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恶人比人恶

戴笠发现了马汉三的各种劣迹和秘密,然而为时已晚,马汉三羽毛已丰,为自己留下了许多条退路,最后,竟决定先下手为强。龚仙舫道:“这一次马汉三看罢你人信,并非我们估计的那样情绪稳定,相反,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和他的亲信乔家才、刘玉珠商量。”

“商量什么?”戴笠问。

龚仙舫道:“不知道,这一次布置得十分严密,我想方设法都无法探得。看啦,马汉三会有非同一般的行动。”

戴笠说:“这样说来,他向我献宝反而是为了稳住我?”

龚仙舫点头:“很有可能。”

戴笠沉思,始终想不出所以然来,由于历来不把马汉三当敌人对手,了解的甚少,感觉到比把握蒋介石还难。

到最后,戴笠说:“不管怎样,他有把柄在我手里,他不会对我不利。”

龚仙舫想想,觉得这想法合理。1946年1月5日,马歇尔代表美国政府,与国民党代表张群、共产党代表周恩来成立三人军事小组,正式达成《停战协定》,规定在1月13日晚12时以前,一律停战。这对盼望内战挽救统局的戴笠来说,又是当头棒喝。

1月10日,国民党政治协商会议在重庆政府大礼堂开幕,蒋介石致开幕词时,也提出重在实施“人民自由”、“政党之合法地位”、“释放政治犯”、“普选”等宏大诺言,其中就有关于取消特务组织的承诺。

此时,戴笠似乎已经预料到某种事态将不可避免地出现,于政协会议开幕的同一天在北平怀仁堂主持军统北平办事处总理纪念周,发表公开讲演。

戴笠神色忧虑道:“去年领袖要我当中央委员,我坚持不就,因为争取夺利,不配做一个革命者。”

说着,扫视一圈部下,继续道:“最近中央开六届二中全会,十几天来出现的情况,未出我预料之外,对调查统计局的问题,向来是毁誉参半的。有人叫要打倒我,我不知道什么叫打倒,什么叫取消,我只怕我们的同志不进步,官僚腐化。如果这样,人家不打,自己也会倒的,所以我时刻所想的,是如何对得起先烈,如何保持光荣历史,决没有想到别人如何打倒你,我个人无政治主张,一切秉承委员长的旨意,埋头去做,国家才有出路,个人才有前途。”

戴笠的这番话意思非常明白,即:他早已将政治上的进退置之度外,随时准备面对可能出现的严峻形势。

3月12日,戴笠约见在北平执行军事调处任务的郑介民,在商讨解决东北危机的同时,出其不意地把军统的家底和善后工作一件一件地向郑介民作了交代。戴笠既不讲明自己预备出国的腹案,也没有说明军统的前途,却与郑介民作了“最后晚餐”式的交代,顿使郑介民如坠雾里云中,隐约有一种凶险不测之感。

3月13日上午,戴笠在北平工作干部会议上再次发表谈话。会后,与他的亲信王蒲臣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密谈。

王蒲臣是刚刚调来的,戴笠心情沉重地用江山话与他说话:“蒲臣,这个时候我才调你来出任华北总督察显然是晚了点,可是也只能这样了。我万没想到马汉三会是这号人。”

王蒲臣道:“其实早就该有察觉,我见他以前对你献媚肉麻,就知道他肯定另有所图,但戴先生正喜欢着他,提醒你也是不会听的。”

戴笠说:“不光是我,普天下的掌权当头人都不会怀疑,都愿意人家奉承和献媚,站在高处,看到的当然只是他的笑脸和奴颜,你是军统中读历史最多的人,前车之鉴,有些方面你可能提醒我。”

王蒲臣犹豫了很久,但还是鼓起勇气道:“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可又怕你不高兴听。”

戴笠点头道:“忠言逆耳,你说罢。”

王蒲臣道:“历史上有很多奸臣为了达到不可告人之目的,将自己亲子烹给皇上吃,或将妻子、女儿送给皇上淫乐的大有人在,但到头来,往往这些人才是最危险的。我也听说过戴先生在这些方面——”

戴笠不悦道:“我是搞过一些部下朋友的妻子,但情况不一,我搞的女人都是自愿的,因为她们是怨妇,也需要我。她们的丈夫来问我,我也会承认,并对他说:你老婆是这号人,我不搞,别人也会搞,不搞白不搞,我为什么搞?”

