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暗贬郑介民
郑介民怕死,不敢潜往福州,对蒋介石说:“十九路军的将领多数认识我,去肯定是送死。”
戴笠道:“校长,还是让我去罢,能替校长去死,我觉得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戴笠成功地瓦解了十九路军,回来对郑介民道:“耀全兄真是御敌制先,这次成功都是你的功劳。”
戴笠道:“殿哥此话当真?”
孙殿英道:“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莫说是一样东西,就算要孙老殿一颗人头也不会反悔。”
戴笠道:“既然是打赌,就得有赌场规矩,要我猜你会给我什么样的惊喜,总得有个大体方向,不然我怎好去猜?”
孙殿英道:“说得也是。好吧,我知道雨农兄喜欢女人,特安排了一个节目,就在我的卧室里。你猜猜,什么样的女人才使你感到惊喜?”
戴笠觉得这问题太唐突,搔着皮头,竟想不出来,不得不两手一摊,表示输了,因为不管怎样的女人,都难使他感到惊喜。除非是蝴蝶在孙殿英室内,而这又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孙殿英在前面引路,来到卧室,副官开了门,让两人进去,又把门关上。戴笠在室内只感到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孙殿英拍了三下巴掌,室内立即灯火辉煌,明如白昼,炫得戴笠不得不闭上眼睛。一会才打开眼睛,但见满屋都是一丝不挂的漂亮女人。孙殿英早已脱得精光,问道:“雨农,怎么样?满意么?”
戴笠先是一喜,然后马上想起自己刚当上特务处长不久,也在南京“还想我”妓院玩过,玩得一点也不痛快,道:“这不新鲜,我也试过了。”于是把“还想我”的经历告诉了孙殿英。
孙殿英听罢哈哈大笑,道:“那只能说明你没有本事,女人不听你的,俺不同,这些女人每个都听话,绝不争风吃醋,要她怎样就怎样,否则俺一枪崩了她!”
孙殿英道:“俺也有过你那种经历。后来发现女人都坏,对她们用武力比怜香惜玉要容易征服得多。”
孙殿英年轻时由于出身低微,好大年纪还不曾接触女人,后来当上土匪司令,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戴笠那种“玩饱玩够”的念头,并付诸行动,一次叫十几个漂亮女人一丝不挂和他玩……
孙殿英道:“有人说男人到了50岁都走下坡路,俺老孙可能是前半生女人缺得厉害,如今一天比一天雄壮,常常要叫大群娘们玩个痛快。”然后对女人们道:“娘们,好好伺候我们兄弟两个,等会人人有赏!”说着扑了下来……
旁边的戴笠受到感染,冲动起来,也脱下衣服扑了下去,和孙殿英双龙戏珠似的在女人堆里龙腾虎跃,好不快活。
话说蒋介石派戴笠瓦解冯玉祥为首的抗日同盟军获得成效,北方暂时安定,没想南方又不安静啦。
国民党内李济深、陈铭枢、蒋光鼐、蔡廷锴等人以十九路军为主要力量,在福州发动抗日特务密报。
戴笠把情报呈给蒋介石,蒋介石大惊,连忙致电十九路军总指挥蒋光鼐、副总指挥、军长蔡廷锴,向他俩询问福建情况。因无答复,马上派飞机到福州,接蔡廷锴来南京面谈。
没多久,飞机飞回来了,下来的人当中并无蔡廷锴,毛庆祥告诉他:“蔡军长病啦,来不了。”
蒋介石问道:“你见过他住医院没有?会不会是装病?”
