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喜新厌旧
叶霞娣年轻美丽,很会把握男人,见了她,戴笠的魂也勾走了。自从心底有了她,戴笠越来越觉得发妻毛秀丛是那么丑、那么老、那么土……他内心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于是……
戴笠欲火烧心之时,有人敲门坏他的好事,不啻于一盆凉水当头浇来,火道:“谁?找死啦!”
放开叶霞娣,听得外面一个文静的声音叫道:“是我,唐乃健,请开门。”
戴笠暗道:“我道是谁如此狗胆包天,原来是唐纵,他这么远赶来,一定有急事……”于是答道:“乃健兄,请等一等,我就来了。”
戴笠忙把内室的门开了,让叶霞娣进去,附耳轻语道:“先委屈一下,等我们说完再玩。”
戴笠开了门,打着呵欠道:“我正准备午睡,没想乃健兄来了,真是怠慢了。好在都是自家兄弟,不必介意。”
唐纵长着一副白瘦的面孔,戴一副近视程度不很深的白金框架眼镜,白瘦的面孔,边走边扶着眼镜架,坐下后又把眼镜取下,从兜里掏出手绢擦。其实镜上并无灰尘、雾气,这只是他的习惯动作。
唐纵和戴笠同是六期黄埔生,在学校就认识,后来又同时秘密向蒋介石写“小报告”,凡是一些教官讲课时他认为有问题或对蒋有任何不满意的言论,他都随时向蒋反映。特别是一些同学中的一言一行,他都牢记在心,经常向蒋汇报。因为他做得很秘密,一些人都没有发觉他。他很会迎合蒋介石的心理,懂得讨蒋的欢喜,所以一直得到蒋的信任。在他当学生的时候,就有不少的共产党员遭到他的暗害。
从黄埔毕业后,他便留在蒋介石身边工作,主要是搞特务活动。他先是自己做情报,以后看情报。一九三二年复兴社特务处成立时,蒋介石不放心这个机关完全交给戴笠,除指派郑介民任副处长外,并派唐帮助戴主管内部工作担任特务处第一任书记。
戴笠心里明白,蒋介石把他和唐纵是放在同一天平上的,只是用法不同,尽管有时他脾气来了,敢对郑介民发火,但在唐纵面前面绝对不敢的。
此外,唐纵为人很小心,对职权以外的事从不擅自作主,一事实上要过问戴笠,一次,在上海区工作的沈醉押送一名“有变节嫌疑”的人回南京,因怕出事,临时乘头等卧车,找唐纵报销时他不肯,道:“这不行,按规定从上海押送共产党员或反蒋人士才可报销头等卧车票,你送的是内部特务,只能报二等。”沈醉道:“我们是同乡,这事就通融通融罢。”唐纵坚持道:“正因为你是我同乡,关系非同一般,我才这样做。”沈醉无奈,后来找到管钱的张冠夫才得到通融。
总的说来,戴笠和唐纵的合作很愉快的。此外,因郑介民闹情绪长期不上班,实际上就等于是戴笠和唐纵联手管特务处,这无形又加深了他们的关系。
两个人不声不响坐了一会,唐纵才慢慢把眼睛戴上开始慢条斯理地说正事,道:“雨农兄听说了没有?”
戴笠睁圆眼睛盯着唐纵,对他这种故弄玄虚的说法早习以为常,摇摇头,等着听他往下说。
唐纵道:“邓文仪这回算是栽了。”
戴笠道:“噢?邓文仪这样红透半边天的人物也栽了?不知因何事而栽?”
唐纵道:“我也是刚听到消息的,因事关重大,恐怕电话里说不清楚,才跑了过来。”
唐纵伸出舌头添添嘴唇,道:“如今校长正在江西围剿红军,南昌飞机场突然发了一起大火,烧毁了十几架飞机,几个大油库也付之一炬。这事震动很大,校长闻讯大怒,令邓文仪速速查办,并限期一周破案。”
说到此处,唐纵紧张地四处张望,然后压低声音说:“这事的内幕我是听到不愿说出姓名的人透露的。这事千万保密,就我们俩知道得了。”
戴笠点点头,此时,已把内屋里的美女忘得一干二净,一心扑到政治大事上来了,把耳朵贴到唐纵嘴边。
唐纵道:“邓文仪得到校长命令,急忙吩咐部下查找线索,并亲自到现场勘查。他一到南昌飞机场,时任航空总署团长的徐培根就满脸堆笑地把他迎进了办公室。”
“二人坐定,寒喧几句,邓文仪刚转入正题,徐培根就起身将办公室门反锁,然后转身打开保险柜,取出一叠现钞,手拿一支手枪,冲着邓文仪开门见山地说:‘邓秘书,你也不用查了。咱俩都是爽快人,事已至此,实话说,这是我派人干的。’”
“邓文仪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堂团长,竟干出这种鸡鸣狗盗之事!他起身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干?’”