王蒲臣咽住了,本想说这是大忌,江湖上流传“宁共朋友碗、不共朋友妻”之说法,尽管人家是怨妇,但毕竟是你朋友之妻,这样做的结果,你对人家恩遇再大,对方只会寒心,只会对你失去信任……

不快的情绪弥漫了几分钟之后又烟消云散,戴笠说:“我这次调你来的目地主要调查监视马汉三和他的秘密小组在平津地区的所作所为,给我拿出确实的证据。对平津的情况你是熟悉的,只要多方查询,马汉三在抗战期间及胜利后的各处勾当就不难搜集,这些正是日后铲除他的证据。”

王蒲臣点点头,内心的不快仍驱之不散。

戴笠最后道:“我马上就要离开北平了,这里的工作拜托你了。我很忙,有很多时候需要亲自处理,我先要去天津,处理杨文泉纳妾的事情;我要去青岛,柯克就要回国了,这是最后一次见面机会,我必须珍惜,我还要去上海,瑞华早等在那里了,潘有声正答应离婚;我还要飞南京……”

王蒲臣道:“你安心去吧,你的吩咐我都记在心里了。”

戴笠放心地点点头:“不信你我还有谁可以相信呢?好罢,就谈到这里,我要走了。”

王蒲臣道:“那我送你。”戴笠摆摆手道:“不必了,多此一举。”

戴笠出得门来,向龚仙舫等随行人员吩咐立即准备登机事宜。

这时,马汉三要求道:“局座,我想陪您去天津,那里我情况熟,好照顾您。”

戴笠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

一会,随行人员把马汉三孝敬戴笠的十大箱财宝装上卡车,戴笠才在众人的簇拥下步入吴佩

孚公馆的台阶。

这时,王蒲臣很快召集拢了在北平的所有军统干部来送行。

长车开路,后头跟了一长溜轿车,直奔北平机场。

机场上,戴笠的专机及三名飞行员等候在那里。

这是一架由航空委员会拨给的DC47型222号专机,由正飞机司冯振忠,副飞机司张迹行驾驶,最近,戴笠觉得正飞机司冯振忠年纪太大了点,担心他身体出现问题,由美国方面介绍了一位年轻的新飞机司熊冲。

目前,由于熊冲还未能及时适应,冯振忠仍在机上。

车队在222号专机旁边停称后,一队随从先将十几箱行李装上飞机,同时,戴笠走上去拍着新飞机司熊冲的肩道:“小伙子,飞不习惯?”

熊冲道:“多谢局长关心,快适应过来了。”

戴笠点着头,望着这位由美国方面推荐的飞机司,心里非常满意,在熊冲登机后,转脸对王蒲臣道:“选警卫员、飞机师一定要思想可靠,为人老实。”

未待王蒲臣答话,指挥台已下达了信号,戴笠只好勿勿与送行的特务一一握手告别,并谦谢道:“下不为例,这是最后一次!”

旁边的马汉三听到此话,心里一惊,脸上露出一丝不容察觉的狞笑。

话分两头,陈果夫自得到蒋介石的密令后,马上加紧和会开飞机的留学生联系,并按蒋介石的吩咐,汇去大笔大笔的钱。

这位留美学生名叫熊冲,学的是飞机驾驶专业,这些年来,不但他的一切费用由CC系供给,连国内的家眷也由陈果夫供养。

陈果夫的初时并非有什么明显的意图,当初只是觉得熊冲人很聪明、很好学,可怜的是家境贫寒,无意中伸手援助,没想现在还派上了大用场。

这些的来,熊冲在美国受到陈果夫接济,内心早存感激,只愁无处报效,近日又接到大宗汇款,内心十分不安,火急从美国飞回,谒见陈果夫。

在陈公馆,熊冲一见陈果夫,纳头便拜,陈果夫窃喜,觉得这号人是那种有情有义、知恩图报的人,连忙将他扶起,引进内室。

这年头陈果夫宦海沉浮,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过去他曾接济过一位姓彭的旧友,此人不仅不知恩图报,反而把便宜当成一种光荣,四处向人吹嘘,骂陈果夫是傻瓜,最后还夺走了他的女朋友……

熊冲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坐定后,拭探地问道:“陈先生由国内给我汇来的大笔款子我全部收到,我现已全部带回,准备奉还。”

陈果夫惊道:“我汇给你是让你花的,你还我干嘛?是不是不愿领情?”