毛庆祥道:“我也搞不清楚,他家里有医生,见他躺在床上,是他的副官接待我。”
给果,毛庆祥携款回来了,道:“蔡军长说国难当头,他还没有开枪打日本人,无功不受禄。”
蒋介石仍不死心,派座机驾驶员徐康息驾驶他的座机去接,没想这一次连座机也扣下了……
1933年11月22日,李济深、蒋光鼐、蔡廷锴等人在福州正式成立中华人民革命政府,公开发表反蒋宣言,史称“福州事变”。
蒋介石急啦,急忙调集了各路大军向福州开进,进行军事讨伐,一边仍然想起用他的“戴科长”。
蒋介石说:“戴科长,北方还未完平息下来,福建又出事了,这辈子我总是多灾多难,不知何日才是尽头。你是我的学生,你要替我分忧,这回你要派一个高级特务,潜往福建,策反十九路军。下一步我就看你啦。”
戴笠道:“校长别急,您有难,学生就是肝脑涂地都要为您分忧。既然是十九路军捣乱,那里就有郑介民的很多同乡。尤其十九路军从广东调往福建时耀全还介绍了几十名特务的人在里面任职。耀全以前策反过李宗仁的部队,有丰富经验,加上有那么多老关系,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他都占了优势,这次肯定一举成功。”
蒋介石说:“耀全我是了解他的,就是胆小了点,怕死,人反正是要死的嘛,怕死也没用,总有一天还是得死,要他去可以,头一次去长城搜集日本军队的情报我是不很满意的。这回给他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戴笠道:“这回他肯定能行,校长放心好了。”
戴笠正要退出,蒋介石又叫他道:“雨农——”
戴笠见蒋介石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是有什么不便公开的话,忙把耳朵贴了过去。
蒋介石果然道:“你经常在外面跑,听到外面传闻我的私事么?”
戴笠一愣,因直接涉及蒋介石个人隐私,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蒋介石又加了一句:“但说无妨,我不介意,你是我的学生,我信得过你。”
戴笠这才大着胆子道:“外面说校长金屋藏娇,和一个可以当你孙女的陈小姐好——”
戴笠见蒋介石脸上的肌肉搐动,不敢往下说了。
蒋介石又道:“你是我的学生,我相信你,还传闻什么了?快说!”
戴笠道:“传说这位陈小姐是位神秘人物,校长最为疼爱,常常设法幽会——”
蒋介石摆着手道:“不说这些,我问你这传闻的出处你知道,一定要查出来!”
戴笠把后面要说的话全咽下去,只化作一个字道:“是。”
蒋介石说:“这几天不知怎么的,夫人也知道了,天天晚上盘问,不罢不休,也不知是谁告诉她的,你也要一起查出来!”
戴笠道:“是。”
蒋介石把身子全放松背靠沙发手揉着太阳穴说:“我老了,早不行了。娘西匹谁说我在外头拈花惹草?我自己的老婆都吃不消,天天打盖世奇雄,屁股上针眼都数不清了。”
戴笠不想知道蒋介石太多的隐私,主动说道:“校长,没事学生告辞了。”
蒋介石挥着手道:“去罢去罢,快把耀全叫回来,策反十九路军的事要尽快布置。”
戴笠回到处本部,立即将正在北平工作的郑介民召回,连夜召开会议,商讨对策。
戴笠道:“耀全,校长对你寄予厚望,这次专门点名要你去福建主持策反工作。还说你过去策反李宗仁的部队干得很漂亮。”
郑介民嘟着嘴不吭声,脸色有点不自然。
戴笠道:“校长还说,十九路军大多是广东人,和你是同乡,你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三个优势,此去一定一举成功。”“还有,你派去在十九路军潜伏的同志,特务处还不知道,平时只与你个有连联系。现在要启用他们了,理所当然派你去最为合适。”
戴笠说罢,看郑介民的反应,等他回话。
郑介民脸上的肌肉开始红一阵白一阵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道:“十九路军是广东第一师演变过来的,历来是广东人的天下,里头有很多人都认得我,并且知道我是干什么工作的,让我去明摆是上门送死,另外,以前我虽然介绍了不少人打入十九路军里去工作,但有些人去了以后一直没有联系,不知道他们目前的政治面貌怎样,万一其中有人叛变,让我去联系他们,岂不是暴露了身份?不是我怕死,死不足惜,问题是一旦暴露身份,就等于打草惊蛇,引起十九路军的注意,今后不好开展工作。”
戴笠道:“我又不曾要你一定要去十九路军内部。只需你去坐镇,要你的手下去联系你的关系户。”
郑介民道:“要手下去联系也一样容易暴露。”
戴笠道:“这是校长的意思,现在情况这么紧急,你应该替他分忧才是!”
