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自古红颜多薄命 五、英伦玫瑰所留下的
再会吧!黑夜中最璀璨的星辰,
静静的,在暗郁的晚上绽放光芒,
再会吧!黑夜中最绚丽的星辰,
幽幽的,在自己的轨道上前进,
没有激昂,没有高呼,
只有温柔低语,向着痛苦卑微。
埃尔顿·约翰泪流满面地在钢琴前自弹自唱《风中之烛》:
你在我心中
就像那风中的烛火……
你的烛光熄灭已久
而你的事迹永远存留……
多少人怀念你的爱心,
远出你知道的数倍。
戴安娜的一生可谓轰轰烈烈,热热闹闹,坎坎坷坷。风中的烛火熄灭了,她的故事永远流传。
她的一生,一直在苦苦寻找爱的归宿。戴安娜的生命中出现过不止一个男人。
最早的一个是英国王储,她的前夫,查尔斯王子———英国王室选妃第一个条件是处女。
后来,在寂寞空闺中,她的马术教练休伊特趁虚而入,结果这个无耻的男人,为了经济上的因素,竟然把他们两个的关系,写来卖钱。
从此,戴安娜的情路,就一直风雨不断:旧汽车商人吉尔贝与她的电话幽会被录音,跟橄榄球队队长卡林坠入爱河,古董商奥利弗变成了入幕之宾,属意中的足球明星竟不顾情面地拒绝了戴安娜的邀约……
这些人有共同的特质:对她能够态度卑下,把她宠得如同掌上明珠,随时等候她的召唤,细心体贴……,只不过,他们大都是有妇之夫。
最为令人痛心的是,戴安娜正在被她往昔眷恋的情人们逐渐出卖,爱情一次又一次地跪倒在金钱的脚下。
持有戴安娜64封情书的休伊特对英国《世界新闻报》说:“给我1000万,全都归你……这些信可都是独一无二的,也是历史绝无仅有的———王室成员给在外打仗的士兵写的情书。”
她做过很多善事。
1997年1月,她曾参加红十字会组织的非洲安哥拉之旅,亲自踏进地雷区视察,为全世界七万多名因误踩地雷丧生和致残的无辜者鸣不平,呼吁全社会重视遗留地雷问题。
她关心艾兹病患者,她把一个患艾兹病的孩子抱在怀里的照片曾使无数人为之震撼。她为贫困者募捐,她尽力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穷人。
她至少参与了150项慈善活动,并且是不下100个慈善机构的赞助人或主席。在接受英国BBC采访时,她说,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位“英国特别大使”,向全世界缺乏关爱的人献出自己的爱心。
她的神话与传媒密不可分。
她无疑是全世界曝光频率最高的女人,无论是在她生活的英国,还是在遥远的非洲,凡有人群的地方,人们每天都能从数十种报纸、杂志或电视频道上看到她。她那精致得近乎完美的笑容成了英国的象征,远比她背后的王室更为世人所熟悉。
她的美丽高贵,令人望尘莫及。
她把美丽与时装结合在一起,让世人眼花缭乱。时装界公认,她毋庸置疑地引领着世界时装的潮流,连她那个典型的发式,也被命名为戴安娜式。
曾有一本杂志报道过,她每星期用于购买服饰的钱,大约要4000英镑。她穿过的每一件时装都高贵、华丽、独一无二;她的发型和妆容永远一丝不苟恰到好处;她从头到脚的每一件行头,都不是平民百姓所能问津。
但是她并不幸福。
她没有爱。连最平凡最贫困的人都能够拥有的东西,她没有,而爱却是女人生命中最重要的支柱。
她为传媒带来巨大利润。
登有她照片和逸闻的报刊总是抢手的,所以那些狗仔队连死都不放过她。在这个高举个人隐私旗帜的时代相对的恰恰是个人隐私的被侵犯。传媒津津乐道她的真真假假的花边新闻,读者也兴趣不减地买着关于她的小报。大家在满足欲望和热爱她的同时,忘记了她也是女人,一个没有幸福的女人。
就在即将找到幸福的时刻,生命烛光骤然熄灭。
世界的哀悼。
世界的沉思。
为什么女人要活得这么完美而伟大?为什么要她无私无我?这种期待与幻想,是不是才是害死戴安娜,害惨了女人的酷刑枷锁?
一方面因为被注目,而得到了自信;另一方面,却因被偷窥,而丧失了自我。
当她已回复到一个没有婚姻羁绊的自由之身时,为什么人们也无法淡然地去面对她的情与欲、灵与肉的盘根错节的人类本性?
人们是在为戴安娜伤悲,还是为他/她们失去的这一个偶像而伤悲,为他/她们自己并不意识到的残酷的善良或善良的残酷而伤悲。
在媒体和大众的眼里,戴安娜曾经被塑造成一位不守妇道、奢华淫逸的罪人,转眼成为一位充满魅力、美丽动人、坚持着人道主义精神、努力奉献,因而备受赞扬的人民的王妃。
立足在这些基础上,那些在媒体上看过戴安娜的人,便自然地形成了与戴安娜的个人关系。这种关系,都是从看的人自己的角度出发,而不是从戴安娜的角度来看。
事实上,人们对于戴安娜的喜爱,难道是因为她的完美、伟大?还是,因为我们在她身上也看到了自身的情欲、灵肉的矛盾冲突以及人性的脆弱?
最大的问题,可能是不但在想像上,也在真实上;但在人们的看待上,即使在自己的亲人及戴安娜自己,都无法坦然地面对自己某些缺陷,例如暴食、不稳定的情绪,以及情欲的需求;因此,不但她亲弟弟斯宾塞伯爵要强调说,戴安娜是一位无私无我的人,连戴安娜本人对此都必须不断地回避自我的弱点,尤其是媒体的采访。
我们本来就是不完美,事实上,戴安娜不是因为完美而伟大,因为不完美,让人了解她的脆弱。她的承受是那么有限,她的缺陷,无关是非善恶,却让她变成了更真正的人,而让人们爱慕这种人性之美,却也同时接纳了人性的脆弱及其有限。
死亡犹如头上的光环,就像遇刺身亡的肯尼迪总统一样———肯尼迪生前受欢迎的程度肯定不如他死后。
戴安娜已死了,但她曾面临的问题还活着:她的灵魂安息了,她身后的这个世界还在焦躁不安。
的确,“死并非死者的不幸,而是生者的不幸”。这些问题并不会因她之死而消失,也不会因她之死的反思而消失,我们必须活着、思考和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