“徐培根大大咧咧地说:“‘不为别的,无非是想弄几个钱。前一段,我拿航空署300万元全栽了进去’你想,我到哪儿去弄钱填这个窟窿?没办法,只有在帐上做手脚,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扳倒葫芦洒了油,一把火把库房点着了。谁想天气太热,大火失控,酿成此祸。’”
邓文仪听完吓得心都快跳出来,心想:老蒋要是知道了,非杀他十次不可。他故作镇静地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徐培根摊牌道:‘两条路,一条是你老兄秉公办事,把事情捅出去。这样也好,你一枪我一枪,咱俩一块见阎王爷去,一了百了;另一条路,见面分一半,这是十万美金,我送给老兄,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们来个瞒天过海,一推了之。’”
“邓文仪见过许多大场面,但是像徐培根这样的流氓无赖,他还是第一次碰到。经徐一讹诈,他也没了主意。要么接受贿款,冒险发一笔大财,要么是被这恶棍一枪打死。邓文仪权衡利弊,最终选择了‘私了’之路。二人密谋,达成协议,由邓文仪向校长谎报失火原因。”
戴笠见唐纵停了讲述,急问道:“后来怎样,邓文仪谎报了没有?”
唐纵道:“没有。回去后他感到为难,谎报良心过不去报实又受了人家之贿,只得一周两周,一月两月的拖延,久了不断案。由于各界的穷追不舍,校长被惹得火冒三丈,一怒之下,当即下令撤销了邓文仪的南昌行营调查科长等14个兼职。”
戴笠搓着手喜道:“真是个天赐良机,邓文仪手下有特工人才1722名,如果收编到我的下面,特务处的势力又要壮大几倍!”
唐纵道:“我也正是这样想的,所以才赶来与你商量。”
戴笠道:“你先回去和校长谈谈,校长大多数时候还是相信你说的话的,我随后就来,还得多请动几个人替我们说说好话,像胡宗南、何应钦,这两人是非请不可的,还有毛庆祥,他也是肯替我们说话的。”
唐纵回南京去了,戴笠欢喜得在室内走来走去,搓着手,这时,他听得内室一声轻咳,恍然间心里一热,又动了凡念。
戴笠在走近去准备开门的时候,贾金南走来小声报告道:“处长,外面有女人求见。”
戴笠手一挥,厉声道:“不见,让她走!”
话音未落,一个女人闪进室内,娇声道:“特派员老乡,怎么,不欢迎我了?”
戴笠见是姜毅英,急忙改换笑容用家乡话道:“欢迎,欢迎。”
戴笠虽生性暴戾,但在女人面前都能表现出一副怜香惜玉的侠骨心肠,并且可以容纳所有的女性。
姜毅英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摆好了不走的架势,一双手支着下巴。
戴笠以前在上海赢了钱的时候,曾试过一次叫两名妓女陪玩的游戏,觉得那确有一番滋味。但那是风尘女子,只要掏钱,可以按男人的一切意愿去做。正常女子或良家女子不同,他们有羞耻心理,对个人隐私讳莫如深。
因此,戴笠极希望姜毅英能够尽快结束她的造访。
姜毅英道:“我从小好强,别人都把我当男人,没有男人喜欢我,我也瞧不起他们。”这是姜毅英坐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很显然,她把戴笠当成红颜知己专来倾诉内心的苦闷。
此时,戴笠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虽希望她离去,但一听到她的一口江西话,又倍感亲切。
姜毅英道:“你是我第一个看上的男人,不知为什么,你的外貌虽比不上我班里的男同学,可我就是没办法喜欢他们。”
戴笠道:“你很坦率,也很勇敢。可你知道我有老婆的。”
姜毅英甩了一下头发,道:“这并不重要,如果我喜欢一位男人,我觉得他有没有老婆,甚至爱不爱我都是很次要的。”
戴笠心里一紧,他立即感到一种被女人猎捕的味道。如果把自己刚才对叶霞娣的攻击与姜毅英对他的性骚扰认真区分开来,这又是一种很奇妙的人生境界。
做为男人,一边疯狂地爱一个女人,一边又被另一个女人疯狂地爱着,那感觉就像坐挑挑板或荡秋千……
戴笠道:“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姜毅英道:“我也说不出为什么。我只觉得你很好,是我理想中的那种男人,有魄力,富有吸引力。只要你不讨厌我,这辈子就算是不嫁人我都心甘情愿在你下面当差。特派员老乡,请你答应我,好吗?”