郑介民见戴笠催得急,干脆闭口不说话。
戴笠万没想到郑介民怕死到这步田地,而蒋介石一日数次的催问。
戴笠无奈,只好复述蒋介石。
蒋介石听罢久久不吱声,内心却无限焦急。
戴笠道:“校长,这也不能怪耀全,他养了一大堆孩子,他死了孩子怎么办?柯淑芬是不会让他去的。这样罢,还是我亲自去一遭,反正我就一个孩子,我死了家里还有祖上留下来的20亩山地,也养得活他。至于我的老母也没事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世上多的是。校长,还有什么吩咐,我明天就去啦。”
蒋介石心里很恼了,挥挥手算答复了,不再说话,这些天宋美龄还在为“陈小姐”的事和他吵。
回来后,戴笠要郑介民把他所掌握的可靠关系全部交出来,再把沈醉从上海抽调来,做为得力助手,另外带上贾金兰、王汉光等人,从南京出发,经上海、杭州、衢州过浙江与福建交界的仙霞山机岭关,向福建厦门鼓浪屿进发。
自从杀了杨杏佛,戴笠越来越对沈醉器重了。
沈醉是湖南湘谭人,1932年初因闹学潮被学校开除,到上海投奔特务处上海特务区区长、姐夫余东醒,由其介绍加入特务处,初任上海区交通员,时年18岁。这年的秋天,余东醒命沈醉送一封信到杭州浙江警校面交戴笠,在浙江警校特派员办公室,沈醉看到身着灰色中山装的戴笠,中等年纪,中等身材,显得过长的长方形的脸、又宽又大的嘴巴,除了那又粗又黑的剑眉和精光四射的眼睛让人望而生畏外,其余一无出众之处,不像平时特务们传说的那么可怕。戴笠望着新参加特务处、年仅18岁的沈醉,十分高兴,立即放下架子,亲热、和气地询问沈醉的个人和家庭情况。当沈醉谈到被学校开除的前后经过,戴笠哈哈大笑起来,一股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感情油然而生,亲切地对他说:“年轻人干点莽撞事没什么!我小时候跟你一样,也是让学校赶出来的。只要你在这里好好干,就有前途。你知道我们这个组织是当前最先进的革命团体,它进可作革命的先锋,退则保卫革命的安全。这是项很神圣的工作,你好好干,就前途无量。”说到这里,戴笠感慨地讲:“你很幸运呵,这么年轻就能参加到我们这个团体里来,我可是经过了多少年的奋斗,才有今天的呵!”这一天,戴笠破例跟沈醉谈了1个多小时临走送给他100元钱,让他在杭州游玩。并亲切地拍着沈醉的肩膀说:“你以后常到我这里来玩吧,我儿子跟你同岁,在上海读大学,放寒假同他一道去南京玩。”
后来,沈醉果然与戴藏宜交往。没想戴藏宜也像年轻时的戴笠一样吃喝嫖赌五毒俱全。钱不够花,就向沈醉借300元。还仗着父亲势力,不肯还。沈醉年轻气盛,哪里由得,一气跑到南京向戴笠讨债。戴笠初听沈醉向他要钱,一时不知所以,等到问清缘由,不由得哈哈大笑。本来,戴笠的凶狠冷酷,在特务处是出了名的。一些跟戴笠多年的老特务,在他面前也不得不唯唯诺诺,恭恭谨谨,敬之如鬼神。但奇怪的是,沈醉是个乳臭未干、新来乍到的年轻特务,却能在戴笠面前谈笑自若,爱嗔自然,而戴笠也不怒反喜。他听沈醉说完,连连表扬沈醉做得对,当即给沈醉开了一张300元的支票让他到会计室去取。不久还提升他当了组长。
沈醉从此对戴笠更加忠心不二。上海青帮大亨杜月笙由此看出沈醉的份量,托人传话给沈醉,要收他为徒,加入他组织的“恒社”。以杜月笙当时在上海滩的名誉地位,此举不啻是项殊荣,但此时的沈醉对此毫不犹豫地加以拒绝。
以杜月笙的阅历和手段,他是不相信会有人在重利之下不上钩的。于是,过了不久,又买了一部豪华轿车送给沈醉,这在当时,无疑是一笔很大的财富。在杜月笙看来,也是没有人能够对此加以拒绝的。果然,沈醉的确很喜欢这辆轿车,但他想起戴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得人钱财,就得与人消灾。”受了杜的汽车,就得被杜利用,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戴笠给的,只应效忠戴笠,不应该再去效忠他人。于是断然退回轿车。此举连杜月笙也不得不佩服沈醉的忠心和戴笠的厉害。
戴笠不久从杜月笙口中知道了这件事,内心极其骄傲,对沈醉简直是到了十分宠爱的程度。他特地把沈醉叫到南京,陪他一起吃饭,以示恩宠。然后详细问了杜月笙拉拢沈醉的过程,听完后,戴笠又高兴又得意地拍着沈醉的肩说:“做得对!我的人如果都成了杜先生的学生,那我还依靠谁呢?你要永远保持这样就好!”
