下来,徐离晟提醒道:“你还要休息。”

“不休了,大家都在忙,我也不能闲着。”

甘凤池跟徐离晟道了谢,跑出了病房,他来到医院门口,就近叫了车,上车后,用手机调出窦剑承出事的地点,正要报给司机,手机先响了起来,是萧兰草的来电。

“徐离医生跟我说你从医院跑出来了。”

电话一接通,萧兰草就在对面这样说,甘凤池正要开口申明立场,萧兰草说:“你觉得身体撑得住的话,就回局里。”

“现场勘查呢?”

“结束了,现在在等结果。”

挂断电话,甘凤池让司机把他载去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