戴笠第一次受到女人如此爱慕,心底涌起了自豪感、满足感、雄壮感……一激动,便产生了上前搂抱的念头,男人是富有攻击性的,只有攻击异性,才能找出男女爱的感觉。他在动了这念头之后,又突然改变主意,暗忖道:不,我不能这样,如果一旦采取行动,这种被爱慕的自豪就会荡然无存,说不定一辈子都难有第二次。
戴笠咽下了他的欲望,道:“你是我的同乡,在特务处你是第一位江山女人,我希望把你当妹妹看待,永远保持这种纯洁的关系。”
姜毅英嗫嚅道:“能有你这样的大哥我好高兴。真的,我好希望自己有一位你这样的大哥。”
戴笠笑道:“你现在不是有了吗?”
姜毅英也笑,从她的笑里,戴笠才真正发现她属于家乡那类极常见的女人,若干年后,又会是毛秀丛那样子,对男人再没有半点吸引力。戴笠很快又恢复了他的常态,道:“对了,小妹妹,我交一样任务给你。”说到这里,招手让姜毅英附过耳朵去,尽可能压低声音道:“现在就要开学了,很快我又要离开,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从暗处注意全校教官、学生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旦有什么问题,及时来向我报告。”
姜毅英受宠若惊,激动地说道:“谢谢戴大哥如此对我信任,小妹妹我今后一定照你说的办!”
戴笠满意地点点头,关怀地拍着姜毅英的肩道:“回去罢,今后也不要常找我,免得引起别人的怀疑和注意。你是我的好妹妹,我会时时在心底记住你的。”
姜毅英起身,咬嘴唇,一步一回头地离去,戴笠露出笑容,点头向她示意。
姜毅英的背影消失以后,戴笠吼道:“贾金南,把门关上,我今天谁也不见!”
贾金南小心道:“是,不管谁找,我都说处长不在。”说着,把门关上了。
戴笠这才出了口长气,掏出手绢,捏住鼻子,擤出一大块浓浓的鼻涕,然后把手绢扔进桌子下的竹篓里。
听到这擤鼻滋的声音,外面的贾金南打一个冷颤,想起他的主人那黄而浓的粘液心就发麻,反过来戴笠香臭不分的鼻子也使他少挨了很多骂。
贾金南的脾气和耐性在男人中是百里难挑的。一般情况,戴笠喜怒不形于色,性情难捉摸,有时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一眨眼便变得声色俱厉,满脸杀气,令人不寒而栗。戴笠是猴子变的,生性好动,走路很快,在室内都要踱来踱去,闲不下来。
伺候他外出更难。戴笠喜欢坐在前排,和司机靠在一起,这样好指挥司机或停或开,贾金南则时刻记着下车开车门,稍慢点就要挨骂,即使出门在外,他也喜欢到处乱跑,一会儿上汽车,一会儿下车步行,东一转,西一拐,不一会儿就追不上了。他走得相当快,有时他在前面,忽然举手叫人,贾金南就得很快站到他的面前,否则就要挨骂。
然而,戴笠在他喜欢的女人面前,又是一副柔情万种乃主到奴颜媚骨的嘴脸。
他轻轻地开了门,柔声道:“叶小姐,委屈你了。”
叶霞娣坐在戴笠床上,拿着一本《笑林广记》在看,不时脸上露出喜色,戴笠见了,知道她过得并不寂寞便放心下来。
叶霞娣见戴笠来了,忙把书放下,转身给他一个冷背装成很生气的样子。
戴笠就过去靠她坐下,道:“看到什么笑话了?这么开心?”
叶霞娣掩着鼻子发忍笑不住,道:“谁笑了?讨厌!”