经过几天的旅途颠簸,戴笠一行抵达了厦门鼓浪屿,住进了一位受特务处利用的茶叶商人家里,并以此为据点,做为策反瓦解十九路军的指挥中心。
一切安顿好了,马上就要开展工作。
沈醉道:“处长,要是郑介民来了就好了。我们是茫然的,没有基础。”
戴笠道:“是不是心虚了?没有郑介民,中国的特务工作就不搞了么?”
沈醉道:“心虚没有的事。就是没有多大把握。我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来厦门。”
戴笠道:“你跟我干就行了,等会去XX地接一个人,他叫连谋。等他来了以后你就会有底气。”
沈醉在XX地接回的连谋说一口福建话,一进门戴笠就像很熟似的让进屋里,道:“这次你立的功不少,我已经在校长面前特意提到你的成绩,校长也称赞你。”
连谋搓着手不好意思道:“多谢处长提掖,连谋只是做了份内的工作。”
戴笠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道:“对了,我还没介绍,这位连谋同志是我们特务处的外勤人员,1932年十九路军从广东调入福建时,就被派遣来了,福建的情报来源主要靠他。这一次十九路军发动政变,也是他说报的,可算是给我们特务处立了个大功!”
戴笠说罢,又介绍沈醉。连谋见他年纪轻轻,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认识了。沈醉这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一会戴笠把话题切入正题,说道:“我们现在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梳理接通原来打入十九路军内部的各种关系。连谋,我在来之前已通知你了,这项工作做得怎样?这些人现在还有多少?”
连谋道:“当初和我一起派来的同志共有多少?”
戴笠道:“当年中央军校训练班第一期的120名同学全部都加入过复兴社的,后来又派来不少,另外,郑介民个人派来的潜伏人员也很多。”
连谋道:“中央军校那一百二十人在事变前,因复兴社用化名给他们汇寄津贴被十九路军查获,最少有100名同志被捕,光荣牺牲,剩下的大多还跟我有联系,后面你派来的凡你把关系转给我的都有来往。只有郑介民的人我一个也不清楚。”
戴笠道:“很好。你把这些同志组织起来,命令他们积极开展活动,提供十九路军的情报。最主要让他们以自己的优势策反十九路军的中下层军官。在士兵中,透露委员长很快就来围剿的小道消息,瓦解他们的军心和斗志。至于上一层的工作,我自会想办法。”
沈醉道:“我们本来已经兵分三路来围剿十九路军了,这不算小道消息。”
戴笠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蔡廷锴为了稳住军心,绝对不会向士兵透露有多少大军围剿的消息。好了这事就不要钻牛角尖了。连谋同志,我给你的任务就这些,好好下去办理,争取做出成绩来。”
送走连谋,戴笠很快又把黎庶望找来。
黎庶望是戴笠秘密发展的特务,已经在十九路军里潜伏多年,他是蔡廷锴的同乡,广东罗定人,黄埔第三期学生。戴笠发展他时,让他以与蔡廷锴的同乡关系,当上了总部上校参谋。
戴笠把他叫到很僻静的地方,小声道:“在你认识的十九路高级将领里有可以收买的么?不管他要什么条件。”
黎庶望想了想,道:“其他人我没有把握,这事不小心一出口就会掉脑袋。只有参谋处处长和我关系最好,我可以试试。”
戴笠道:“你若策反他过来,我可以向委员长保举他做更大的官。有一点你必须强调明白,跟了蔡廷锴是不会有好处的,将来的天下一定非委员长莫属!”
黎庶望道:“我一定尽力。”
戴笠道:“不是尽不尽力的问题,这就看你的能耐了。范汉杰虽是广东人,但他是黄埔一期生,历来校长对他很器重,早在1927年就任浙江警备师长,是黄埔学生中任师长最早的。校长对他不薄,按道理他应该报效才是,绝不可以站在相反的立场。据我个人推测,范汉杰是迫不得已,或有苦难言,只要有人去说服,马上会投向我们。”
果如戴笠所料,很快,范汉杰向黎庶望陈述,说他身为蔡廷锴部下,历来有他的苦衷,虽心向校长,嘴里却不敢说出,今闻戴笠从中接洽,愿一心追随校长,若有用得着之处,当尽犬马之劳。
戴笠大喜,道:“我们的三路大军马上就要大举进攻了,范汉杰是参谋处长,你也是参谋,知道不少总部机密,这些东西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黎庶望道:“处长,我们汉杰已把通讯部译电科长李道生说通了,只要你给他个明白的许诺,他马上就会跟你走。”
戴笠道:“他也是我的手下,我什么时候亏待过别人了?”
