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伙计们，希望你们已经休息好，和自己的爱人吻别完了。”

“是啊，在可预见的未来里已经没有社交生活喽。”道森抱怨了一声，“这么说，只有斯泰茜没有受到影响，可我们都是有真实生活的人。”

金没搭理他。暂时没搭理。“TUB们希望这个案子能在这个星期结束前结案。”

他们都知道那个缩写指的是“完全不可理喻的高层人员（Totally Unreasonable Brass）”。最后那个词不一定是高层人员，至于是什么就由她的心情决定了。

道森叹了口气。“可要是咱们那位凶手不知道这份备忘录，那该怎么办，老爹？”他一边问，一边看手机。

“那么到下个星期五的时候，我就会逮捕你，而且相信我，我说到做到。”

道森大笑。

她仍旧板着脸。“你可以继续惹我，凯，我没在跟你开玩笑。现在，跟我说说尸检那边的情况。”

他拿出他的笔记本：“肺部灌满水，绝对是溺水身亡。两侧乳房上各有一块淤伤。没有性侵的痕迹，但这一点很难说。”

“还有别的吗？”

“有，她晚餐吃了咖喱鸡。”

“棒极了，这给了案情一个很好的开口。”

道森耸了耸肩。“从里面真读不出太多有用信息，老爹。”

“布赖恩特？”

他拿起几张纸，不过金知道他早就已经记住了全部信息。

“我们昨天又在现场进行了一次调查询证，但邻居们都表示当晚没有听到或看到任何异样。有几个人以前在路上和她打过照面，因此认识她，但她似乎并不是那种会去参加咖啡早茶会的人。她并不热衷于社交活动。”

“不错，看来我们找到犯罪动机了。因缺乏社区精神而被谋杀。”

“有些人被杀的理由甚至更荒唐呢，老爹。”布赖恩特回答道，而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三个月前他们曾调查过一起谋杀案，受害人是一位男护士。凶手只为了抢他两罐啤酒以及口袋里的一点零钱，就把他杀害了。

“还有别的信息吗？”

布赖恩特拿起另外一张纸。“取证小组那边目前还没有消息。凶手很明显没有留下任何足印痕迹，纤维检测刚刚开始。”

金想起了罗卡的物质交换定律。这个理论认为，行凶者必然会在犯罪现场留下某些痕迹，同时也会把某些东西带离现场。问题就在于如何把这些痕迹和东西给找出来。但犯罪现场已被八个消防员践踏过，浴室还积满了水，要找到痕迹物证必然要花费很大一番力气。

“有指纹吗？”

布赖恩特摇了摇头说道：“罪犯的凶器是双手，所以我们不大可能会在哪片灌木丛里找到一双凶手丢弃的手套。”

“你知道，老爹，这根本不像《犯罪现场调查》，”斯泰茜发话了，“她的电话里搜不出任何信息。所有呼入和呼出的电话号码都来自圣约瑟夫学校或者当地的酒店。她的联系人列表并不长。”

“没有朋友或者家人的来电吗？”

“显然，她没有太在乎的联系人。我已经申请查看她的住宅电话记录，她的笔记本电脑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或许我们在那上面会有所发现。”

金嘟囔了一声：“这么说，三十六小时过去了，我们基本上一点进展都没有。我们对这个女人一无所知。”

布赖恩特站了起来。“稍等片刻，老爹。”说完，他离开了办公室。

她翻了个白眼：“好吧，趁布赖恩特往鼻子上搽粉的时候，我们回顾一遍现有信息。”她望向墙壁上的白板，上面的东西跟昨天写的相差无几。

“这个女人四十多岁，踌躇满志，工作勤恳。她并不热衷于社交，也没什么人认识她。她一个人住，没养宠物，也没组建家庭。她没参与过任何危险活动，似乎也没有任何兴趣爱好。”

“最后这句话或许有失偏颇，”布赖恩特说着，坐了下来，“很明显，她似乎对于一场考古挖掘特别感兴趣，那个挖掘项目最近获批能在罗利雷日斯附近某个地方动工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刚刚打给了考特妮。”

“哪个考特妮？”

“昨天给我们端了一整天咖啡的考特妮。我问她受害人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话，而考特妮说她曾受特雷莎吩咐，去打听伍斯特学院一位米尔顿教授的电话号码。”

“我在本地新闻上看到过那个考古项目，”斯泰茜说，“那位教授花了很长时间才争取到在那块地方进行挖掘的许可。自从那家老孤儿院起火之后，那里就成了荒地，但有传言说地底下埋着金币。他花了整整两年时间驳斥各方的反对意见，终于在这个星期征得了许可。因为旷日持久的官司，这件事成了全国性的新闻。”

终于，金感到了一丝兴奋。对当地活动流露出的兴趣根本算不上什么确凿证据，但这至少比十分钟之前的毫无头绪强多了。

“行，你俩继续往下挖——原谅我的双关语。布赖恩特，去发动蝙蝠车。”

道森重重地叹了口气。

金拿起她的夹克，在道森的桌子旁边停了下来说：“斯泰茜，你不用去一下洗手间吗？”

“不用了，老爹，我不……”

“斯泰茜，出去。”

委婉和交际策略毕竟是闲人发明出来的。

“凯，把你的手机放一会儿，听好我说的话。我知道你现在过得不怎么顺心，但那完全是你自找的。如果你那几个星期能管得住自己的老二，现在你还能抱着你的女朋友和你刚出生的女儿过日子，而不用住在你妈妈那儿的空余房间里。”

金并不习惯和队员动情感。应付对普通大众的感情都已经够她受的了。

“那只是一场单身派对上愚蠢的酒后错误……”

“没有冒犯的意思，凯，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如果你每次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在我面前像个小姑娘那样生闷气，那张空出来的桌子就会有伴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金一句话都没多说，离开了办公室，朝楼梯走去。

道森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侦探，但他总是找不好工作和生活的平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