戴笠把她扳过来,见她咬着嘴唇酒窝里盛满笑,忍不住在酒窝上亲了一口。
叶霞娣叫道:“哎哟你的口很臭!”
戴笠忙站起来,连连道歉:“对不起,我鼻子闻不着味,我这就去刷牙!”
戴笠果然去了卫生间手执牙刷,刷得满嘴是白沫。干净了,又跑过来在叶霞娣鼻底下呵着气问道:“还臭吗?”
叶霞娣道:“有点。”
戴笠不甘心,又去刷了一次牙,而且时间比上一次更久,然后踌躇满志地走近来,在叶霞娣面前张开本来就宽大的嘴巴,自闻道:“这回肯定不臭!”
叶霞娣道:“很臭,再怎么刷也是臭的,你本来就是个臭男人!”
戴笠苦着脸,用哭腔道:“完蛋了,我是个臭男人,这辈子再也没有女人喜欢我了!”
叶霞娣再也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戴笠于是一把搂了她,喜道:“原来你是骗我的,你笑就是喜欢上了我,我又有希望了!”
叶霞娣在戴笠背上捶打不休,骂道:“臭男人,臭男人,你坏你坏!”
两个人闹够了,戴笠正色道:“阿娣,你嫁给我!”
叶霞娣看了他半晌,摇摇头。
戴笠追问道:“为什么?”
叶霞娣笑道:“我不告诉你!”
戴笠又一把强行将她搂过来,道:“好呀,你这小妖精,原来你在耍我,看我如何修理你!”说着反剪了她的手,道:“为什么?快说!”
叶霞娣笑得喘不过气来,道:“放,放下我,不然我怎么好跟你说话?”
戴笠放下她,道:“看来对付女人要用武力才管用,光靠哄是不行的。快说,你为什么不嫁给我?”
叶霞娣道:“男人我见得多了,想要得到一个女人,一开始总是千方百计呵着,捧着,等到了手,就当玩厌了的把戏一样弃在一旁,我不答应你的原因就是和你保持一段距离,让你既想着我,又得不到我,这种男女关系才更有妙处,玩起来也来劲。”
戴笠道:“真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还是个情场老手!”
叶霞娣道:“不敢当,这是你们男人教的,有一曲小曲唱得好,把男人是什么东西剥得体无完肤。”
戴笠道:“什么小曲,你唱给我听。”
叶霞娣道:“我当然得唱给你听,要不我不亏了?”说着,清清嗓门,拿腔拿调唱了起来:
想当初未到手,急得你乱碰头,
到如今到了手,你把奴家当下流……
叶霞娣唱罢,道:“怎么样,你们男人是不是这样?没错吧?所以,你别打我的主意,你再会哄、会骗,我是不会轻易上当的!”
戴笠有生以来,第一次碰上一位情场高手,面对这种“新潮”一时束手无策,傻眼了,自认晦气道:“唉,今天我晦气,一起床就听到乌鸦在树上叫,吃早饭嚼砂子,那时我就知道今天运气不佳,果不其然,上午好容易勾上一位女孩子,快成好事时,又被唐纵冲撞了,唐纵一走,没想又来了一位女人坐下来就不肯走,结果把看上的女孩子给得罪了,再也不肯理我,还唱什么小曲骂人,叶小姐,你说,我晦不晦气?”
叶霞娣道:“特派员才是死脑筋,其实越是碰上晦气,不吉祥的兆头、物体,越是要走鸿运。今天早晨你一起床幸亏是听到乌鸦叫,老是碰上喜鹊,你才倒霉!”
戴笠道:“此话怎讲,有这说法么?”
叶霞娣很坚决地道:“有,越是不吉利的东西越是吉利,不信我举个例子你听。从前有位读书人,寒窗苦读十年去京城赶考。刚出门就被一只恶狗追赶,慌乱中往山野钻,袍子给荆刺挂了,撕得稀烂。可是恶狗还是紧追不舍,恰见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河上有一独木桥,心想狗走不了独木桥,走过去就甩了。读书人刚走到一半,桥就断,一身湿漉漉上了岸,想找个偏僻处换身衣服,恰好河岸边有个茅棚,走近一看——竟是女人蹲在茅棚里小便,被他看得真真切切,读书人向来信奉孔夫子言论,把女人当做下贱,尤其女人那东西当做下流的下流,知道这回说什么也不会考取,于是回转,小解的女人见了,忙起来问缘故,听读书人一一细述,然后喜道:‘相公,恭喜你,撕烂旧袍换新袍,踩断旧桥过新桥,出门碰见龙开口,相公你是天生的状元郎!’这位读书人听了女人的话,果然高中!所以呀,你今天运气再好不过了。你起床闻得乌鸦叫,吃饭吃出金码斗,到上午连有两个女人送上门,今天你是双凤朝阳的好运。”
戴笠喜道:“传你金言!”说,扑上去就要造次。
叶霞娣躲过,道:“你这是怎么啦?动手动脚的!”