黎庶望咬着嘴点点头,根据戴笠的授权,把李道生也收买过来了。
蒋介石的三路军已经大举进攻。这时,十九路军内部谣言四起,说蒋介石调动全队大军来到福建。一时间,中下层军官人心惶惶。士兵更受到谣言蛊惑,未曾交锋不少人已当了逃兵。
战争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双方对阵,已经白炽化,在这紧要的时刻,蔡廷锴镇守总部,根据战场的反馈情报,向部下下达作战命令。
密电员盯着蔡廷锴的命令傻眼了,坐在机旁,不知从何着手。
蔡廷锴见他的命令迟迟没有下达,来到译电室气得青筋暴起,用手枪顶住发报员的太阳穴道:“混蛋,马上给我发,要不一枪打死你!”
发报员急得满头满脸都是汗,在枪口下哭道:“军长,你打死我也没用,密码本不见了,谁也发不了报。”
蔡廷锴嗷嗷叫道:“你不会找?你没手没脚没长眼睛?”
发报员道:“密码本都是译电科李道生科长掌握,现在找不见人,我上哪里去找?”
这时一个副官模样的人对蔡廷锴道:“军长,大事不好了,以前曾有人密报你那位同乡是复兴社派来的卧底的特务。这几天我看到他和范汉杰、李道生打得火热,会不会是他们——”
蔡廷锴恍然大悟,挥着枪叫道:“快,快把范汉杰、黎庶望、李道生这三个人找到!”
一位参谋处的参谋说道:“报告军长,从昨天到现在我们再没见到范参谋长,还有很多重要情报也跟着一起失踪了。”
蔡廷锴大惊道:“糟了糟了,混帐你为何早不汇报?”
此时,戴笠拿着范汉杰、李道生从参谋总部盗出的所有密码本,高兴异常,道:“这回看他蔡廷锴有何能耐,没有了密码本,就没法向部队下达作战密电,十九路军要完了!”
范汉杰道:“雨农兄,福建我们再也呆不下去了。现在我们的身家性命全托付给你了。”
戴笠道:“放心好了,你为校长出了力,校长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先在这里委屈一下,等打垮了十九路军,再一起回南京,反正也要不了几天了。”
戴笠将范汉杰等人安顿下来,又通过各种关系、渠道,拉拢收买了六十一师师长维寿。
接着,戴笠从郑介民的关系中梳理出一位名叫欧剑城的海南人。此人系郑介民的小同乡,海南文昌人,现任十九路军四十九师中校团长。
戴笠经过会面、交谈,知道他和四十九师师长张炎交情颇深,于是心生一计道:“你能不能让我和他见上一次面?”
欧剑城道:“这很难。自从范汉杰、李道生背叛后,蔡廷锴已经警惕到有人潜入到福建来搞策反工作了,对他的部下看得很死。”
戴笠道:“那么,我能不能和他通通电话?”
欧剑城道:“这倒不成问题,我有专门看他通话时的专用电话。”
戴笠就密电来到欧剑城部驻扎的泉州,由欧剑城事先联系、试探,终于促成了戴笠与张炎直接通上电话。”
在电话里,戴笠道:“张先生你好,我是戴笠。”
那头道:“知道了。刚才蔡廷锴召开副师长以上会议,还专门提到你。说你是孙悟空式的人物,怀疑你已潜入福州,要大家抵抗我的策反活动,没想你果然来了!”
