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 有多少四年可以重来:终成全满贯 二、北京·三杯聚首,中国独有

2005年的时候,世界上还没有一个国家能同时拥有代表世界羽坛至高荣誉的三座奖杯——汤姆斯杯、尤伯杯和苏迪曼杯。继2004年汤尤杯雅加达一役后,中国队想用苏杯锦上添花。

5月,当苏迪曼杯来到北京时,正是中国羽毛球队1995年首夺苏迪曼杯的10周年纪念。1995年的苏迪曼杯是李永波任总教练以后,中国队夺得的第一个世界冠军,也是葛菲和孙俊这对“金牌夫妻”的第一个世界冠军。10年的山重水复后,夺取苏杯的重任交到了我和谢杏芳手中。

虽说前一年我为重夺汤杯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我跟谢杏芳却都还没有参加过苏杯。

2003年春天,中国队兵败埃因霍温,我和谢杏芳没能亲临现场。看过那场决赛的人,定能清晰地记得当年的痛楚,因为中国队原本有机会实现苏杯五连冠。

2000年悉尼奥运会,张军∕高崚在1/8决赛中战胜世界头号混双金东文∕罗景民,爆出一大冷门,其中第二2局更只让对手得到1分,令韩国人颜面尽失。谁知,当他们2003年在苏杯决赛中狭路相逢时,金东文∕罗景民组合回敬了张军∕高崚一个11比0。一分未得,这也许是这对“黄金组合”这辈子最惨痛的一场失败。赛后,两人被李永波教练骂得无言以对。中韩混双也就从那时起结下了“梁子”。

而在龚睿那为中国队拿下女单这一分后,第三场男单中国队派出了陈宏,但他以0比2败在李炫一拍下。依靠还是“菜鸟”级水平的男双已无力回天,中国队最终1比3告负,失去了垄断八8年的苏迪曼杯。回国后,就连教练组临场的排兵布阵也遭到了质疑。

就这么苦等了两年,中国队终于在北京迎来了“复仇”的机会。“苏迪曼杯还在韩国人手里!”这句话一直警醒着中国羽毛球队的每一个人。

那次苏杯在北京首都体育馆举行。说起首都体育馆,又有另外一段渊源。

从苏迪曼杯诞生之日起,就带有对付中国军团的意思。那年,中国队刚刚在首都体育馆包揽了世锦赛五项冠军。可是,世界羽坛从来不是中国人独步天下。在最初的三届苏杯中,作为运动员的李永波一直未能染指金牌。尤其是首届苏杯,中国队占据五项世界第一,却在半决赛中意外负于韩国,成为1989年世界羽坛的一条爆炸性新闻。

2005年,当苏迪曼杯来到北京时,所有人都认为,韩国将是中国队重夺苏杯的最大威胁。他们甚至召回了一度离开国家队,已经9个月没有参加过一场比赛的传奇混双金东文、罗景民,目标就是卫冕。

按照惯例,苏杯的五5个单项中女单和男单分别是第二、第三个出场。我和谢杏芳同时以世界第一的身份入选了那届苏杯阵容。

半决赛,我们终于等来了韩国。然而,“太极虎”大打太极,公布的出场名单令人大跌眼镜。他们在男单、男双、女双中分别启用了三名还没有在本次苏杯中亮过相的新人。备受瞩目的混双这一场,他们反倒雪藏了金∕罗组合,只是派出了李在珍∕李孝贞。

在张军∕高崚顺利拿下第一分后,中国队就势如破竹,3比0结束了战斗。而在另一场半决赛中,印尼淘汰了丹麦,苏杯决赛演变成中印对决。

我知道,决赛中我跟陶菲克的这一战,是我必须面对,也必须拿下的。

小组赛中印尼队曾蒙受0比5之辱,成为中国队的手下败将。谁都知道,决赛中,印尼人绝不会轻易缴械投降。小组赛中,陶菲克休战,我们擦肩而过。决赛前,陶菲克主动放出话来,说:“林丹在印尼公开赛上不是说要赢我吗?我倒要看看明天他怎么赢。”

陶菲克指的是2004年的印尼公开赛,中国男单虽然有我、陈宏、鲍春来三人打进四强,但半决赛中陶菲克2比1赢了我,继而又在决赛中打败陈宏夺冠。

这样的话题,媒体自然不会放过。当他们把陶菲克的战书放到我面前,我也没有客气,我说:“明天我会好好修理他的。”

这是我的正名之战,也是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在张军∕高崚和张宁为中国队拿下前两分后,第三场男单如期而至。

苏迪曼杯是以印尼羽协前主席苏迪曼先生的名字命名的,印尼人自然也想把苏杯带回家。赛前制定参赛名单时,李导问我对打陶菲克有没有“信心”,而不是问有没有“把握”。我明白,陶菲克依然是我面前的一道屏障,我必须放低自己的位置。我不能让我的队友、让主场的中国观众失望。

17比15、15比9,比赛最终是我2比0取胜。我把那次苏杯唯一的一个军礼献给了这个冠军。有人统计过,那场历时59分钟的鏖战,共更换了37只羽毛球,可见比赛的激烈程度。

那是我的第一届苏杯。没想到我们如此顺利地晋级决赛,而提前出局的却是丹麦和韩国,这才使我有机会好好地和陶菲克拼一次。

我最开心的,不仅是由我亲手把苏迪曼杯留在中国,而且是以击败陶菲克这样不能更完美的方式。我很想为自己争口气,也不允许他那样看轻中国男单。

从1995年的首次捧杯,到2005年在北京旧梦重温,10年梦萦苏迪曼,中国队终于第五次捧杯。

5场比赛未失一盘,中国队在那次苏迪曼杯上取得了完美的结局。庆功宴选在了首体对面的湘菜馆,酒是李导亲自选的“皇家礼炮”,究竟喝了多少已无从统计,但我记得的是,对酒的苏打水就搬了整整6箱。这让我又想起了前一年在雅加达“痛饮”汤杯,也想起了在雅典时的苦涩滋味。微醺中,高兴之余竟有点难受,在向教练敬酒时我说:“失去的,我都会一一夺回来。”

从2003年痛失苏杯,到2005年5月15日苏杯留在北京,我用两年的时间,和队友一起夺回了苏迪曼杯。而要夺回奥运冠军,我需要再花三年。

苏杯夺冠后的第二天,我们从首体回到天坛公寓。汤姆斯杯、尤伯杯、苏迪曼杯终于在李导的办公室三杯聚首。国家体育总局训练局局长阎世铎送来了一个大蛋糕,上面写着八个大字“轻取苏杯,08称雄”。

在我的前辈葛菲、孙俊家里,有两个壁橱陈列着两位主人所获的各种奖牌、奖杯。其中有三枚金牌是成双成对的,那就是第四、第五、第六届苏迪曼杯金牌。

而现在在我和谢杏芳的家里,2005年、2007年、2009年的苏迪曼杯金牌,也是成双成对。我们不辱使命,这是我们对前辈最好的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