戴笠道:“你不是说双凤朝阳么?我现在就要你这凤!”
叶霞娣推开戴笠道:“你这人好没道理,送上门的不要,偏要得不到的。”
戴笠道:“越是难得的越是好东西,我当然要好的!”
叶霞娣道:“那我也想当一辈子好东西,请你别碰我,一碰了就要长霉,这辈子再也好不起来了!”
戴笠被撩拨得又爱又恨,恨不能把叶霞娣一口吞进肚里。如此被挑逗几次,再也按捺不住了,凶道:“你再这样我掐死你!”
说着,戴笠果真把叶霞娣按住在床上抓住脖子,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
叶霞娣一下子惊呆了,在下面挣扎两次,戴笠的力用得很大,她动弹不得,不再动了。
戴笠冷笑道:“看来你也是个吃软怕硬的货色,看老子不好好修理你!”
叶霞娣道:“相处这么久,现在总算看出你一点点男人味,请问,你准备把我怎样?”
戴笠道:“把你怎样还用问我吗?老实点,自己把衣服剥了,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叶霞娣躺着一动不动,冷笑道:“不是我理想中的男人我从来就不主动脱衣服!”
戴笠火起,像一头发狂的雄狮,咬着牙解叶霞娣的衣服,动作相当拙劣。
叶霞娣道:“还算是男人呢,连女人的衣服都脱不了。”
戴笠早已欲火烧心,骂道:“臭婊子,连你都笑我!”骂着,撕扯叶霞娣的裤子。
叶霞娣的裤子是纺绸的,崭新,才穿了几回,急道:“别扯烂,我自己脱好不好?”
戴笠道:“不行,我非扯烂不可!”抓住裤头,用牙齿咬开一个口,“吱——”的一声,裤子开成两半……
恰在这时,外面的电话铃响了,接着,贾金南报告道:“处长,电话,南京有急事找你。”
戴笠无限懊丧地爬起来。叶霞娣一把抓他,道:“你不要走,我这样子怎么出门?”
戴笠又恢复了他温柔的形态,道:“你哪里也不要去,就住我这里,我会叫人给你送衣服来的。”
电话是周伟龙从南京鸡鹅巷打来的,说的是邓文仪下台后,陈诚听到了消息也打那1722名特务的主意,准备全部收在下面充实自己的力量。
戴笠听了,惊得欲火全消,吩咐王孔安给叶霞娣购置一些衣、首饰做为礼物,自己领着贾金南火速回南京。
戴笠回到南京,唐纵已和蒋介石说了。强调特务工作是专业性的,陈诚拿着也没有用,蒋介石不置可否,唐纵空手而归,与戴笠对坐在处本部办公室里,无以为计。
戴笠想了想,道:“其实我们谁也不要惊动,得到消息火速赶到现场接收就成。”
唐纵喜道:“这确是一条好计,那么我们马上行动,免得被人抢在前头。”
戴笠此时得意是难以形容的,唐纵是有名的“智多星”,这样说来,自己比他更为足计多谋。
为了不得罪陈诚等人,另派特务处特务、黄埔三期毕业的老大哥柯建安作代表接收果然一举成功,当邓文仪系统的大特务张严佛率南昌行营调查科机关的100多名特务到南京特务处机关报到的那天,戴笠组织全处机关的特务们列队欢迎,并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为了安抚邓系人心,收买邓系的特务为己所用,他声言今后一视同仁,和衷共济。恰在此时,唐纵因触犯了汪精卫被蒋介石撤职。戴笠慷慨地任命张严佛为特务处书记,以稳定军心。