戴笠笑道:“这说明你们军长不蠢,是这样的,张先生,这两天欧剑城向我介绍了你,我又把你的情况向委员长汇报了,老人家对你相当倚重,希望你能在关键时候分清泾渭,弃暗投明,事成之后,愿封你做四十九路军总指挥。”
那头停了半晌,然后语气缓和道:“唉,这次搞政变,实在是上了蔡廷锴的当,现在想起来心里懊悔不已,感到对不起中央、对不起委员长……”
戴笠道:“张先生千万别这样自责,我知你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情况同范汉杰的一个样,委员长是不会记较的。”
那头道:“谢谢委员长对我如此宽容大量,张炎一定弃暗投明,做出成绩来,向中央立功赎罪。”
戴笠道:“张先生迫于蔡廷锴淫威,何罪之有?我们高兴,就希望可以见上一面。”
自此,戴笠通过运用张炎的关系,又和十九路军的其他几位师长如毛维寿、沈光汉、区寿年等人取得了联系,凭着一张巧嘴,将这些人说着心猿意马,最后表示决心投蒋反蔡……
诗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本来固若金汤的十九路军,经戴笠从外处着手,进行挑拨、收买,愣是搞得十九路军成了一个空架子。
当十九路军所有主要将领向戴笠表示愿意效忠中央、脱离蒋光鼐、蔡廷锴之时,戴笠感到大功告成,马上向南京发出密电,称条件已成熟,可大举进攻,可一举摧毁十九路军。
1943年初,在蒋介石三路大军压镇和戴笠策反成功的双重压力下,十九路军已笈笈可危,败局已定。
此时,戴笠令他收买的黄强、毛维寿、张炎等将领公开宣布听从中央指挥,逼迫负责指挥作战的蔡廷锴出走香港。于是,十九路军留闽的各师长毛维寿、张炎、沈光汉、区寿年于1934年1月19日上午九时,在福州召开会议,戴笠派代表符昭骞到会,传达蒋介石、戴笠的指示。会议经各师长讨论,一致议决抵抗。至此,李、陈、蒋、蔡等人全部出走香港,福建人民政府垮台,“闽变”平息。
“闽变”既平,戴笠喜气洋洋。他站在鼓浪屿日光岩上,对簇拥在身边的大批特工人员道:“脱离国民政府,另立中央,就是一种叛逆行为。对这些敢与于委员长作对的人,就得这样毫不留情地弄得他们众叛亲离、亡命海外。”
沈醉在一旁道:“最主要还是得益于委员长有处长这样的得力助手。说心里话,通过这次福建之行,我觉得这辈子跟处长走绝对没错。记得刚来的那天,面对茫茫福建,真不知道该何从下手。”
沈醉的钦佩是发自内心的。正因为发自内心,戴笠听了才十分舒服,不无得意道:“当初郑介民那般怕死,没想进展得如此顺利,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鼓浪屿是个狭长的岛屿,面积不足2平方公里,四面是滔滔白浪,远处船帆点点。一行渡过海峡,来到厦门码头,回首望去,但见鼓浪屿如万顷波浪中停泊的巨轮。细看岛中岗峦起伏,繁茂的榕树和椰子树下是一幢幢精致的别墅,在高达90米的日光岩下兀然耸立。
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戴笠一行就居住在日光寺附近。这里怪石嶙涧,石壁刻有“鼓浪洞天”、“天风海涛”等古迹。沿石阶而上,走进古避暑洞,海风迎面扑来,涛声如梦,可惜的是,当时谁也没有心情欣赏这如画美景,直至离去时才发现它的美丽,给人留下了一种无限留恋的情思。
在上汽车的时候,沈醉无限感慨道:“下一次我一定好好地、认真地看看鼓浪屿。”
戴笠回到南京,蒋介石马上召见了这位有功之臣,一见面,不无关心地问道:“戴笠师长辛苦了,没有遇上危险罢?”
戴笠道:“干革命哪有不危险的道理,不过,我既然决心跟随校长,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蒋介石说:“嗯,不错,雨农,你不愧是我的好学生!”
戴笠道:“唉,托校长福,这次遇上好几次危险,差点再也见不到校长了。”
蒋介石说:“噢,此话怎讲?”
戴笠道:“这次郑介民要是和我同去就没有麻烦。在十九路军里,到处是他的关系,我按郑介民提供的名单去找,结果都不买我的帐,说只听郑介民的,有几个人还向蔡廷锴报告,若不跑得快,哪里还有命回来见校长?”
蒋介石咬着牙道:“这个耀全,当初我让他当副处长还不服,我早就知道他没多少出息,成不了气候,哼,这次我一定骂他!”
戴笠道:“校长不要骂了,他是我的下级,他不听话责任全在我,说明我这个当上级的不够格,要骂骂我好了。”
蒋介石说:“他资格比你老,他不服你,我是很清楚的,你不能太纵容他,该管的还是要管,树立自己的威性。”
戴笠道:“雨农知道了。”
戴笠见蒋介石显出倦意,正要退去,蒋介石突然从沙发上坐起,道:“有两件事还得由你去办,别的人我都放心不下。”
戴笠喜道:“校长,还有什么尽管说,只要是替您办事,越是赴汤蹈火越是证明校长信任我。”
欲知后事,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