熊冲道:“不是的,俗话说,无功不授禄,这些年来,不仅我,连家人都受你接济,这份恩情比天高,比海深,今生今世正愁着无以报答,你却又汇来大宗款子,这叫我内心如何受得了?这些天来,我辗转难以入眠,心想是不是先生有什么重大任务要交付给我?所以急急赶回。陈先生,古人云,知恩不报非君子,永古千秋作骂名。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尽管吩咐,熊冲我将万死不辞!不过,这些款子,我还是要原封奉还。说着,把一大堆美钞推给陈果夫。”

陈果夫长长地叹了口气,避开对方的目光,垂下头,只是不吭声。

熊冲急了,道:“陈先生,你倒是快说呀,下刀山、下火海也无非是凭着一股勇气,我自小家境贫困,过着非人的日子,自得到你的接济,总算过上了人的日子,我出了国、见了世面,我觉得就算是为你去死也值得了,陈先生,在我面前,你没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在熊冲的恳求下,陈果夫犹豫了半晌,开口道:“本来这事是不好意思开口的,这样一来,反显得我接济你是另有所图,可是……”陈果夫垂下头,“可是,有件事非你出面不可……这是一个有去无返的差事……真的,我很不安,可是……”

熊冲预计的总算证实了,内心非常平静道:“陈先生别难为情,来之前我已有思想准备,我没有什么要求,只要给我的家人找个安身之处就行,退一万步说,就算你对我没有恩,我的死能换回家人的幸福,对我来说也是很值得!”

陈果夫眼睛红红道:“你这号有情节义之士很难得。我已和蒋委员长商量好了,准备给你家人去美国购一处别墅,另给50万美金……只是,这些荣华宝贵你就享受不到了……”

熊冲立时流出泪业,但半晌,把泪一拭,镇静道:“陈先生,你要我去冒什么险,请讲罢!”

陈果夫道:“我要你代表国家去制裁一个人。此人准备夺委员长的权,并组织了一支庞大的军队,如果不制裁他,内战一打起业,将会给中国人民带来一场新的灾难。”

熊冲点点头道:“这号人非除不可,就算凭一个普通中国公民的正义感,也非杀他不可!请问他是谁?”

陈果夫道:“戴笠!”

熊冲一惊,立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陈果夫见状,道:“是不是没有信心?”

熊冲很久才道:“陈先生别误会,去我肯定是要去的,但是,我担心的是……戴笠是一代特工王,狡猾多端,耳目众多……万一完不成任务……”

陈果夫松了口气道:“这点你放心,我们让你去,当然是有几成把握的,你不是学开飞机的么?”

“是的,这又怎么啦?”

陈果夫道:“戴笠有一架DC47型222号专机,是由美国提供的导航设备,可以全天候飞行,最近,他想换一位飞机师,我想把你安插到里面……”

熊冲脸上的愁去顿消,轻松道:“只要陈先生能有办法让我当戴笠的飞机司,杀他就非常简单了,我只需随别制造点事故……”

陈果夫非常高兴,拍着他的肩道:“你很聪明,好罢,我们准备去见委员长!”

又在一个夜静人静之寅夜,陈果夫引熊冲入见蒋介石。此时,宋美龄刚好赴美国活动争取外援,准备打内战。

在蒋介石的书房,陈果夫道:“主席,这位就是学开飞机的留学生熊冲先生。”

蒋介石伸出枯槁的手与熊冲相握:“很好,嗯,不愧是个革命的好青年!坐,不要客气,我们好好谈谈。”

熊冲第一次见到委员长,并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自从他穿越过这一层生与死的感觉区域,他仿佛经历了人世间的一切,心境变得异常成熟与老练。

人就是这样的:当他超越了死亡,就会看透功名利禄、帝皇将相,盾透人间的一切虚伪。今天在他眼里,蒋介石不过是一位想利用他打倒对手的政客,其心态和乡下乞丐争食无异,甚至更恶劣、更卑鄙。

坐定后,蒋介石说:“你的情况果夫都跟我谈了,很好,我们国家应该多几个人你这样的志士,历史上有个荆柯,他很勇敢,但他没有成功,你会成功的,你比他更勇敢。那时候他只能把一柄浸了毒的匕首藏在图纸里——”转脸问道:“果夫,那句成语叫什么来着?”