从此,戴笠不但实力大增,而且控制了整个军队的谍参和特工系统。这批人中,戴笠尤为得意的是接收了设计委员会一批曾留学过德、日、俄等国家的所谓学有专长的学者,其中有出卖陈独秀的中共判徒谢力公,有著书立说的程一鸣等等,还有日本通顾子载等。另有一些知名人士被后一步赶来的陈诚挖走,戴笠无奈,只好在背后诟骂,以发泄不满。
以往,特务处没有定制,经费开销,捉襟见肘,不能满足特工队伍迅速发展的需要。现在接过邓文仪的摊子,不但原来的经费照领,而且利用调查科的定制,大胆造预算请领经费,经费大大增加,更有利于特工活动的开展。
接收了张严佛等人,特务处组织一下扩大了,人员增多了,鸡鹅巷是肯定容纳不下的,就迁到洪公祠一号居住办公,这幢很大的花园平房,但还是住得满满的。有了这么多手下,戴笠感到腰直了、底气也足了,说话办事仿佛比以前更要理直气壮。
安顿了张佛严,人也感到累了,想起也该回家里好好休息几天了。
戴笠的家在处本部家属区,普普通通的小平房,和部下居住的条件一个样。没有什么豪华摆设,就几样胡宗南留下来的老式家俱。方屋为二室一厅。靠处一间睡了母亲,他和妻子毛秀丛睡里面一间,儿子戴藏宜已经有十几岁,长得酷似戴笠、受过高中教育,不但写的字相似,而且个性、习气、嗜好都相同,去年戴笠通过关系把他送到厦门大学去读书,结果告状信一封接一封。无非趴老师窗户看老师夫妻过生活、躲在女生宿舍底下看女生换衣或拿着两面镜子去女厕所偷窥……要不就是和同学打架,偷东西等等……反正都是他老子干过的,儿子重复一次罢了,不值得一看,这时候戴笠就想:儿子大了,没个老婆管住当然会在外面胡作非为,要不才怪呢。不如先给他说一门姻亲,也好早当家。此时戴笠在复兴社里还没有地位,十人团中谁都比他资历老,一次他去十人团之一的王天才家做客,见王天才女儿长得一表人材,便动了心,凭着自己与王天术是拜把兄弟的关系,再请贺衷寒出面说媒,果然一说就成。
对这层姻亲关系戴笠是非常满意的,一来巩固了他和王天术的关系,二来又了却自己一桩心愿,从此后可以放心给他老婆管。
戴笠走到家门口,让贾金兰守在门外。
蓝月喜听得门响,从外室门口探出头来,见是戴笠,便叫道:“春风,这么长时间你去了哪里,怎总不见人?”
戴笠在部下面虽然暴戾,但在母亲面前却是个有名的孝子,除了经常在别人面前夸他母亲如何能干、会持家之外,平日每当对勤务兵拳脚相加殴打时,只要母亲出面,他就会立即停止,极为听话。
见母亲问他,马上过去道:“妈,你还好吗?儿子最近在警校与南京之间跑来跑去,一直没时间进屋看您老人家。”
蓝月喜道:“我还以为你把娘早给忘了呢,还好,总算你还记得我。你进来,娘有话和你说。”
戴笠从厅里搬进两张单人床。一张是蓝氏睡,另一张是给戴藏宜准备的,逢星期天或节假日,他会从厦门大学回来看母亲与奶奶。
坐下后,戴笠先问道:“妈,藏宜回来过没有?”
蓝月喜道:“还是头回和王家订婚时回来过,到现在一直没回来,不知道他在外面好不好。”
戴笠听得窃喜,暗忖:这小子一定是给那姓王的小姐迷住了,这正好。嘴里却道:“年轻人的事,做长辈的最好不要去管,古人云,儿孙自有儿孙福。当初我也不是这么过来的么?”
蓝月喜道:“也是。我也不想管,就怕他在外头惹祸滋事。可不,他学校又给家长写信来了,我眼睛花,看不大清楚,也不知里面写些什么。”说着,把信递给戴笠。
戴笠只看了信封就把信揣在怀里了。信封写的是“南京市程阁老苍了3号转交毛秀丛女士”。
绕了如此一个大弯,蓝月喜才把话扯到正题,把一双手呈给戴笠,道:“春风,你看看,看看我的手怎么了?”
