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次口述

2009年3月12日下午

到301医院,进去以后,季老在休息,不忍心打扰,一直等老人家醒来。小岳告诉我,季老一直在念叨蔡德贵什么时候回来。

醒来的时候大概4点了,小岳问季老:“你猜谁来了?你最盼望见的人来了。”

季老说:“蔡德贵来了?”

大夫下午来给先生做B超,先生昨天感觉左胳膊有点疼。等待大夫的时间久了点,先生催小岳:“赶快去催一下,再不来我就起来了。”

两位大夫后来推着仪器来到病房,仔细做了检查,结果好像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大夫说可能是抻了什么的。

趁先生躺在床上等待的时候,我把中国书画装裱工艺学院副院长田桂芳委托带给先生的韩滉的《五牛图》展开给先生看,看完之后,问先生:“韩滉是哪一朝代的人?”

季老不假思索,立即说是唐代的画家。我问他韩滉属于几流的画家,先生说几流画家不好说,他以画牛为长。

小岳给先生穿好衣服以后,扶先生起来,先生自嘲:“起驾!”然后自己挪动两条腿,说:“就是对这个龙椅很反感,一直反感。”但是先生在自己尽力挪动双腿的时候,身体的活动显然有点过猛,以至于上身动作过大,一下子就靠到沙发——那个令先生厌恶的龙椅上。但是先生没有一点反常,笑嘻嘻坐下去了。