“图究匕现,主席。”陈果夫道。

“对,就叫图穷匕现,现在不用匕首,你可以最新式、最现代化的暗杀武器——”

陈果夫打断道:“主席,熊冲先生比你想的更安全,更周到,他什么武器也不用,到时故意把飞机向山上一撞——”

蒋介石击掌道:“很好,很好,这太妙了!”

陈果夫道:“只是还有一事,主席,如何把熊冲先生安到戴笠飞机上去还需要认真考虑,不是那样正式的人推荐,他根本不会接受的。”

蒋介石说:“嗯,这个问题是值得考虑,照你说的,谁才是值得戴笠相信的人?”

陈果夫道:“当然是美国人呐,什么梅乐斯、柯克这些玩意。”

熊冲点点头。

送走熊冲,蒋介石和陈果夫秘议。

蒋介石说:“最近据五人小组成员汇报,戴笠非常绝望,但还是抱着两种幻想:一是希望美国方面保他出任海军司令;一是盼望内战快点打起来,这样,以为我就不会撤销他的组织。”

陈果夫道:“主席,听说美国人拼力扶戴笠出任海军司令,到底有此事?”

蒋介石说:“当然有这事。美国海军知道中国海军其实是一个空架子,在珍珠港事件前,所有的船舶、枪炮、水雷、鱼雷还包括日造、自造用作教具的‘平海’,‘宁海’两条新船都一起沉掉了,急需大输血,在开罗会议期间,罗斯福就向我提出愿意帮助我重建中国海军,条件就是让戴笠出任海军司令。”

陈果夫羡慕嫉妒,啧啧道:“这小子真他妈走运,你答应了没有?”

蒋介石一撇嘴道:“我当然不会答应,还有,罗斯福主动提出要见一见中国的希姆莱,我也没有答应!”

陈果夫此时内心感到无比畅快,击掌道:“做得对,就是要这样,要不然他戴笠当真要上天了,对了,我听胡宗南说,戴笠常常自诩为孙悟空。孙悟空是个不安份的家伙,闹龙宫、闹地狱,还闹天宫——这天宫当然是指主席你这里。”

蒋介石咬咬牙,道:“这次我让他闹,闹进地狱再不许他出来!”

两个人一齐开心大笑。

一会陈果夫又狞着眉毛道:“主席,现在既然戴笠是一个有着国际背景的人了,怕就怕美国向你施加压力,非要保他出任司令不可!”

蒋介石说:“这个不怕,现在梅乐斯已经走了,他只能找柯克,我会设法阻止他们之间发生关系的。另外,12月份我要去华北视察,主要布置邯郸战役后反共计划,另外也检查平津地区的肃反情况,看他在捣些什么鬼!”

12月15日,蒋介石偕宋美龄飞抵北平,这是战后他第一次到华北视察,安全工作由戴笠负责,16日由戴笠陪同游览了故宫。

是夜,宋美龄吹枕边风道:“大令,今天你注意戴笠没有?”

“咋啦?”蒋介石嗡声道。

宋美龄:“没什么。据我所知,戴笠在公众场所从来没有穿过军装,今天他却穿起了中将服,我看他是别有用心的。”

“什么用心?”

宋美龄:“这还用点明吗?尤其是在太和殿拍照的时候,对你来说,本是有即帝正位之寓意,而他则站在你的一侧,这不是篡位的意思又是什么?”

蒋介石咬咬牙骂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夫妻俩沉默了半晌,蒋介石突然道:“夫人,最近有位美国学成回国的飞机司叫熊冲,这人不错,我很喜欢。”

宋美龄一听是美国留学回国的飞机司,马上来了兴致,道:“好呀,要他来见我,我的航空委员会正需要大批飞机司。”

蒋介石说:“不是给你,是戴笠不满给他开飞机多年的一个老飞机司,想换个年轻、英俊的。”

宋美龄道:“我推荐他肯定是不会要的,飞机司很重要,思想不好在天上只要……戴笠相信美国人,你找个有地位的推荐给中美所,再由中美所——”

“呵!”宋美龄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连我你都瞒住,你这人真该死!这好办,我一个电话就解决问题!”

两个人乐了一阵,一会宋美龄呕了气,道:“连我你也瞒住,这还叫什么夫妻?你太不够意思了!”

蒋介石忙争辩道:“我也是这两天才临时想起的,不成熟的事我跟你讲干嘛?”

宋美龄道:“不成熟就和我商量,这才叫患难与共!”