戴笠拿过母亲的手,见肿得厉害,他就明白母亲会说什么,道:“妈,别急,我已经有空了,马上派人送你回去。”
蓝月喜把手伸出来,叹道:“天生的贱骨头,没办法享福。几天不劳动,手呀脚的就虚肿起来,再长住下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大病。”
戴笠道:“没有的事。主要是你劳动惯了,突然闲下来有点不习惯,脚呀手的血脉不通,才虚肿的。等过一段时间习惯了,它自然会消。”
蓝氏道:“不管怎么说,我就是受不了这环境,没有草没有树的,天天看几个人走来走去。如果你不想让我早死,就不要再拖下去了,反正我是一天也住不下去的。”
戴笠本来还想劝母,用那帮家乡人做例子。那帮家乡人如柴鹿鸣、毛宗亮、毛梳等人,来了几个月,一个个就变得亲模人样,胖了白了,也洋气了,和过去判若两人。如果再要他们回江山种田,谁也不会干的。见母亲如此坚决也就不多说了。
母子俩又拉了一些家常,觉得差不多了,蓝氏道:“天不早了,过去看你媳妇罢。”
戴笠道:“我就不多说了,妈从明天开始收拾东西罢,准备好了我随时派人送您。还有,秀丛也随你回去,让她照顾您,毕竟一把年纪了。”
蓝月喜道:“这怎么成?你们夫妻自成亲以来,很少有时间呆在一起,好不容易有了条件,你们不要因我就分开。”
戴笠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是这么过来的,早习惯了,您们婆媳倒还难得分开。”
蓝月喜不再多说,从儿子的话里已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什么。
戴笠回到自己房里,毛秀丛正在折叠刚洗净晾干的手绢,这些手绢是戴笠擤鼻涕用过的。
毛秀丛起身道:“回来了?累了么?”
戴笠也不答话,只抬起一只手来,毛秀丛会意,知道他是想休息了,忙上前替丈夫脱衣、脱鞋、脱袜子,伺候丈夫先上了床后,又把这些脏东西放到一边准备明天一起洗,然后又叠那堆手绢。
戴笠侧过身道:“不睡么?”
毛秀丛道:“一会就好。”
戴笠道:“那是下人干的事,你不会提高自己身份么?”
毛秀丛道:“闲着也是闲着。”
毛秀丛见丈夫生气,马上停了手上的活计,手摸裤头开了门去卫生间小解,回来时也提着裤头……这一系列的动作纯粹十足江山乡下的一个粗野婆子!
戴笠只感到一阵倒胃,内心说什么也无法接受这种女人做他的老婆。
自从当上处长,不知是良心发现或是动了恻隐,戴笠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欠妻子很多很多……在这种心态的趋使下,他派人把妻子连同母亲、儿子一起接到南京。第一个晚上,夫妻久别重逢,他们都得到了应该有的快感与高潮。然而看起来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失,到最后产生了厌恶情绪。
这时候,戴笠才清楚地意识到,男女之事靠感恩和怜悯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厌恶妻子的。头一回刚刚进入警校没有夺得权力的时候,他回了一遭南京。那是一个白天,先听母亲发了一通牢骚,然后才进去看妻子。那时他很冲动,当遭到拒绝后,猛然发现妻子是那么老、那么丑没有半点性感……
毛秀丛上床后,见丈夫并不无静。心里很纳闷,按理,夫妻俩又是很久没有在一起了,应该亲热、慰抚,这是人之常情……翻来覆去几回,毛秀丛马上想到可能就是头一回白天拒绝了他,现在还生她的气。
对戴笠毛秀丛历来就是畏之如虎的,此时心里对那天的过错无限懊悔。暗叹道:“我那是怎么啦?母亲是他的,他都不怕尴尬还怕什么?夫妻本来就是那么回事嘛,一念之差,惹得丈夫从此生气不再理我……”
毛秀丛想来想去,觉得唯一可以补救的办法是向他道歉,主动去抚慰……
“春风”。毛秀丛叫道,停了一会,见那头没有反应,又叫了一声“春风,你睡啦?”
戴笠此时满脑子想着叶霞娣。她的年轻、美丽、乖巧、新潮……越想越觉得那才是理想的伴侣。她太有魅力了,而且这种魅力是无穷无尽的,她会玩男人,把男人捏得爱她、恨她、想要她、又难得到她……
妻子叫第一声时,他没听到正在下决心娶叶霞娣,叫第二声时,他听到了,想起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叫毛秀丛的女人存在,她是自己的障碍,是累赘,必须把她消除掉,这样才可名正言顺地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娶回来。
戴笠恶声道:“干嘛?”
