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辜鸿铭 天赋
著名的中国通、曾任袁世凯顾问的《泰晤士报》驻华记者乔治·莫理循虽然终生与辜鸿铭为敌,但却由衷地说:“辜鸿铭的英语词汇罕见的丰富,是一个语言天才。”
辜鸿铭极有语言天赋,孙中山、林语堂等皆推其英文造诣为“中国第一”。
到英国后,布朗亲自教导十岁的辜鸿铭读书。因辜已有一定的英文基础,布朗决定教他德文。他先要求辜背诵《浮士德》,他念一句,辜背一句,但并不讲解。辜很想知道书里讲什么,布朗却说:“听懂再背,心就乱了,反倒背不熟了。等你把这本书背得倒背如流之时,我再讲给你听吧!”半年后,当辜鸿铭如小和尚念经般将《浮士德》背熟后,布朗才给他讲解。一次,布朗问辜学习《浮士德》的感想,辜回答:“我看浮士德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上帝不应该派天使救他。”
讲解完《浮士德》,布朗开始教辜鸿铭学习莎士比亚戏剧,因为辜的英文已经有一定水平,所以这次是边讲边学。不到一年时间,辜便对莎氏的37部戏剧烂熟于胸了。
接下来,布朗安排辜鸿铭学习卡莱尔的《法国革命史》。这次由辜自学,遇有不懂再去请教他人。只读了三天,辜便哭了起来,布朗问为何。他说:“散文不如戏剧好背。”布朗问辜的进度,知道他每天读三页后,便告诉他,散文每天背半页到一页就够多了。辜鸿铭便陷入矛盾之中,看得多了,背不下来;看得少了,又按捺不住好奇心,想知道后面说什么。等到一部《法国革命史》看完,布朗才允许辜鸿铭随意取阅家中的其他书籍。
多年后,有学生请教辜鸿铭学习西文的方法时,辜回答:“先背熟一部名家著作做根基。”
在爱丁堡大学求学期间,每逢星期天,辜鸿铭就携带纸笔,去图书馆搜寻孤本秘笈,一旦找到,立刻抄录下来。五六年间,他抄录了数十种书。著名的传教士李提摩太时亦在爱丁堡大学就读,他最怕与辜鸿铭交谈,因为他读书虽多,在辜面前,却显得孤陋寡闻。
辜鸿铭少年时代所学的诗歌,终生不忘。他教记忆之法,谓初步为感动(impression),次步为保留(retention),终为回忆(recollection)。有一名外国人请教他因何有如此记忆力时,他说:“你们外国人用脑记忆(remember by brain),我们中国人用心记忆(remember by heart)。”
一次,辜鸿铭与梁崧生打赌,说他能背出弥尔顿的《失乐园》全文。梁不信,于是辜拿出书来,交到其手中,滔滔不绝地将《失乐园》全文背诵出来,而且一字不错。凌叔华也曾亲耳聆听年过花甲的辜鸿铭背诵那首6100多行的无韵长诗《失乐园》,凌在回忆文章中说,辜的眼睛“像猫儿眼宝石那样闪耀着光彩,望着他,使人佩服得要给他磕一个头”。
一天,张之洞的另一位重要幕僚梁鼎芬求见张。等了许久,未见张出来,便径自向张的书房走去。走近书房,他见窗扇大开,房内有人高声说话,便透过窗户向内望去。但见张之洞正襟危坐,凝神谛听,辜鸿铭则翻检着桌上的报纸杂志,为张分析时局,纵谈天下事。张听得津津有味,居然一动不动听了三个小时;而窗外的梁亦忘记来意,驻足聆听了三个小时。
1891年,时为俄罗斯皇储的尼古拉二世携内戚希腊世子来中国游玩。俄国舰船到汉口时,湖广总督张之洞登舰拜谒,辜鸿铭随同前往,充任翻译,辜流畅的法语令皇储非常惊讶。
数日后,张设宴款待皇储一行。席间,皇储为避主人,用俄语和希腊世子交流,说晚上另有约会,应节制食量。辜听罢,马上用俄语对皇储说:“此餐非常卫生,请您尽兴品尝,也请转告世子多吃一点。”皇储越发惊讶。张之洞饭后有吸鼻烟的习惯,未见过鼻烟的世子用希腊语问皇储:“总督鼻吸何物?”辜听到后,与张耳语一番,接过张的鼻烟递给世子,皇储和世子都大惊失色。临行前,俄罗斯皇储将自己戴的镂有皇冠的金表赠给辜鸿铭,并握着辜的手诚挚邀请其到俄罗斯去做客。到达上海后,皇储逢人便说:“汉口见张总督,有辜某所通语言至博,各国无此异才!”
辜鸿铭在台湾时,一次应台湾当局之请进行讲演。他穿蓝布长衫,头戴红色瓜皮小帽,拖一条长辫。当他跨上讲台时,欢声如雷。因他用英文讲演,当局特地安排一位师范学校的外国教员作翻译,但辜讲的是四书五经,口若悬河,弄得这位教员目瞪口呆,翻译不出一句来。台下的日本人对辜佩服得五体投地。
德国作家帕凯则说:“辜鸿铭是我可以用地道的德语与之交谈的第一个中国人。”民国初年,在德国人举办的庆祝俾斯麦诞辰一百周年的聚会上,辜鸿铭即兴用德语作了一次充满激情的演说,博得全场德国学者和绅士们的一片掌声。
辜鸿铭学贯中西,常用中文回答英文问题,用英文回答中文问题,还不时插入拉丁文、法文、德文等,常常令问者瞠目结舌。
许多人认为辜鸿铭的博学得益于他的天赋,他却对人说:“其实我读书时主要还是坚持‘困而学之’的方法。久而久之不难掌握学习艺术,达到‘不亦说乎’的境地。旁人只看我学习得多,学习得快,他们不知道我是用眼泪换来的!有些人认为记忆好坏是天生的,不错,人的记忆力确实有优劣之分,但是认为记忆力不能增加是错误的。人心愈用而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