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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改装的老菱帅得有七八年车龄了,原本1.6的排量也不知让柳爷动了什么手脚,跟打了鸡血似的往前冲。

“哎,你丫怎么不开出租车啊?”徐国柱问。

“那是人家公司的,出了事儿怎么办?给人家找麻烦啊。”柳爷回答。

“局气,真局气!不愧是‘的士之星’。”徐国柱笑着竖起大拇指,“哎,这车能这么改吗?报备了吗?”他又问。

柳爷扭头笑笑:“棍儿哥,我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这车不但没报备,还摘牌了。等完事之后,该罚款罚款,我认了啊。”

“行,你丫思想上有进步了。”徐国柱大笑,“没事,好好开你的,弄好了不但不会罚你。没准给你弄个见义勇为好市民什么的。”他说着从兜里掏出手串,揉搓起来。

“得嘞,就冲您这句话,甭管他们丫是什么车,就是火箭咱也得追上。”柳爷说着就降挡提速,菱帅不负众望,速度一下就飙到了180。

徐国柱怎么也没想到,也就不到十分钟,菱帅就撵上了前面的保时捷和科迈罗。但这主要原因却不是靠柳爷的车技,而是高速上不断闪转游离的数量出租车。

“我操,你的兄弟吗?”徐国柱问。

“都是我徒弟,单双班儿的都有。”柳爷撇嘴笑了。

“这么多辆车,我可给不起份儿钱。”徐国柱感叹。

“不用,能配合警察干活儿,我们光荣。”柳爷由衷地说。

“哎,放首歌吧!”徐国柱又来了劲儿。

“听什么的?我这儿都是老带子。”柳爷车技了得,聊天也没耽误追车。

“带劲儿的!”徐国柱说。

“得嘞。”柳爷说着就从手抠儿拿出一盘带子,插进车的老卡座儿里。车内顿时刮起了一阵八十年代的“西北风”。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

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不管过去了多少岁月,祖祖辈辈留下我,

留下我一往无际唱着歌,还有身边这条黄河。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操,范琳琳唱的。牛×啊!”徐国柱高兴了。

两个老家伙顿时“燃”了起来。菱帅开得出神入化,不一会儿就超过了泰格和阿飞的科迈罗。这时,保时捷和科迈罗都已突破了出租车的围困,泰格猛地打轮,想把菱帅撞出去,但柳爷摘挡提速,一下就蹿了出去,科迈罗反而险些撞到高速围栏上。阿飞知道,这是碰上高手了,于是便和泰格在车中换位,自己把上了方向盘。他是驾驶的高手,科迈罗一下像变了性格。轰地一下咬上了菱帅的车尾。柳爷赶忙打轮,把车横着挑了出去,却不料科迈罗凭着性能的优势,轻易地一蹿,狠狠地撞了过去。菱帅的后保险杠顿时被撞得粉碎。

徐国柱被胸前的保险带狠狠地勒住,差点吐了出来。“我操,你这车不行啊。”他大喊。

柳爷当然知道危险,但他瞅准机会,猛踩刹车,让科迈罗先蹿出去,但想撞它的时候,菱帅却怎么也跟不上去了。在高速追车,随时都有车毁人亡的危险,柳爷不敢怠慢,随手关上了音乐。

“再怎么着,这帮孙子也是3.0的排量,咱们现在是拿步枪干大炮。棍儿哥,你扶好了啊。我得用点儿骚招儿了。”柳爷说着就打开远光灯,狠踩油门儿,猛地开到了科迈罗的车后。阿飞以为他要撞自己的车尾,就立即提速,却不料柳爷根本就不是冲他。就在科迈罗闪开的一瞬间,径直朝着小青驾驶的保时捷蹿去,只听“咚”的一声,保时捷被撞到了车的左后方,车顿时朝着左侧甩头。阿飞刹车不及,眼看就要撞到驾驶位的小青,赶忙往左打轮,这一下可毁了。科迈罗顿时撞上了防护栏,车头冒起了烟。

“啊哈!”柳爷和徐国柱大叫着,再次打开卡座儿,随着歌声唱了起来。

“不管过去了多少岁月,祖祖辈辈留下我,留下我一往无际唱着歌,还有身边这条黄河。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青见势不好,努力把稳方向,朝着最近的一个高速口驶去,但临近却发现堵着好几辆出租车。他无奈掉转车头,继续疾行。直到下一个出口才驶了出去。柳爷在后面死死地咬住不放,两辆车又一前一后地行驶了四五公里,刚到市南区,就被一辆横在路中间的小公共客车堵住。小青一个急刹车,保时捷被迫停下。

“快滚开!”他摇开车窗大喊着。

但小公共客车却根本没动地方。小青知道有诈,拉开车门走了下来,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日本战刀。这时,柳爷的车也到了,车还没停稳,徐国柱就跳了下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赤手空拳地走向小青。

两个相隔四五米的距离,小青冷冷地看着徐国柱:“怎么着?想替老鬼报仇啊?”