毛秀丛从丈夫很不友好的口气里知道戴笠气生得很大,心里千懊悔、万懊悔头回那个白天不该拒绝他。
戴笠凶过妻子后,马上又想道:“不行,光凶她几句解决不了问题,必须要她尽快离开这里!”
戴笠道:“秀丛,妈就要回江山老家了。”
毛秀丛总算熬到丈夫开口,心里平服了,答:“嗯,妈早跟我说了。”
戴笠道:“妈这么大年纪了,回去后没人照顾。”
毛秀丛又自作多情地想道:春风没生我气呢,是我多疑了,可不,他和我商量家务了。嘴里答道:“我和妈说了,家里还有几个本族的亲人,再给她请个乖巧点的丫头和她作伴。”
戴笠道:“别人总归是别人,哪有自己人这么体贴?我和妈说好了,让你和她一块回江山老家,这样也好有个照料,我在外面也放心!”
毛秀丛咽住了。她万没想到丈夫在没有任何招呼的前提下突然撵她走。记得被接来的第一个晚上,戴笠在她面前信誓旦旦,说从此后同生死、共患难,在一起永不分离……
毛秀丛意识到戴笠开始嫌弃她了,情况比她估计的还要糟糕。想着,眼睛就要发潮。不,毛秀丛咬咬牙,暗道:我不能就这样失去丈夫的宠爱,我要把他争过来!
毛秀丛在这种决心的支配下终于鼓起了勇气,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爬到丈夫那一头……
毛秀丛枕在戴笠身边,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口,感觉戴笠的脉博在跳动。
“春风”。毛秀丛道:“你生气了?”
戴笠闻得妻子身上一股气息,觉得是那么的老气、陈腐,这种气息和叶霞娣身上充满活力、风骚的气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反差。戴笠侧过身去,给妻子一个背。
毛秀丛暗道:看来,他的气很大呢,又想,我既然已经来了,就要功夫到家,让他回心转意。
毛秀丛用力把戴笠扳过来,使他平躺着。她闻出丈夫的鼻息不是很粗,这说明还有挽救的希望。她学着丈夫以前和她上床的动作,先从胸口入,用手轻轻地、细心地抚摸……毛秀丛从戴笠坚实、富有弹性肌肉上找到感觉,有生以来,她体验到了手麻、心酥、汗毛竖起、面颊发烧……当摸到戴笠的腹部,毛秀丛已由好的动机升华为自发的、难以自持的主动……
这是毛秀丛有生以来第一次“通电”、第一次有感觉、第一次做女人、第一次品尝到藏在感情深处的玉液琼浆……以前她不是这样的,以前都是应付、都是敷衍、都是尽义务……
毛秀丛再也抑制不住了,变得呼吸紧促、心律加剧,血液沸腾。她勇敢地把手越过禁区,直攻戴笠的最后防线……当她终于逮住了的时候,情不自禁叫道:“春风,快,我要你……”
戴笠此时也陷入了另外一番氛围。
他对妻子下了逐客令,等着听她的反应。他已感觉得出,自从接她来到南京,毛秀丛就做好了长住下去不再走的准备,并尽力适应。料理家务,从各方面照顾、关心丈夫。
戴笠下了逐客令,果如他所料,心理上难以接受。但她做出的反应是出人意料的——竟爬过来和他温存。
这是妻子第一次主动出击。戴笠是明白人,明白妻子在向他讨好、献殷勤。为此,他为一下子找不到撵妻子走的借口而发愁。
妻子的手像蛇一样从胸部向下游动,此刻他想,如果这只手是叶霞娣的,那该有多好!然而,这是一只又老、又丑的手,他感到这只手像毒蛇,随时有咬他一口的可能。
当这只手滑到腹部,戴笠灵机一动,想出一条毒计!
毛秀丛的手越过禁区,逮住他的时候,忘情地叫道:“春风,快,我要你!”
戴笠说时迟那时快,抓住毛秀丛的身子“霍”地爬起来大声叫道:“妈呀,原来你是个骚货,老实交代,我不在的时候你和几个野男人这样了?说!”
毛秀丛惊恐万状,欲知详情,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