1945年12月25日,戴笠在上海杜美路70号举加圣诞晚会,兼做为美军特务的送行。

这一次他邀请的都是上海滩上红极一时的女交际花、歌、舞、影、剧明星及名媛闺秀,令美特务们十分开心。

酒至半酣,中美所副主任贝乐利领着一位长得英俊的中国小伙子走到戴笠身边,道:“戴先生,我们的合作虽然告了一段落,但我们的友谊是长存的,我很珍惜!”

戴笠也用客套话致意。

一会,贝乐利拍着身边的中国小伙子道:“这位是熊冲先生,在美国是我弟弟最亲密的朋友,曾几次在危难中救过我弟弟。”

戴笠于是很友好地与熊冲握手。

贝乐利突然脸色沉下来,道:“熊先生现在回国了,可是仍找不到工作,弟弟托付我的事眼见就——”说罢,看戴笠的脸色表情。

戴笠打量了熊冲一番,回贝乐利道:“这样罢,先留在我处,只是不知熊先生有何一技之长。”

熊冲腼腆道:“除了会开飞机,我一无所能。”

这时,旁边的龚仙舫道:“戴先生,你不是说冯振忠年纪大了么,这岂不是天下掉下来的便宜?”

蒋介石将熊冲顺利安插在戴笠身边之后,又令“五人小组”成员发动心腹爪牙,对戴笠实行全方位监视,消息源源不断传到山洞官邸。一日,陈果夫入报,“主席,最近我获得一个最新情报,戴笠的手下马汉三在沦陷期间落水当过汉奸!”

蒋介石说:“那戴笠清不清楚?为什么隐瞒不报?”

陈果夫道:“以前不清楚,是这两天秘密提审日本女谍川岛芳子才知道的,而且,我还听说马汉三私藏戴笠一柄价值连城的龙泉宝剑。”

蒋介石说:“是不是孙殿英从乾隆墓中掘出的那柄?他不是说送给我的么?”

陈果夫道:“正是,据说此剑是皇权皇威的象征,他怎么舍得送给你?”

蒋介石骂道:“娘西匹,当初他还骗我说是孙殿英中途反悔,原来他自己才中途反悔!”

陈果夫感慨道:“主席,种种迹像表明,戴笠的野心不小,绝不可掉以轻心啊!”

“我知道。你的那位留学生情况怎样?”

陈果夫道:“情况很好,由于他镇静,加上外貌中厚,戴笠一点也不怀疑。只是戴笠为了稳重,还让他随机习识一段时间,因此,目前222号专机有三名飞行员:上尉飞行员冯振忠;中尉飞行员张运仁;少尉飞行员熊冲。熊冲与我单线联络,他表示,只要主席一声令下,很快就可以把戴笠送入地狱!”

蒋介石说:“很好,时机成熟了我会下令的,哦,那个马志超以前不是对戴笠很那个的么?”

陈果夫道:“其实这号人才危险呢。”

蒋介石撇撇嘴点点头,道:“命令手下继续监视,一有情报立即入报。”

时隔两日,陈果夫又入报:“主席,这回有戏唱了。”

蒋介石欠起屁股,道:“别激动,慢慢讲。”

陈果夫道:“原来马汉三并不是一个甭种,也算是有肚量的大阴煤家,他不但私藏宝剑,还暗地组织秘密小组准备与戴笠对着干。”

蒋介石龇牙咧嘴道:“这会露了,他岂不是死在戴笠手下了?”

陈果夫道:“哪有这么简单,马汉三才精呢,现在又傍上李宗仁啦,对李宗仁比亲爹还亲!”

蒋介石说:“这马汉三还真有两下子。戴笠采取什么对策了?”

陈果夫道:“采取先稳住的对策,不过,他还是向马汉三讨回了宝剑。昨天,马汉三又送了几大箱金银财宝给他。”

蒋介石边点头边想,突然道:“马汉三既然这么聪明,他肯定知道证据都落在戴笠手里了。既是这样的弥天大罪,也知道戴笠绝不轻意放过——”

陈果夫击掌道:“正是。所以我说有好戏看了!”

然后两个人互望着会心地笑。

是日深夜,陈果夫又入报道:“主席,我本不想打搅,可情报太重要了,所以……”

蒋介石说:“坐下,我正等着听戴笠与马汉三恶斗的下文呢。”

陈果夫道:“这下文太精彩了,简直是峰回路转,异军突起。”

蒋介石双目炯炯,瞪望对方,等了半晌道:“如何精彩?”正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恶人中更有恶魔,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