徐国柱撇嘴笑笑:“我们当警察的,见着犯事儿的就得办。谈不到给谁报仇。再说……”他停顿了一下,“动刀的那孙子早就进号儿里了,这不等着让你做伴儿呢吗?”他拿话点小青。

小青一愣,但随即用傲慢掩盖住紧张:“你想怎么着?老家伙,就凭你能抓得了我?”

“呵呵,那咱们就试试。”徐国柱往前走了两步,双手一抖,就从袖口儿里滑出两根甩棍。他捏住棍把儿往左右一甩,棍长立刻延伸到50厘米,这是老警察们最常用的警械具。

小青用双手持刀,把刀竖起,眼神露出仇恨。徐国柱手持两棍,右手将棍身竖起,左手持棍直指对手。他手心有些冒汗,多少年都没玩这个家伙了,在心里琢磨着“刺劈点横撩”的技法。他紧盯着小青的眼睛,预测着自己动手的时机,但不知怎么的,眼前却一阵阵发黑。妈的,临阵掉链子,这可不是爷们儿干的事儿!但眼看着双方一触即发,就在此时,从道路四周又冲过来四五辆轿车,走下来了十来个人。为首的正是阿飞和泰格。

他们都拿着棒球棍,呼啦啦地围了上来。小青这一下有了底气,把刀放了下来。

“走啊!”柳爷在车里大喊,但徐国柱并未退却。正在这时,小青身后的小公共客车开了门,一大群人走了下来。

小青回头一看,为首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他头发花白,戴个老花镜,穿着一个皱巴巴的纯棉夹克,手里拄着一根破铁棍。

“操!这是敬老院的还是居委会的啊。”他忍不住乐了。但又仔细一看,表情就不再轻松。就在那个老头儿身后,还跟着二十多个气势汹汹的老家伙,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家伙,一看就是老炮儿。

“棍子,这帮生瓜蛋子交给我们了。你是警察,就甭动手了。”老万大喊。他说着摘掉了老花镜,把铁棍提在了手里。

后面一个大个儿也冲这边大喊:“棍子,还记得我吗?”那人五十多岁,留个板寸,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儿。

“我操,你丫什么时候出来的?”徐国柱笑了。

“昨天啊,万爷他们接的我。”那个人就是杠头。

“改造得怎么样,重新做人没有?”徐国柱视小青如无物,继续隔空喊话。

“早就金盆洗手了,但没想到,这刚出来就又碰上流氓械斗了。”杠头手里拿着一挂铁锁链,攥得哗啦哗啦响。

“操,这怎么是流氓械斗啊。咱们这是在见义勇为,咱们都是‘朝阳群众’!”老万回嘴。

小青等人见到这个阵势,也有些犯怵。但泰格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人站了出来。“哎,你们都是干什么的,没事别裹乱,快滚!”他气势汹汹地说。

老万走上前去:“小王八蛋,嘴头子还挺硬。我告诉你啊,我们是冲着那个紫毛的兔崽子,识相的就快滚,要不就甭怪我们不客气。”他说着就把铁棍拿了起来。

泰格哈哈大笑:“你个老家伙,拿个破棍子吓唬谁啊。”

“破棍子?”老万撇嘴,“这他妈是管儿叉!你爷爷我用它的时候,你还是液体呢。”他说着就把铁棍的另一头儿亮出来,果然是明晃晃的管儿叉尖头儿。

泰格这下傻了,知道这帮老家伙是江湖的老手。小青一看就绷不住了,转头就跑。老万见状,领着老家伙们一拥而上,被泰格和阿飞等人持棍阻截。徐国柱离小青最近,拿着甩棍就追了过去。夜晚的街头顿时乱成一团。泰格挺猛,拿个棒球棍左劈右砍,眼看就要突围。但这时,老万却挡在了前头。他不慌不忙地脱掉上衣,瘦骨嶙峋的身上竟然文龙画虎。他把管儿叉往上一提,走了过去。“小兔崽子,老子给你放放血!”他大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