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冲突再起 “里昂”以后

对教皇英诺森来说,意外之处起了火。里昂主教因为教区的缘故,是里昂事实上的领主,他对原本应该讨论宗教问题的公会议以这样的结果结束流露出不快。教皇一气之下撤了这位主教的职。这位主教一直就对教皇的做法相当厌烦,现在索性躲进修道院闭门不出了。

然而这位主教因施善政而受到居民的爱戴,他们对撤职一事感到愤慨,教皇下榻的主教宅邸周围气氛险恶。教皇感到了人身危险,不得不离开里昂,转移到北边的克吕尼修道院。中世纪的大修道院都是正儿八经的城寨建筑,这里要比位于里昂市内的主教宅邸更让人放心。

不过,教皇在修道院里并不只是祈祷上帝。

他号召全欧洲举起军事大旗,打倒“天主教会的敌人”“反基督者”“可恨的异端之徒”腓特烈皇帝,结成反皇帝十字军。他也并未仅仅停留在号召的地步。

尽管中世纪已经过去了800年,但思想宣传的重要性没有变。教皇发动起来搞宣传的不是各地方大主教、主教管辖下的修道院的修士,而是罗马教皇直辖的修道院的修道士。教皇从克吕尼修道院向各地修道院发出了指示,命令他们把所属的所有修道士都动员起来,掀起一场反皇帝宣传运动。

大主教、主教管辖下的教士都在城镇教堂的祭坛上说教。而修道士却是在街头说教,他们不在教堂,而是在广场上或大街小巷里说教。

那年11月接近月底的时候,通向克吕尼修道院的路完全被雪覆盖。一队人马在路上行进。他们穿着色彩绚丽的豪华服装,带着负责警卫的士兵,看上去和上帝之家很不协调。

这一行人是法兰西国王路易九世和王妃普罗旺斯伯爵的女儿玛格丽特,出身于卡斯蒂利亚王族、对30岁的国王有巨大影响力的国王生母比安卡,以及西班牙阿拉贡国王和卡斯蒂利亚国王。

他们在修道院的一个厅里与教皇相见。路易代表一行请求教皇与皇帝改善关系,以免使欧洲全境卷入骚乱。

结果以失败而告终。英诺森教皇非但没有听进三位国王的请求,反说要把西西里王国的王位授予法兰西王的一个弟弟,要求国王把军队借给这个弟弟,协助他从腓特烈手中夺回西西里王国。

路易九世有三个弟弟。路易有义务给予这三个弟弟适当的地位和领土。但在这个时候,路易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教皇。

原因不仅仅是要考虑自己与年长20多岁的腓特烈之间长期的友好关系。路易对基督教的信仰之心不在人后,但他不得不醒悟,以前的开除教籍只是开除教籍,一般总会解除的。但在里昂公会议以后,开除教籍就等于剥夺领国了。如果你承认教皇有授予领国的权力并且接受了授予,那就等于你承认了他也有收回的权力。

不只是王侯级的人不同意教皇在里昂公会议上表现出来的明显越权行为,他们手下的“骑士”甚至有了更具体的行动。法兰西境内,在街头开展反皇帝宣传的修道士被骑在马上的骑士撵走的事件越来越多。德意志也发生了类似的事件。诸侯担心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纷纷向教皇派出使节,要求他改善与皇帝的关系。

身在克吕尼修道院的教皇改变了战术。以前教皇只是“建议”德意志的诸侯选一个皇帝替代腓特烈,现在他亲自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